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口音不像黄城人呢?
来东城时间久了,就入乡随俗了。
老板在哪儿高就啊?
打工啊,和你们一样。
还没有女朋友呢?
不会的,一看老板就不是打工的,看看这像弹琴一样的手,怕是动动脑子就挣钱的吧?来来,我给老板看看手相。
看什么手相啊?是不是看看今年有没有桃花运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女朋友呢?
老板真没有女朋友啊?像你这么帅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怕是多得数不过来了吧?
真的没有啊,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陈小新听到邓爱国一边握着小姐的腰一边厚着脸皮说。
老板,不要开玩笑啦,我会当真的。老板!小姐好像只会这个称呼,来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钱真的是老板,小姐都会叫他们老板,然后再按照老板的喜好说一些动听的话,唱唱歌,跳跳舞。
看邓爱国又搂又亲的样子,他以为这一切都可以免单一样。
陈小新去洗手间回来,发现邓爱国和那个小姐不见了。留在包房里的那位正拿着陈小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看。见陈小新突然回来那个小姐用怀疑的口气问你有女朋友吧?
陈小新说什么意思?
刚才有一个女人找你呢,我一接她火气大得不行了,一个劲地问我是谁。
陈小新一把从小姐手里夺过手机说谁让你帮我接电话了?
因为它老是在响,我就帮你接了一下。小姐好像很习惯帮男人接电话,而且她也没有想到帮别人接电话的后果是什么。
陈小新气愤地翻了一下电话号码,见是依依的手机。他拿着手机拨过去,依依说鲜花店里的资金有些紧张,问他能不能先拿点钱过来。
陈小新走进依依的小区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害怕,生怕上次被自己打了的保安在岗,那样子陈小新今天就完蛋了。
陈小新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然后一路小跑从小区里进去了。陈小新看到保安正坐在值班室里,他见陈小新跑进去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陈小新把那厚厚的人民币扔在桌子上的时候,依依一下子扑进陈小新的怀里,快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啊,陈小新,还是你好。
陈小新装作生气地打了她一巴掌说我什么时候不好啦?
依依穿着淡蓝色的棉袍,拖了一双绣花软拖,她坐在地毯上兴奋地向陈小新介绍她的想法。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笔记本,介绍她中意的几个位置。
陈小新喝着依依泡的玫瑰花茶,架着腿坐在沙发里。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家,依依就是他的妻子。
依依一边兴致勃勃地说你没有想到吧?像我这样的人也做起生意来了。我12岁的时候是想当一名演员,16岁的时候想做一名老师,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想做一名主持人,现在主持人当够了,我就想开一家鲜花店。
你想想啊,当鲜花开在了森林里,森林的定义是冷的,而鲜花是暖的,我起这个名字可不是一时半会儿想起来的,我自从有了开店的念头就开始寻思店名了。依依滔滔不绝了一阵子突然问道:陈小新,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依依竟然给陈小新谈起了愿望。说实话陈小新好像没有什么愿望,更别谈什么理想了。从小到大他走的路都是父母安排好的,他们在选择学校的时候根本没有征求陈小新的意见就让他报了理科,后来等到陈小新毕业之后他们又安排他做了管理,然后自己有了公司,就连陈小新结婚,生儿子的时间都是父母安排好的。
陈小新有过自己的愿望吗?他摇了摇头。
不会吧?陈小新,你从来没有自己的愿望?比如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说吧说吧,你没有看出来我对自己的男朋友还没有对你这样推心置腹的呢。
真的吗?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行了,我们去转转花市吧,光想着开花店,我们还要调查一下市场行情啊,东城的鲜花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价格上肯定要高很多。你啊做什么事不能太冲动,要好好想一想。
我才不冲动呢,我这人理智着呢。依依突然笑了起来。
他俩挤公车的时候,陈小新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要从现在开始努力挣钱,如果像以前那样有钱的话,他就不会带着喜欢的女人坐公车了。
陈小新开始做事情。
地下游击队的性质
装修队是依依找来了,属于。他们买好材料,让工人们按照设计好的图纸来施工。
陈小新看到那些木料,地板,白灰,钉,铁条,玻璃像展览一样,堆在那间不大的小屋子里,他还看到穿着工衣的粉刷工正站在架子上,把原来的墙皮铲掉,然后再刷上新买来的材料。
屋子里的装修风格有点儿像原始森林。依依说东城那么多鲜花店没有见到这种装修风格的,她是从南方出差的时候看到的。依依的想象力无比丰富,她摇晃着陈小新的胳膊说你想想看啊,当鲜花开在了森林里。
陈小新的思想随着胳膊的摇动变得清醒,他仿佛听到鲜血正顺着自己的血管哗啦啦地流动。陈小新像一个背起书包上学的孩子,高兴地跟在工人后面,问他们要不要喝水,问什么样的水泥质量更坚固一些。
陈小新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跑到没有装修好的房子里去看。陈小新觉得这个小店就像自己的骨头,每一点轻微的变化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他要看着这小店慢慢地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长大,成形,然后怒放。
鲜花店不仅是装修独特,而且还具备了别的鲜花店没有的服务。他们有一个24小时的鲜花热线,依依利用她的优势已经向社会招了一批兼职学生做员工,还写了部分新闻通稿来表明他们鲜花店的与众不同。陈小新看到依依的新闻稿上的副标题这样写着:当鲜花开在了森林里,鲜花旗舰店将在东城横空出世。
陈小新在忙着做事,依依在忙着结婚。
她气喘吁吁地说,陈小新,我真的不知道结婚这么累,早知道这么累我他妈的不结婚了。
她从来不问陈小新店里装修的事情,好像这家店与她无关一样。她每次打电话来或者说急匆匆地出现在陈小新面前的时候,她带给陈小新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她的幸福。
依依穿着每天都不同的衣服,擦着每天都不同的香水,她站在陈小新的面前说她的男朋友,她的婆妈,她的房子等等。有一天,依依还开来了一辆富康,那辆乳白色的富康车后面摇晃着好几个布娃娃。
这车是依依的男朋友给她买的,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失落就从那时开始有了,陈小新感觉依依的这些幸福完全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这些代表着她幸福的语言与东西像扎入陈小新手中的刺,因为扎得太深了,他已经无法用肉眼看到刺的存在,也无法把这根刺从自己的手中拔出来。
陈小新只能忍着,忍着刺给自己带来的疼痛。
依依不应该幸福吗?她太应该幸福了。像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不能找一个什么都有的男人结婚呢。
像陈小新这样的男人还能奢望什么?
好在,陈小新身边还有鲜花店,他们俩共同努力起来的鲜花店。他可以有充分的理由走到她的身边接近她,并借以工作的机会与她光明正大地呆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爱情中最好的结局,虽然得不到所爱的人,但陈小新可以在最近的距离内看着她,想着她。
东城的冬天还没有过去,但陈小新已经不觉得冷了。他脱掉羽绒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站在一堆木头前。他准备跟着木匠一起学做那个花架。木匠按照依依设计的来打造一个独特的花架,那个花架能够装水,装花,而且可以移动。
他们在白天的时候把花架移到橱窗前,晚上的时候可以把花架翻出来移到屋子里做隔板。依依还为陈小新设计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小屋子,那个里面有一张吊床,晚上的时候放下来,白天的时候就收起来,那张吊床是网状的,收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张蜘蛛网。
依依像一个天才
陈小新觉得,她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
陈小新根据木匠的意思把木头用电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