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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  “之后属下又去官府查李太傅父亲婚配,发现一切也被抹了,此等模棱两可的东西皆称不上证据,但却愈发显得李太傅怪异,他平日不常和这些人接触,但总有那么个固定时间,说是出去喝茶,但悄悄见的人竟都是外邦人。”

算上短命的三皇子,李太傅倒是个历经了三朝皇帝的元老。他为人谦逊,忠君为国,只不过与刘郁威性情不合,时常争吵。

闻琉算来算去,也没想到那个探子能是这位。

他的手搭在桌上,心想当初先帝勤政为民,推执手段皆是果决,最后却还是死于安西王战乱中,也是难怪。

如果右丞也不是自己吩咐的,蒙古国岂不是与晖朝两大要臣都私下有协议,朝廷拱手让人,可不是玩笑话那么简单。

而赵紊搭上了蒙古国人,还能套出个李太傅,他也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闻琉说:“你倒是回得及时,若赶上明晚,怕是要进不来了。”

唐维低头犹豫道:“陛下当真准备让他们进京?”

闻琉起初设想便是将这群叛军在京城外围剿,这几天内却是突然变了,唐维方才听侍卫说时便震惊无比。

“时间如此之短,”唐维问,“陛下可是有什么考虑?”

闻琉笑了笑:“有的东西瞒得再紧,也不一定能瞒过世人。若是赵紊在城外逃了,到时所有的错就该归朕了。”

太子活着,皇上为防其夺位,抢先对其下杀手,击毙于京城之外,毁尸首后为自己赢名声。

这样的言论要是传出来,不论闻琉行为是否做得对,怕都是要背上弑兄之名。

唐维稍稍转念一想便猜到了。

于帝王来说,这名声可不太好。

“明年可是要做出兵的,总得先拿点实力出来。”闻琉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仿佛透过它看见外面的寒冷,“再说了,这城门也该修修了。要是哪天无缘无故倒了,罪责该全在朕身上了。”

赵紊他们既然想过来做个客,他也必须得“好生”招待着。闻琉慢慢抬手放在自己心脏之上,他想自己真是个疯子。

……

宴卿卿不明白闻琉想做什么,却也不能干涉。太子不会善罢甘休,所有安静都是叛乱前的假象,他要怎么做?闻琉又要做什么?宴卿卿提着心。

时间拖得越久,她心跳得越快。又平静地过了一天之后,宴卿卿觉得精神与心力皆是衰弱下来,她甚至在想太子会不会是赵紊那里出了问题。

赵紊进京的晚上,是个晴朗的夜晚,月光浅浅如一汪淡水。

宴卿卿半眠半醒了半宿,梦太子出了事,又见闻琉流血,刀剑落下的乒乓声把她惊醒。醒来之后才发觉自己只是在做梦。

外头天微微亮,相然在外面敲了门,声音焦急地叫着小姐出事了,声音焦急。

宴卿卿尚是睡眼惺忪,却猛然地心下一沉,撑着手坐了起来。

宴卿卿说:“进来!”

相然提裙过门槛,急匆匆地上前道:“小姐,宫中出事了!”

“怎么了?”宴卿卿的手紧攥着锦衾,她的心跳得飞快,“怎么会这样快!?”

虽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小姐快起来,皇上招您去宫中,张总管亲自来传的旨!外面的百姓都已经被吓醒。”相然帮她拿过架子的梅浅色罗裙,脸上焦急,“张总管不许我同您说,但出大事了!!”

宴卿卿扶着额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下了床,让相然给她更衣。

既然来的人是张总管,那胜的该是闻琉,可是能出什么大事让相然急成这样?还不能同她说?百姓惊醒又是怎么回事?太子的人进来了?!宴卿卿满脑的乱心思,越想越不明白。

张总管在外头大厅等候着,见宴卿卿出来后就连忙行礼,他嘴唇尚在哆嗦苍白,连拿拂子的手都一直在抖,却还是开口宴卿卿道:“宴小姐,请随奴才进宫!”

