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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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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午煜作揖还礼,“黄刺史无需多礼!”他转身看向死者方向,“此次出事乃是某将士,还望黄刺史能早日破案!”

黄玉郎来时也听闻死者的身份,现如今周午煜又如此语重心长,骤感压力加大,他沾沾额上汗珠,“自然,自然,来人呢,仵作验尸!”

一声命令之下,却无人应声,黄玉郎大怒,“人呢?”

身后的捕快跌跌撞撞上前,“回刺史,刚刚在来的路上,仵作被牛袭击,正被送回医馆医治!怕是……”

现场一片静谧,还有这等巧事!

周午煜眉头紧蹙,担虑看着严大牛的尸首,“这周围可有医者?”

黄玉郎立刻听明白周午煜这话的意图,招手唤来刚刚的捕快。

捕快低头冥想,“有倒是有,不过……”

捕快地吞吐引来黄玉郎的不悦,捕快赶紧开口,“距离金潭桥4里地有一位医生高明的柳神医,不过听闻,今日是他亡妻忌日,不问诊,不见客!”

“什么忌日亡妻,来人呢,把他给拿来!”黄玉郎一甩长袖,官威十足。

此举却受到了周午煜的制止,他沉吟道,“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念完这两句,周午煜长舒一口气,“不要去打扰他!”

日头已经开始西沉,周午煜转身看向捕快,“除了这个柳神医,附近还有其他医者吗?”

捕快轻轻摇头。

“都护身边不是有位善于断案的娘子吗?何不请来一探!”自从昨日被周萋画在县民面前让他颜面扫地,黄玉郎一直就惦记着。

昨日带走苏玲珑,他没有急着断案,而是分别差人跟着余崖,发觉三人赶往城外,而非侯府,便认定那位娘子根本就不是侯府的人。

黄玉郎扫过余崖,眼神中带走戳老底的意味。

听黄玉郎这么说,周午煜果然如他所愿,厉声责问,“余崖,怎么回事?”

“原来周都护并不知道啊!”黄玉郎阴阳怪气地说道。

余崖眼角微微抽动一下,良久才缓缓开口,“都护,黄刺史说的是昨日那两位首先发现尸体的娘子!”随后,余崖就将昨日周萋画在命案现场,如何戳破尸体上种种疑点的事一一道给周午煜。

“说来也巧,这位娘子也刚巧住在这附近!”余崖弯腰作揖,眼梢看看向周午煜,试探性说道,“那位娘子,就住距离金潭桥二里地,一处叫田庄的庄子里!”

城外田庄!!

周午煜远眺的眸光猝然慌乱起来,这四个字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炸在周午煜耳边:昨天见到的娘子,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父女相见,自己却没有认出,这对周午煜如五雷轰顶,当年被逼将女儿迁出府,早已成为他的一块不敢碰触的心事,此般情境,更加让他内疚。

莫说周午煜,就是那黄玉郎也踉跄几步,洛城谁人不知周午煜嫡出的唯一女儿周四娘就住在田庄。

黄玉郎瞬间有种吃急事咬住舌头的感觉,恨不能掴几个大嘴巴,肠子都悔青了。

余崖见周午煜跟黄玉郎的表现,认定自己的猜测是正常的,“都护,是否去请那位娘子!”

“不必了!”周午煜厉声道,却听余崖,“额……”了一声,追问道,“何事?”

周午煜顺着余崖的视线看去,却见两位身着素衣的娘子正缓步朝金潭桥走来,前面是位带着幕篱,黑色皂纱遮面的,着青色曲裾的娘子,身后的娘子没有带幕篱,扎着一对双丫髻。

“来了,是她们!”余崖看到春果,就认定带幕篱的一定是周萋画,因激动,脸色憋红,“都护,可否请她们下来!”

