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再和他废话,走回殷骞黄博雅这里,接过他们递上的一瓶水,边喝边休息。
看我稍稍缓过来些劲儿,殷骞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花了好一会儿功夫给大致描述完,这伙计惊叹道:“好…好家伙!要是我见了那么大一片红宝石,我一定也会忍不住上去抠的!你怎么就没带上来一块让我研究研究?还有,中间那个到底是什么植物?”
我当然不知道,也没法回答他,但是坐在离我们几米远处的志豪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他竟主动插进来话道:“如果师兄你的形容无误,我想那应该是一种生长在热带的树种,学名我不知道,但国内,特别是西南那一带的术师管它叫魔芽芭蕉。”
他始终没有看向我们,眼睛正视前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可音量之大,传入我们耳中是绰绰有余。
只见志豪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县城里出现过一棵血银杏吧?就是那种和成千上万蚊子共生的树。这魔芽芭蕉和血银杏性质一样,以树养虫,以虫保树。
只不过它上面的那种虫子很是奇特,当没有足够的养分和食物时,它们会变成简单的甲克类生物,自己完成觅食吃的任务,可一旦发现了宿主,在酒足饭饱后,这些小家伙会和动物的血液发生奇妙的反应,很快转变为一种蔓藤的种子,借助血液的养分,以极快的速度发芽、生长,甚至可以借由宿主的血管筋脉生长到各处,以达到操纵宿主移动的目的。”
说完这长长的一大段,志豪终于转过脸来,看着我道:“所以,师兄你选择不去靠近是明智的。否则它们只要接近你,很快就会让你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血管中长满了蔓藤。”
我听他说的话,只觉一阵恶寒。光是想一想就要浑身打哆嗦。
很快,沈万楼就招呼我们上路了。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在天黑前确认胡子沟的入口,然后安营扎寨,等待明天一早太阳出来,就入沟探宝。
期间志豪倒是让我们见识了重铸后的齿寒铁的作用。看来这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不只是一个地图、一把钥匙,更是一个用来确定胡子沟具体方位的重要道具。
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志豪都会停下来找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然后掏出那块齿寒铁,比照着太阳摆弄,也是直到此时我才发现,齿寒铁外面那一圈齿轮状的东西竟然是可以转动的。估计志豪是从老斩穴人那里得到的使用方法,比照好太阳后转动几下,似乎得到一组数字,然后通过心算,推出大致方向,指引我们继续前进。
当然,我和黄博雅也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严大哥的可能,不过大半天下来,可要比志豪差远了。至少他知道该怎么走,往哪走,我们此时却依然无法得到任何关于严克的信息,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还在这阿尔山中。
如果真的不在,那倒也是好消息,至少我们能推断出严大哥是安全的,可如果在,却因为某种原因找不到,那就瞬间变成了最头疼的问题。
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志豪借着山头后正在下落的太阳做了最后的一次测量,走下来对沈万楼和我们道:“如果这个方法准确,那么咱们再向东北方直线走上20里,应该就会进入胡子沟的地界。”
“那如何进去呢?”沈万楼关切地追问道。
志豪摇了摇头,老实答道:“这个目前我也不清楚,蔡老爷子的记忆一直对如何进到沟里去避而不谈,我今晚还要和他做最后的沟通。具体的办法估计要等明早才能见分晓。”
沈万楼皱眉瞅了瞅坐在轮椅上的干尸。他这种焦急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见,看来就是再老谋深算的人也有迫不及待的时候。