宴卿卿心中觉得他这样子奇怪,却也不耽搁时间,边走边问张总管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要我进宫做什么?”

张总管听见皇上二字,手上的拂子都掉在了地上。

他脸色越加苍白,没了血色,急忙弯腰捡了起来道:“奴才失礼,望宴小姐见谅,皇上想要见您,别的什么都没说……宴小姐到宫中就知道了!”

第65章

早晨的冷风在马车外呼啸; 宴卿卿坐在马车里,光听着就觉得凉意飕飕。

张总管不愿同她多说; 宴卿卿逼问之下才得了句“赵郡王犯了滔天大罪”。

赵紊受太子指示,领兵进京; 可不就是要性命的滔天大罪?可宴卿卿觉得没那么简单,她心里有丝乱; 明明是太子做了这事; 为什么张总管不说他?这时候闻琉见她做什么?

纤细的手指挑开马车帷幔,宴卿卿朝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宫门前有满地的尸体与血; 御林军压着投降的战俘走过; 整齐的步伐在地上踏出肃穆之声; 委实吓人。

这般冻人的天气,就算是人没死在战乱之中; 怕也是活不了命的。

宴卿卿心沉了几分; 竟有了想要作呕的感觉; 她抚住起伏的胸口; 咬紧了唇。

当初安西王叛乱之时比这要更加惨烈; 不仅是宫内,便连大街上都有这腥红的鲜血; 她兄长更是死于一群奸贼之手。

无人不替宴家惋惜——刚立下大功就身首异处; 可谓老天不留人。

“张总管; 与我说清这具体事。”宴卿卿望向马车门; “就算你现在不说; 到了宫内陛下也不会瞒着,你久居宫中,该知道替主子分忧。”

张总管现在还冻得发抖,方才出来时赶得太急,只是草草披了件厚棉衣,嘴唇已经由白变得青紫。

他在马车外迟疑了片刻,他看了眼马夫,又想到皇上给他的交代,开口对宴卿卿道:“宴小姐可知道路上为什么是这番样子?”

宴卿卿揉着额头回道:“赵郡王领兵进京,直击皇宫,陛下该是有准备的。”

外边的冷风吹得张总管脸都要僵硬,他道:“有再多的准备又哪比得上意外突发?”

“什么意外?”宴卿卿皱了眉,“难道让赵郡王他们逃了?”

“……这倒没有,都在天牢里关着,”张总管犹豫说,“陛下想亲自跟您说这件事,奴才不敢多言。”

他的声音里有听不出的后怕,离开时又把白拂落在地上,这可不像是宫中老太监会出的失误。

宴卿卿心中怀疑更甚,可听见闻琉准备亲自同她说,她也不好再问下去。

比起毫不知内情的宴卿卿,张总管要紧张慌乱得多,他出来的时候闻琉胸口还在淌着血,脸上血色全没了。

张总管倒不担心宴卿卿会怪罪于他,宴卿卿不是那种人。

他只怕闻琉那伤太重,撑不下去!谁都没想到赵郡王会突然刺那样厉害的一刀。

闻琉身体就算再怎么强健,要真伤及了底子,也是活不长的。张总管来的路上就一直提着颗心,现在更是急得如滚烫油锅上的蚁虫,头冒冷汗。

马车的轱辘轴不停地转动,马夫为避着这流血的路,走得也不快。

昨夜的事发生得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脚步声,撞击声,刀剑声纷纷交杂在一起,血从四处涌出,落满了地。沉重的肃穆被压抑,尖锐的刀剑刺进胸口。

住在城墙边上的百姓是最先知道,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乌泱泱的军队踏进京城,融入浓重的黑暗之中,无人抵挡,剑指皇宫。

……

越进入宫中,宴卿卿就越发觉得宫内沉闷压抑,等到了闻琉寝宫的时候,她更加被端着血盆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惊得眼皮一跳。

她猛然回头看着张总管,厉声道:“张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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