周午煜面露难色,一方面是因为昨日父女相见不相识的囧,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若不是自己这个父亲无能,又怎会让女儿迁到外庄上受苦。

余崖见周午煜不语,再次追问,“都护,可否请她们下来!”

还未等周午煜言语,就见周萋画对把守现场的侍卫说了几句,侍卫朝周午煜方向看了一眼,竟然给她放行。

周萋画沿着陌上小道下了河堤,远远地,她便看到了错愣的周午煜,但她的目光没有在父亲身上多停留,而是四下看了看环境。

此时围观的群众已经被衙役阻挡在了河堤上,但从草地上的足迹来看,曾经有不少于百人在这围观,想提取到的有价值的物证已经很难。

周萋画略带惋惜地探口气,然后正了正身子,踱步走到周午煜面前,她盈盈福了个礼,“见过都护!”语气带着疏远与严肃。

周午煜的心如同被万剑传过,女儿站在自己面前,没有称呼自己父亲,而是如官场一般唤自己都护,何种悲凉。

“画儿?是你吗?”周午煜低声喊着。

听周午煜如此称呼自己,周萋画便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正静静看着自己,眼中饱含关切地中年男子,“父亲,安好!”

春果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施礼,“郎君!”起身时,不忘看向周午煜的余崖,原来这厮跟自己一样,是个留不住秘密的主。

曾经丰腴矮小的小女孩,两年时间竟然变化如此之快,虽然看不到模样,但看这苗条身形,跟陈氏倒是颇像,周午煜声音颤抖起来,“画儿,不认识父亲了吗?”

“否!”周萋画简短答应,她抬头,看向那躺在地上的尸首,“父亲,儿能否先去检验尸首!”

周午煜一怔,轻轻吐字,“吾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声音很轻,似有似无,随后便是洪亮地答应,“好!”

021 下战

虽是室外,光线充足,带着幂篱仍然遮挡着视线,周萋画接过春果递来的面纱,护在嘴处,交叉系在脑后,而后将幂篱取了下来,又从袖袋里拿出刚刚让丽娘为她缝制的简易手套。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踱步到了尸体前。

周午煜盯着女儿,果然是自己的画儿,浓眉入鬓,左眉中间一颗黑痣,额头饱满,皮肤白皙,一双与陈氏一样的水杏眼。

他竟莫名眼圈湿润。

周萋画正专注于严大牛的尸体,全然没注意到周午煜的表情。

死者身长五尺半,身着黑色夜行衣,原本系在嘴处的黑色蒙面被拉到脖颈处。

周萋画抬起他手,发觉他指甲发紫,右手虎口厚厚一层茧,是个常拿武器的右撇子,右手上有无数条新鲜的小伤口,每一条长都是一寸左右,有出血,既然是出血,就说明有生活反应,是生前形成的。

伤口如此集中与手上,结合其穿着与身形,周萋画得出,此人就是昨晚一起迁入田庄那三人中,先行撤退的瘦高男子。

周萋画盯着死者的面部,慢慢有了此人的记忆,的确是昨日周午煜留下把手刘二坠楼现场的其中一员,这下周萋画脑中的思路彻底清晰起来,难怪昨晚会有人去找苏玲珑给的东西,只是……他怎么死了呢?

自相残杀?还是……联想到秦简莫名消失,莫不是他下的手?

死者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除去原本应蒙在嘴巴处的黑布推到领口处,其余穿戴都很整齐,死前未有打斗痕迹,口鼻腔附近黏附着泡沫,死者的鼻腔、口腔,发现里面有不少泥沙。

典型的溺死征象。

周萋画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余崖,“他习水性吗?”

余崖怔怔,不敢与周萋画对视,垂首看着死者,“大牛他水性极好!昨日还说要到这洛河里逮鱼给兄弟们吃呢!”

说实话,自从昨日见到周萋画,余崖便好奇的猜测过周萋画的容貌,但今日一见,竟比他想象中还要胜几分,如此一来怎能让他不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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