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情景她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俩滚在一起,然后各自睡去。等到天亮的时候,她必须在男人上班之前离开这个家,然后飞回上海。
男人没有把她当成未来的妻子。
不止一次地承诺
虽然她还记得,男人在电话里,如果她来北京,他会养着她,并会与她结婚。男人还知道女人喜欢吃一道胡萝卜炒肉丝的菜,他说自己为了这道菜而苦练了好久的刀工。
洗手间的水哗啦啦地开着,但女人没有洗,她的衣服已经脱下来了,后来她的手停留在内裤上面。女人在欣赏镜子中的身体,她觉得年轻真是一件好事啊,青春动感,富有活力。女人突然想到,自己与未婚夫还没有过亲密接触,尤其像今天晚上这样,她与这个男人拥抱,接吻,还抚摸。
未婚夫拉过她的手,只是拉过手而已。
女人想我真是坏啊,你们看看我多坏啊,明知道这个男人不能娶自己为妻,还想与他发生关系。
男人见女人在里面呆得太长,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头撞进来的时候,女人才发现她没有锁上洗手间的门。男人好像疯掉了一样,女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裤子扒掉了。
女人说我要结婚了。
男人没有理她。
女人说我们只能是情人。
男人笑嘻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说我知道。一夜就够了。人活得本来就很累了,想这么多干嘛啊。
女人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她开始推动男人。男人说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女人还是推动。男人就愤愤地说你刚才输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呢。女人说你讲的那个AUU我早就听过了,我本来不想笑的,是怕你没有面子。
女人主动搂了一下男人说行吧,我就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男人着急地说哪怕10件都行。女人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充满欲望的裸体说你洗澡去,你有套子吗?男人欢快地跳起来说当然有了,男人说着就从桌子上扔了一只盒子过来,那一只盒子里有十只的数量,却已经用了四只了。
洗手间的门没关,男人哗啦啦地在冲澡。因为心情高兴,他一边冲一边哼哼:对你爱爱爱不完……
女人的心缩了一下,慢慢地起来,然后套上裙子。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女特务,她要在男人冲完澡的这个时间内让自己消失,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女人有些紧张,不然她就不会碰到防盗门。防盗门被女人的肩膀撞了一下,在黑夜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女人慌里慌张地奔出去,高跟皮鞋踩出了一连串的脆响。
咯噔、咯噔、咯噔噔……
我们的生活被Z小姐完完全全地打乱了。
和我辩论的时候
在Z小姐没出现以前,我和柳志正在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度蜜月。澳大利亚是一个很漂亮的国家,而我们居住的布里斯班就更漂亮了。这个拥有海景和乳白色沙滩的城市,让全世界的游人流连忘返。我们住的宾馆,离海边只有300米的距离,每天推开窗户,我都可以看到乳白色的沙滩和蔚蓝的大海。
我和柳志已经在这儿呆了半个月了。那些天,我和柳志经常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到酒店对面的一处沙滩上晒太阳。柳志觉得自己太白了,我也觉得自己太白了,我们决定利用太阳的光线,把我们的皮肤晒成国外流行的古铜色。
那一天,我和柳志再次躺在沙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计划回国的事情时,我的左眼突然跳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右眼又跳了两下。当下,我突然迷信起来,我觉得在度蜜月的时候,眼皮跳不是一件好事情。起初的时候,我以为是我们家里有什么事情,马上打电话把能想到的家人都问了一遍。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我马上问柳志,宾馆里的门锁好了吗?我们带的钱放在哪个保险柜里?还有我们的回程机票放在哪个包里?
柳志躺在沙滩上,懒洋洋地瞅了我一眼说,老婆,你没发烧吧?
我说我的眼皮跳了,好好的,左眼跳了一下,接着,右眼又跳了两下。
柳志有些烦,他瞪大眼睛正要和我辩论的时候,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胳膊,硬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说,唉,你个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吧?