不过对于一具尸体,老狐狸显然没有行之有效的应对办法,总不能拿枪逼着让他说,人家本来就是个死人。
殷骞不明所以,在一旁不屑道:“一条沟还能怎么进?他又没腿又不会跑,还能找不着啊?”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但又不愿意当着沈万楼的面。他拉我们一起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限制志豪,怕他仗着本事托大。所以如果让沈万楼知道我俩之间的差距明显,那他就很可能会降低对我们几人的依赖,甚至半路就把我们给做掉了。
只见志豪转过身来瞧着殷骞,平静地回他道:“这还真会。胡子沟别名阎王绕,传说那头通往十八层地狱,本来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它只会在有雾的清晨出现那么一小会儿,如果抓不住机会,就只能等下次再有雾的时候。”
殷骞本来就是胡说八道的,此时听志豪说得有理有据,自没什么道理好讲,只得耸耸肩道:“好吧好吧,随你们。我反正就是个跟班的。”
终于,太阳下山前,我们在一处较为平坦的碎石荒地中停了下来,由于原本一天的路程放为了两天走,所以人们都不怎么累,到处忙着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不知道的人一瞧估计还以为是出来郊游的,殊不知这里面两三帮人马都恨不得对方先死了才好。
此时我们所有人里面只有志豪还在忙碌着,到处进行测量和圈定,以确定这里究竟属不属于胡子沟的范围。
看了半天,可能是他实在无法肯定,又找沈万楼商议了一会儿,随后老狐狸几乎派出了所有的越南人,在这方圆数里的地界中寻找一切可能存在的信息。
黄博雅这两天话比较少,她比我想得多想得远,此时见附近无人,靠过来小声道:“如果咱们要控制沈万楼,现在可是个绝佳的机会!越南人都不在身边,他的两个保镖一个去做饭了,只有一个守在身旁,咱们俩如果出手够迅速,应当十拿九稳。
我在心中迅速评估了一下她的方案,不是不行,而且的确成功率很高。但问题是,制服了沈万楼之后呢?我们又没有要杀他的意图,跑也跑不掉,然后绑着个老头子,还要被二十多个拿枪的给围在中间。最要命的是不知道这种局面下志豪会选择站在哪边?
所以,综合看来,现在还不是和沈万楼撕破脸皮的时候。我们目前需要的还是耐心,耐心等到一个可以一击致命、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随后把自己的想法和黄博雅说了一遍,她沉默片刻,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考虑还不够成熟,无奈选择放弃的同时又对我道:“老狐狸的担心没有错,你看谢志豪现在的样子,和那些越南人跟保镖都不一样。”
我看了看志豪,有些迷惑地道:“应该一样么?他和其他人本来就不一样吧?”
黄大小姐嗔怪地瞥了我一眼,道:“有什么不一样?他们都是被沈万楼雇来的,但是你看看,其他人有像他这么操心着急的么?”
听了她的话,我又仔细观察志豪片刻,发现他始终在中间走来走去,一会儿用步子踏着量距离,一会儿又指挥远处的越南人往更高的地方爬。
或者更准确地说,志豪完全不像是在替沈万楼干活,倒像是为了自己一样,尽心尽力。
我本想问黄博雅这说明什么,但一转念就立刻明白了,对她道:“你的意思是说…寻找马三炮的宝藏,志豪也有他自己的小算盘?”
黄大美女撇撇嘴,不置可否道:“反正啊,你这个师弟远比你想象的要…老辣。所以咱们也不能只盯着沈万楼一个人,最后却被他给钻了空子。”说完,她就到一旁帮着殷骞生火去了我则呆呆地看着志豪,心想这小子究竟打算干什么呢?
答案是我不知道,沈万楼也不会知道,只有志豪自己知道。
所有散出去的人在太阳下山后都回来了,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我们一路走到这里,似乎线索就这么断了。
沈万楼一直阴沉着脸,晚饭都没有吃,独自坐在一堆篝火前发呆,两个保镖站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志豪也没什么胃口,一边吃一边冥想,似乎也弄不明白这胡子沟究竟是个什么样儿,到底要怎样才能进去?
饭后,志豪推着那斩穴人的尸体独自去了远处,应该是向其打听最后的入沟办法。
出人意料的是,沈万楼竟在志豪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