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毅长吁一口气,抬手捋着美须,“端睿自十岁起便伴我左右,现如今已经二十余年,阿玉自幼又与我亲如亲兄妹,现如今留下你一人,每每想起,朕的心里便万般痛心!”
一听皇上的语气变得舒缓,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追忆似水年华。
周萋画心中不胜唏嘘,你若真念这些恩情,你会屡次对我阿耶痛下毒手吗?伴君如伴虎。此言果真不假。
“过了上巳节,你也便及笄了,早在成玉在世时,我便说过,你的婚事由朕来定夺,现如今成玉已殁,我与皇后商量。再众位郎君里为你选一位。你心中可有如意郎君!”周玄毅微微眯着眼,神色已经变得舒缓。
而周萋画的脸却涨红了,大溏民风开放到女可自选夫婿了吗?
“请皇上定夺!”周萋画红着脸。嘤嘤说道。
周玄毅哈哈大笑,“朕向来不会做强求之事,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定会为你再择一门好姻缘。以告慰阿玉在天!”
他很快止住笑意,再次拿起矮桌上的扇子摆动着。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悠远,择一门好姻缘,呵呵……
门扉轻轻作响,崔净搀扶着娴大长公主回来。周玄毅抬扇子指指崔净,“崔净,把我给周四娘准备的东西给她!”
“是!”崔净将娴大长公主扶下。便转身示意身后的小公公出去拿来了一长轴,他双手高举。递到周萋画面前,“四娘子,您可拿好,用完记得还回来!”
周萋画双手捧着这长轴,谢恩。
周玄毅又再次跟娴大长公主浅聊几句,便起驾回宫了。
一行人站在国公府门前送行,周玄毅的马车刚离开,周萋画正要随着国公府的众女眷们回府,春果便气喘吁吁地跑来,她穿过人群,挤到周萋画身旁,“娘子!”
“你怎么来了?”周萋画诧异,她压低声音追问,“吩咐的事,都弄清楚了?”
“嗯!”春果眼睛滴溜溜乱转,“搞清楚了!”她抬头看看国公府的众人已经有点距离了,便又问道,“娘子,刚刚那人可是当今圣上?”
周萋画点点头,“你不一直缠着丽娘,想知道今上的样子吗?这下可算见到了!”
春果嗯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倒把那眉头拧成了麻花。
周萋画暗暗记下春果的反常,没有多问,进行朝外祖母的院子走去。
“画儿,打开看看,有什么不懂的,老身可以给你解答一番!”一回房间,周修娴就指着皇上刚刚赐下的画轴。
刚刚皇上说了,等自己用完了,还是要还回去的,这般小气的冠冕堂皇,指定是什么奇特的东西吧,于是周萋画拿过长轴,当着众人的面将长轴打开。
这是一幅画,一幅美人牡丹图,画上有三个女子,有站在牡丹花前静静欣赏的,有拿着扇子扑蝶的,还有一个正要伸手摘花,三位美人形态各异,却捉到了三位女子的特征与个性。
“呀,这位不是大姑奶奶吗?”陈振义的妻子刘氏突然出声,指着那静立在牡丹花的娘子惊呼。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众人的附和,唯独秦夫人没有任何举动,她的眼睛甚至没有网画上看一下,只是低头自顾自地喝着茶。
周萋画垂眸看着画轴,的确,那静立在牡丹花前微微垂首的女子的确是母亲,那时的母亲带着一点点婴儿肥,但那双水杏眼已经透着柔媚。
周萋画知道,母亲年少时最好的闺蜜便是当今皇后娘娘,可其余两位却没有姬凌意。
她仔细看着,突然那个拿着扇子扑蝶少女活泼的模样跟她脑海里某个印象重合,“秦怡”两个字浮现了起来。
“这个好像是我姨母!”陈映雪突然阴阳怪气地指着那扑蝶少女惊呼。
“还真是怡娘子啊!”刘氏仔细看了看,发出赞同声,“可不是,你看那对梨涡,还有这举止,可不就是怡娘子吗?”
“啪啦!”
“咚!”
刘氏的话刚落下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一个是秦夫人不小心把茶杯落到地上,茶杯破碎的声音,而后一个,竟是拿着画给大家展示的春果发出的,她没拿稳画,画轴竟落了地。
“这可是皇上亲手所画,你要做什么!”茱萸眼疾手快,也就在画轴刚刚落地时立刻飞速捡了起来。
皇上亲手所画的秦怡!这也难怪秦夫人会有这么大的动作,可春果为什么也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在众人都围着秦夫人暄寒问暖时,周萋画站在了春果身旁,她抬手触碰一下春果的手,却发现春果竟然在瑟瑟发抖。
“娘子!”春果咬住嘴唇,无奈地说道。
周萋画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静,随即并双手接过了画,缓步走到外祖母面前,指着那正在翘着手指摘花的娘子,“外祖母,这位就是公孙湘吗?”(未完待续)
290 春果发现的秘密
周修娴斜斜看了一眼外孙女手里的画,看众人并没有注意周萋画靠近,于是低声说道,“是的,她就是公孙湘,你看,她手上有什么不同呢!”
“手?”周萋画移动目光落在公孙湘手上。
确实看到在她伸出的手上,小拇指的位置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她是个六指!”周修娴轻声说道。
六指!皇上给这幅画是为了提醒公孙湘的特征,可,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呢。
“除了右手是六指,她的右脚也是!”周修娴补充一句,“而且,她这个地方,还受过伤!”周修娴指着自己左髋的位置。
女子的玉足的确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到的,而髋关键也属于私密位置,周萋画开始明白周玄毅的用意,他是不愿意给自己招来非议,借着周修娴的嘴说出来。
而这画,不过是他证明所言非虚的一个辅助。
周萋画微微点点头,表示明白,而这时,围着秦夫人的众人已经恢复原状,周修娴立刻换了语气,“没什么事,大家就先散了吧!”
……
离开国公府,回到侯府,进了自己房间。
周萋画第一件事便是把周玄毅的画,展开放在桌上。
“春果?你以前见过这幅画!”她指着画,看春果摇头,立刻追问道,“既然不认识,那你为什么发抖!”
春果低着头,握紧拳头,就是不说话。
春果的性子,周萋画很清楚,握紧拳头多半是因为她的克制。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多半是因为她还在思考,或者说还在犹豫。
于是周萋画起身,关上了房门。
她边往桌前走,边轻声说道,“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能帮你!”
“呜……娘子!”春果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跪倒在地。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娘子,您可能不记得了。五年前,侯爷曾回过京城!在侯爷离开后不久,府里就来了位贵客!”
五年前,自己还没穿越而来。原主没有给自己完整的记忆,但周萋画知道。五年前正是永宁郡公府发生命案时,周午煜当时的确回过京城,好像府里的确来了一位贵客。
周萋画隐约有些印象,为了这位贵客当时后院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前院那位贵客住的地方周遭也进行了封闭,那段时间。原本在前院当值的小厮们都涌入了后院,伙食量增大。厨娘们整天抱怨连连,周萋画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有一天,我们几个小丫头好奇心太重,便想着偷偷去前院看看那位贵客是谁,可她们竟然放了我鸽子,我便自己偷偷去了!结果……我!”春果开始吞吐了,她的声音也慢慢压低,声音里透着不安全感。
周萋画见状,便示意她靠近自己,“你过来说!”
“我看到的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