我想抬起头,但柳志又把我按下去,好像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他怀里的一件东西。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大肌上,语言因为肉体的干扰显得嗡嗡作响,我说柳志,我的眼皮真跳了。
柳志仍然按着我的头说,你不仅眼皮跳了,你还整夜做噩梦,你还整夜磨牙。
我为自己辩解,那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柳志说,我们出国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你都没休息好吗?在我的怀里你又叫又磨牙的,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要咬死我呢。
我受伤地叫了一声说,你要是再花心,我就咬死你。
柳志叹息着说,老婆,我们都结婚了,你还胡思乱想什么呀?我都是你的老公了,我们都领结婚证了。我的心真的不再花了,为了老婆也不再花了。说到这儿,柳志的手一松,我的脑袋终于从他的肚皮上抬了起来,抬起头的时候,我被眼角的东西吓了一跳。
一种特别的声音
柳志又按下我的头说,老婆,相信我吧,虽然在你之前,我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我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真的不再花心了。我有这样的一个老婆,知疼知热,温柔淑贤,更何况,还是一个著名的诗人,你说我还求什么呢?说到这儿,柳志的双手捧住了我的脸,我以为他要吻我,但是没有,他的手沿着我的脸抚摸了一下,后来快速地捂住了我的耳朵。
来不及了,我分明听到一种特别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特别,又联想到刚才眼角的余光,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我拼尽全力地想从柳志怀里挣开,但是他更紧地抱住了我。抱着我的同时,柳志说,老婆,你虽然没有我的前女友们漂亮,但是我实话告诉你,我很爱你。漂亮是什么呢?漂亮是稍纵即逝的东西,再漂亮的姑娘也会老去。你虽然不漂亮,但是我喜欢。
我的心猛地被人揪了一把,已经结婚了,我认为他不会和我说这些话了,但是我错了。
他仍然承认我的不漂亮。
说实话,在他之前,我也被一些男人追求过,但是他们都不会像柳志这样,他们说我可爱,说我漂亮,说我有气质。虽然我知道,依我的长相和相貌,我算不上美女,但也没有难看到无人可追的地步。柳志从认识我的那天起,他就不停地打击我,他说,落落你真的不漂亮,你的眼睛太大,你的脸太长,还有你的腿太细,虽然显得修长,但够不上丰满。说完了这些,柳志又往我嘴里塞了一块糖,不过我喜欢,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能陪伴我一生的女孩,所以我要和你结婚,我要和你相守到老。
柳志是一个真诚的男人,他说每句话的时候,根本不经过大脑。明明一句话可以把别人说笑,但他一说别人肯定要哭。真诚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优点,但又是一个致命的缺点。柳志觉得我不漂亮也就算了,但他别用话打击我啊,在他面前,我觉得所有的骄傲,自尊,自信,全部被他打击掉了。我强烈地感觉到,我成了一个被他包容,被他同情又拿他无可奈何的丑小鸭。
认识我之前,柳志的确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他整日周旋在女人群里,他周旋的时候,倒没有打着结婚的名义欺骗,他总是坦然地告诉女人们,他不想结婚,他只想恋爱。有一些女人被柳志的坦诚给吓走了,有一些勇敢的女人留下来了。她们留下来的时候,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们一定会成为柳志的最后一个,她们一定会让不想结婚的柳志和她结婚。但结果呢,往往相处了不到三个月,她们就伤心地和柳志拜拜了。
柳志认识我的时候,他也坦然地承认了他的花心,不过他告诉我,那都是过去式了,我不仅是他的现在式,还是将来式。柳志还说,他见过这么多女人,只有我让他产生了结婚的念头。
我是一个诗人,一个为了诗歌而抱定单身的女诗人落落。虽然在我的笔下,产生过很多让读者流泪的爱情,但是现实中的我,从来不相信爱情。我觉得爱情就像气球,看着美丽,一旦破碎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