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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1 / 2)

>  李庆成道:“来首应景的罢,涉江浪。”

琴娘沉吟拨弦,琴声轻轻奏响,那曲子讲述的是古时烈女投江一事,千年前为政者暴虐无方,开寒江河渠,一女子夫君被拉去开渠,没日没夜咳死渠中。后经年大旱,江州刺史祭天,疑为冤魂作怪,遂将女子祭天。

那日阴风覆江,烈女死后魂魄涉江而过,寒江掀起翻天巨浪,怒灌千里,摧毁了堤坝与河渠。

曲声频转,至铿锵之时江水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与这漆黑天地浑成一体,带着他们的坐船在江中激荡。

李庆成听得入了神,嘴角微微勾着,随手摸了摸方青余的脸。

方青余揽着李庆成的腰,伏身封住了他的唇,吻得李庆成频喘。

“青哥。”李庆成蹙眉道。

“嗳。”方青余低声道,一手拉起李庆成的手,与他十指交扣,李庆成迷恋地在方青余肩前又蹭又吻,忍不住把手伸进方青余袍子里去。

方青余袍下男儿身躯赤裸,脸上起了红晕,低声道:“朝哪摸?”

李庆成摸他的胸膛,滑下腹肌,握上他翘得笔挺的那物,轻轻摩挲。

方青余看着李庆成双眼,认真道:“可有多久没亲热过了,你说。”

李庆成答:“本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会不要你?”方青余低声道:“命能不要,你不能不要,哪天真要死了,也得爬回来,死在你的面前……”

天上又一道霹雳划过,李庆成抱着方青余不松手,方青余索性把袍子敞开,一袭宽袍把二人裹着,让李庆成倚在他全裸的怀抱里。

琴声转至暗哑,船下江边忽有兵士快步上船,全身滴着水,大声道:“殿下!”

屏风后琴声一停。

李庆成蹙眉道:“怎么?”

兵士道:“张慕将军回来了,正在府上等着!”

李庆成松了口气,欣然道:“就知道没死。伤着了么?”

兵士:“看模样是皮外伤。”

李庆成吩咐道:“让他歇着。”

兵士转身走了,李庆成只觉连日阴霾一扫而空,笑吟吟地坐直身体,方青余不悦拧起眉头。

42、 黑甲军

“禀告殿下!”兵士不到两刻钟又再次回转:“张将军请殿下回府,有事详谈。”

李庆成在江上听琴听得正舒服,不悦道:“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有什么要紧的,让他先歇着养伤。”

兵士坚持道:“张将军有生死攸关的大事!”

李庆成没辙了,只得从方青余怀中起身,二人面对面地站着,李庆成给方青余系好腰带,掖好袍角。方青余便没事人一样站着,任凭李庆成服侍,整好袍后把他抱在怀里,专心地亲了亲,牵着他走进雨中。

当天傍晚,韩府边厅。

李庆成湿淋淋地回来了,接过布巾擦头,换上干衣服,坐在边厅内。

“你回来了。”李庆成道:“鹰呢?”

张慕撮指一吹,海东青甩出雨水滑翔而来,落在案前。

李庆成挥退下人,边厅内剩张慕与方青余两名侍卫。

张慕把手里的布包放在李庆成面前的案上,打开,里面是十来个腰牌,一副护腕。

“这是什么?”李庆成拿起一件东西道。

张慕:“在谷底找到的,狼窝里的东西。”

李庆成看了一会,忽道:“江州军的东西?什么意思?”

张慕缓缓摇头,看着李庆成。

方青余道:“他的意思是,派人伏击我们的,是你小舅派出的人。”

李庆成刹那愣住。

长时间的寂静过后,李庆成把包袱按着:“不可能。”

方青余哂道:“我也觉得不可能。”

张慕:“我只信我看到的。”

李庆成:“这说不通!既是小舅的兵,怎会死在那里?!’

