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类别的狙击杀手一般一枪落空都会即刻收队。”郑唐衣拉住白皑萧:“先不要出去,我想,也不要去车场。”
“你担心有人埋伏在停车场?”白皑萧心里一惊,这是自己之前没想到的。
“只能说可能性不小…”郑唐衣靠在一处墓碑上,“从这个角度,你能看到那个杀手么?”
“不行…”白皑萧摇摇头:“可就算能看到又怎么样,我们的手枪射程完全是鞭长莫及。”
“邢青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只要能坚持一下就好。”郑唐衣抓住白皑萧的肩膀:“你看左我看右,不要随意开枪。”
“你通知他了?”刚才事发突然,白皑萧没看到郑唐衣有打电话等行为。
“我身上有警戒信号发射器。今天…。我本来想跟你说些事,就没叫他跟着…”郑唐衣的喘息越来越沉重,额头上的汗水也开始沁出。他的话音越来越轻,头沉在白皑萧的肩膀上。白皑萧这才发现,郑唐衣西装里面的衬衫已经一层层晕染的殷红。
“你…你中枪了?”白皑萧大惊,伸手正按在郑唐衣的枪伤处。
“不碍事,非要害…”郑唐衣挺起身子:“你把我的枪也拿上,我的手动不了。”
白皑萧慌手慌脚得查看了郑唐衣的枪伤,右肩窝处,弹片卡在肩胛骨擦破了动脉。虽然没有击中要害脏腑,但如此严重的出血量一旦引起失血性休克或是血栓都是会致命的。
“不行,必须马上回到车里去!”白皑萧顾不得所谓的陷阱,他只知道哪怕晚一刻送郑唐衣去救治自己都有可能永远失去他。等了这许多年才等来的一颗真心,怎能就这么轻易地亲眼看着它停止跳动。
白皑萧撕开衬衫的袖子,“唐衣,忍着点。”他顾不得许多,将布条狠狠得匝在郑唐衣的患处,“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上来。”
他猛一起身,冰冷得枪口正抵在他后脑上。
他们一直以为早就撤退掉的狙击手,不知是什么时候躲在了两人身后的墓碑处。
“至少先告诉我你是谁。”白皑萧双手举过头顶,试探着慢慢回身。
“枪给我。”那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白皑萧递上枪:“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不回答,把手枪丢得远远地:“还有一把。”
白皑萧开始绝望了,他本以为能拖延一秒钟就能多一线希望。看来眼前这个杀手是不吃这一套的。
“你是冲我们两个谁来的?”郑唐衣一只手撑着墓碑站起来:“如果是冲我来的,多杀一个人也没人给你更高的报酬——放了他吧。”
“唐衣——”白皑萧刚喊出声,就被那杀手的枪口逼退半步。
“如果是冲他来的,那你就连我一起杀了吧。否则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你为他报仇,”郑唐衣此时脸色已经惨白,嘴唇从轮廓开始泛紫:“你不知道我的手段,我会让你死得非常非常痛苦…”
“别想太多了,我是冲着你们两个来的。”那杀手冷笑道:“谁先?”
“他先吧。”郑唐衣道:“我知道他不会想要看到我死在他面前的,让我替他承受吧。”
杀手的表情很复杂,晃了晃枪口对准白皑萧的头部。接着一声枪响,倒下的却是那杀手。
郑唐衣扬起的右手上,手枪颤巍巍得落下。这样大的动作对于已然负伤的人来说无异于透支,他身子一晃便栽倒在白皑萧的怀里。
“唐衣!”白皑萧眼见他的枪伤血流如注,顿时心急如焚。“你醒醒!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不要去医院…”郑唐衣缓了下呼吸:“到这个地址…”他掏出上衣口袋里的记事本交给白皑萧:“最后一页上…堂鼓大道…。”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林家医生
停车场处并无异常,白皑萧急急拉开车门把郑唐衣送进去:“邢青怎么还没到?我们不能等他了——”
“邢青不会来的,他今天在S市办事。我…。也没有给他发讯息。”郑唐衣靠在车后座上,雪白的坐垫瞬间染得鲜红。
白皑萧心下骇然,车速已经飙到极致了,但由于路途不熟不得不依靠着GPS的语音提醒:“你是故意那么说的?早就发现杀手躲在我们身后…”
“恩,我故意把枪交给你…让他对我放下防备…其实还有另一把…”
“他倒是是谁派来的,总觉得不像是道上的人?”白皑萧一边开车一边分神跟他说话,郑唐衣的意识有些不清楚,已经出现失血性休克的前兆,如果睡过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谁不重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郑唐衣的声音渐渐低下。白皑萧顿时慌了,腾出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脸:“别睡呀!唐衣——”
“唐衣——”
“我听得到…别吵…”
按照笔记本上的地址,那是靠近清水镇郊区的一个私人诊所。白皑萧明白,这样的枪伤去医院一定会惹麻烦,而这个诊所里的人应该是郑唐衣信任的。
他将昏迷的郑唐衣扶下车。这些年来危机血腥的场面见得太多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方寸大乱。因为他怀里的这半条命,几乎就是自己的整条命。一旦费劲曲折得到,白皑萧无法想象自己该怎样面对失去。
开门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医生。她穿着白色的大褂,皮肤很白,低眉顺目,身上一股浓浓的药水味。看到郑唐衣的时候,她张着嘴巴大为震惊。啪嚓一声手里的玻璃瓶摔个粉碎。
她警惕得向门外张望一下:“赶快进来!”
迅速的检查了郑唐衣的状况后女医生便开始长达三个小时的手术。还好冷藏室里有备用的血浆,诊所里的各项设备也算齐全。在女医生和她年轻的助手奋力的抢救下,郑唐衣总算稳定了伤势,脱离了危险。
仿佛经历了一场鏖战,女医生再次出现在白皑萧面前的时候手里端着弹片的托盘:“跟上次杀害阿亮的枪,是同一型号。”
白皑萧捏着拳头:“你也认识阿亮?”
女医生的眼帘里飘带过一丝伤痕,她轻轻上扬嘴角:“放心,郑先生没事了。一会他的麻醉会醒,跟他说我出去买东西了。”
“等等,”白皑萧叫住她。“我知道你刚刚救了他,我现在说这种话非常不近人情。但我毕竟与你素未相识,为了安全起见。抱歉,他醒来之前你不能离开。”
“小弟弟,你是郑先生的保镖,还是他的…”女医生回头笑笑。“看样子还是个孩子,郑先生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你胡说什么!”白皑萧又气又恼:“总之你不能离开。”
女医生无奈的摇摇头:“玩笑都开不得,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白谨谦的儿子吧。”
“你知道我父亲?”白皑萧低下头:“你该不会也是…跟他们一样被郑唐衣抚养长大的吧。”
“我叫林经纬,我父亲是原龙行社青龙堂第一分社社长林雪原。”女医生挽了下长发,坐在白皑萧对面:“看来你知道的事也不少…”
“他到底收养了多少孩子啊…”白皑萧扶着额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父亲是在一次黑道火拼中被砍杀的,那时我在读高中,”林经纬捧着茶杯道:“郑先生供我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