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止音泉并不能完全止音,只不过是由于其特殊的构造,导致声音出来后完全变成了别的腔调,再加上这流云壁是直上直下的,上面的人难免听不清楚。
当下再不废话,天已经黑得只能看清一条条铁链那粗大的影子了,我们不敢休息,迅速朝来时的平台转移。
第四十二节
由于殷骞较胖,此时的天又不好,我和秋天走走停停,不光等他,有时候还得再回去拉一把。就在已经模模糊糊看到那平台时,殷骞突然“啊”得大喊一声,将我俩吓了一跳。
我还没来得及问,正站在一个葬洞口的殷骞哆哆嗦嗦地道:“有…有东西攥…攥住了我的脚脖!”
果不其然,没了尸王这个存储戾气的载体,整个流云壁上的东西都活泛了起来。我快速回到殷骞脚边,胡乱掏出几张符,顺着抓他脚踝的手臂往深处一拍,反正天黑什么也看不到,这么多总该有一张管用的。
好在符咒一排上,攥着殷骞脚踝的手顿时不再动了,我用了好大的力,将其拇指掰断,这才让殷骞把脚抽了出来,并架着他赶紧继续赶路。
直至此刻,太阳总算是完全没入了地平线,整个流云壁一片漆黑,我仗着最后一点点光线回头看去,似乎隐约瞧见巨大的石壁上似乎正有无数黑影从一个个葬洞里爬出,赶忙回身不敢再看,一边不断催促着他俩。
可此时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我们也都是在按铁链和葬洞的排列规律摸索着前进。
终于,又过了大约七八根铁链,最前面的秋天终于道:“快!快!平台到了!”
推着殷骞下了铁链,秋天早已摸着石壁去找到了那一线天,招呼我俩过来后,三人鱼贯而入,朝山那边的石屋跑去。
在钻入山缝前,我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几下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缠斗没有任何意义,先逃回去才是主要的。
渐渐地,黑暗中前方似乎多了一处光源,这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希望,也不觉得那么累了,拼着命地往前跑。
不过身后的确开始有一些声音靠近,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夹在中间的殷骞一边跑一边问我道:“老贺!后面有什么?”说着就要扭头来看。
我立刻伸手顶住这家伙脑袋道:“别看!想要命就只管往前跑!”
就在身后的那些声音追至五米处时,我们总算是跑到了石屋前,只见苏启云提了一盏大功率的应急灯站在屋门口,旁边就是拄着拐杖的司寇允老先生。
苏启云此时看清了我们,自然也看清了我身后的东西,脸色骤变,转身想退进石屋,但司寇允却突然一把拽着他,夺过那应急灯的同时朝我们仨喊道:“快趴下!”
此时最前面的秋天离石屋还有五六米,我怕他俩反应慢,立刻向前扑在殷骞背上,将他俩都推倒在地。
与此同时,司寇老先生手中的应急灯突然灯光大盛,犹如太阳般刺得我们每人都不得不闭眼。而我身后则突然传来许多怪异的尖啸声。
强光一闪而过,应急灯的灯泡就“嘭”地炸掉了。直到此时,我才能借助石屋内微弱的光线回头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就在我身后两米处,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多具尸体,但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烈火焚烧过的样子。
远处依然有声音在靠近,苏启云连忙将我们三人拉至原来那道结界所在的位置后,又从一侧墙角拉过来片看似渔网的东西,将其展开挂在另一侧墙壁上。
“你们先进去吧,稍等我片刻。”司寇老先生见已经准备完毕,令我们几人退入石屋,又带上那大衣柜的门。苏启云说他这是要给结界加持法术。
回想起下午这一连串的事情,我仍心有余悸。此刻终于闲下来,瞅了瞅自己光着的上半身,那件烂掉的T恤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只见胸前除了一道长长的红色印记,并无皮开肉绽的伤口,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如果伤疤存在,那就说明下午我的确是遇到了鬼打墙。不过这算怎么回事儿?那道红印正是我曾经故意划伤的地方,可那些事情…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第二次跳进止音泉,如果没有,那水面上漂浮着的树枝…我彻底迷茫了。
不过如此凶险的经历,我真的不想再遭遇第二次。这件事也给我敲响了警钟,如果不从根本心态上改变自己和志豪的比较,我俩就算是以后真刀真枪干上了,我的心中始终有阴影,也许原本势均力敌的对抗就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顾虑而失衡,其所带来的后果也一定是致命的。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司寇老先生终于推开柜门回到石屋,看样子是已经设定好了新的结界,但他喘气有些粗重,可见加持一些咒术是很耗费精气神的。
第四十三节
看到我们成功带回来两件东西,老先生很是满意。我担心尸王塚内没了尸王会产生变故,又将下午的一系列经历和他说了一遍,听得其他三人都瞠目结舌。
“嗯…”待我叙述完,老爷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我胸前的伤势,站起来负手在屋内边踱步边说道:“尸王塚大可不必担心,老的尸王没了,就会产生新的尸王塚。你的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止音泉确有生津止血的功效。倒是遇到的这次鬼打墙可谓是惊险万分!一个不小心,你就会被困在自己的思想深处,永远无法摆脱,这还是相对不错的结果。”
我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当然也有想过这种情况,但却没估计到会有如此严重,还真是稍有差池的话,自己后半辈子恐怕只能在精神病院中度过了。和那个根本不存在假志豪永无休止地斗下去。
“不过你表现得很不错!”司寇老先生说完又转身拍了拍我肩膀,夸奖道:“如此危险的境地,我在你这么大岁数时可没有经历过,你们老爷子看人的眼光的确独到!研习异术之人,异法术术什么的都在末位,拥有一个强大的自我意识才是最厉害的法宝!自我意识是天生的,虽说后天锻炼也可以增强,但像临机应变之力,练出来的人总会有一些程序化的东西在里面,赶不上你这种异想天开的神来之笔。小伙子,好好努力,你的前途和成就当在我与梅老道之上!”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反驳,总不能说我其实根本就没学什么,而且我以后也不打算吃这一路。至少跟着舅爷那几年,我从没听他说过我有多适合练异术。于是只得岔开话题道:“老爷子,您看秋天的那个八脉闭窍…”
“呵呵,废话有些多了是吧?”司寇老先生很自知地笑道:“现在科技进步,异术行当越来越边缘化,好不容易看到个好苗子忍不住多说两句,呵呵,启云,准备东西吧,咱们给丫头解咒!”
很快,屋中的小方桌上就铺满了东西,我大眼看了看,除了老爷子的法器和那一个瓷罐,别的都是寻常见到的,至少舅爷当年做法时都常用。
苏启云找来件开衫,让秋天换上后,在衣服后脖颈用剪刀绞了一个半圆形出来,刚好露出那七颗星以及附近的皮肤。
准备妥当,司寇老先生让秋天反坐在一把带靠背的椅子上,站到她身后,将自己的法器黄铜棍举起,两手分抓两头,胳膊一绞,旋开了这个物件,将其分为三段。
将两边的两段置于桌上,老先生拿着中间那镂空的一部分道:“丫头,待会儿可能会觉得稍有些烫,忍一下就过去了,知道么?”
秋天点了点头,表情凝重。
直到此刻,我才有机会瞧清那法杖的造型,两头看似包裹严密,里面肯定还放有别的东西,而中间这截镂空部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精细,除了直径略窄一些,由九根罗马柱形状的长棍连着两头,中间则完全掏空,乍一看倒像是个细长的小号鸟笼。
殷骞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施法细节,稀罕得不得了,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