张慕:“狼发起狠来,谁也驾驭不住。”

李庆成:“不会是他。”

张慕:“你既相信,那么我带着证据去问他。”

方青余:“你想打草惊蛇吗?!”

张慕:“你也在怕。”

方青余:“决不会是这般!”

李庆成:“别吵了!!”

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声张,李庆成犹如挨了一发晴天霹雳,他根本不相信张慕的推测,但必须小心行事,一着棋错则全军覆没。

“我不管了。”李庆成焦躁道:“小舅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能不管?!”方青余难以置信道。

李庆成马上清醒过来,无论这件事与韩沧海有没有关系,都不能感情用事,置之不理最后有麻烦的是自己。

李庆成说:“哑巴,你能担保带回来的证据没有疑点么?”

张慕看着李庆成,缓缓道:“庆成,慕哥愿为你死。”

骤然一道雷霆在天空炸响,李庆成的瞳孔微微收缩,映出枫山峭壁。

枫关鹰鸣万里,漫山红叶飘飞。

“庆成。”张慕一字一句道:“慕哥愿为你死。”

又一道闷雷炸开,李庆成浑身发抖,喘着气回过神。

“都……”李庆成一手微颤,无意识地作了个驱赶的手势:“都出去,让我想想。”

方青余侧头瞥了张慕一眼,转身出去,张慕仍站着,李庆成又道:“哑巴,出去。”

“你活着回来了,我很高兴。”李庆成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事关重大,不是责人的时候,温声说:“前事不究,去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张慕似乎在等什么,却没有等到,落寞地转身离开侧厅,带上了门。

李庆成在厅里逐一检视张慕带回来的东西,再回想日间韩沧海神情,全无半分作伪。

江州军的盔甲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定是与狼群起了搏斗,或是那名驭狼人杀死了江州兵士?

“先假设小舅不知情。”李庆成自言自语道。

山中狼群的事,韩沧海不知情,李庆成提起被狼偷袭时,韩沧海才会派人去查。但这队人又确实穿着江州军的服饰。

那么会是他的手下?李庆成觉得很有可能,驻州大将手下被朝廷收买,先帝在位时不是一次两次,李肃几次设计杀武将,便是靠的这些暗线通风报信。如今韩沧海身兼刺史、州尉二职,拥兵江城,手握五万大军,要直接除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他身边埋棋子。

先看看小舅身边有没有与朝廷暗通信报的人,李庆成大致有了主意,推门出去,雨势小了些。

张慕在边房内赤条条地站着,一名兵士举起碗,朝他背脊上浇。

李庆成问:“在做什么?”

张慕一听李庆成声音,登时脸红至颈,推开那兵士,酒碗摔了一地,继而朝榻上一钻,扯过被子盖着,沉默进了帐里。

那兵士道:“张将军身上带伤,恐被狼抓了得疯狗病,以烧酒清洗伤口。”

李庆成道:“我来,你出去。”

张慕尴尬道:“你……你别来。”

李庆成笑道:“你为我办事落得一身伤,这是我该做的,坐过来。”

张慕沉默了。

李庆成倒了碗烧酒,耐心说:“坐过来。”

张慕不动。

李庆成想了想从前听过的话,学着父亲那腔调,问道:“张卿,有什么委屈?”

张慕:“没有。”

李庆成说:“那么过来。”

张慕侧过肩膀,肌肤线条坚硬纠结,古铜色的皮肤裂口仍带着触目惊心的灰白伤痕,李庆成以布卷沾湿了酒,按在张慕的伤口上,被狼抓出的伤痕惨不忍睹,每一处都有四条并排,触目惊心。

李庆成光是看着都觉得疼,按上去时挤出些许烧酒,张慕每次只是微微颤抖,虚张着唇,像想说什么。

方青余推门进来:“想清楚了?”

李庆成:“想清楚了,明天咱们一起到军营里走走,先去州府一趟。”

方青余:“你觉得会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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