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葛说我想听你的心跳,想听你的呼吸。
施大宇就在电话那边喘粗气给她听。
后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击中了葛葛的耳朵:每个月都有一次不舒服。
葛葛说怎么有女人?
施大宇说是电视,卫生巾的广告。
葛葛说不准三心二意。施大宇就关了电视。可能是他挪动了一下椅子,葛葛听到木头擦地的声音。葛葛说你干吗?
施大宇说想你呀。
葛葛说我也想你。
施大宇又挪动了一下椅子说,我们离得太远了。
葛葛没有吱声。
施大宇说我想抱你。
爱上女朋友的老公
葛葛感觉眼睛湿湿的,她刚想说一些亲热的话的时候,突然听到电话被人拿了起来,虽然很轻,但葛葛还是感觉到了。她根本没有来得及与施大宇说再见,就轻轻地挂了电话。
葛葛看到了客厅里的母亲,按照以前的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下面跳舞才对。怎么今天就这么早回来了?没等葛葛开口,母亲就不高兴地说,你给谁打电话呀?你以为打电话不花钱啊?比马拉松都长。
葛葛说是别人打过来的。
母亲看了葛葛一眼,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演的是一部很俗套的电视剧,大意是说一个女人爱上了女朋友的老公。母亲特别喜欢看这些电视剧,尤其碰到控诉第三者的电视剧,她就好像找到了知音。母亲现在还执著地认为,父亲之所以离开她都是那个第三者的原因,如果没有第三者父亲不可能变心的。
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是男人是禁不住引诱的。
葛葛不同意母亲的看法,她曾经在心里想过父母的事情。如果父亲真的爱着母亲,怎么可能被人勾走呢?记忆中的父亲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像母亲这样的女人其实配不上父亲的。有时候葛葛想着想着竟然把父亲和施大宇相提并论。她想施大宇与她相爱,大部分的原因是他的妻子也和母亲一样,固执、刻薄,还有一种目中无人。虽然葛葛根本没有见过施大宇的妻子,但在她的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母亲这种女人太多了,她们之所以婚姻不幸福,最主要的是她们过于专制、霸道。就像母亲无论她做什么,做错了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对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检讨自己。比如每次她和葛葛吵架,都是因为她不习惯葛葛的某个动作或者说语言。她也不管葛葛能不能接受,就不顾一切地沿着这个话题揭了,一直揭到葛葛举手投降,一直揭到葛葛伤心欲绝。完了,她还换上一副我之所以说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人家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怎么不说你呢?
比如现在。
母亲本是骂电视中的小妖精,第三者的,可是竟然连葛葛也扯上来了。她说你们这些小妖精,专门勾引男人。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也许葛葛还不会在意,可是这句话竟然是自己的母亲说出来的。她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头白发,穿着鲜艳的衣服。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说完还在后面跟了一句,你得结婚,你再不结婚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葛葛生气地说我不结婚就丢你的脸吗?
母亲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丢脸了,自家的姑娘不瞎不哑不残疾,为什么快30了还没有人要?你自己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不想想?你不为我想也得为自己打算啊?人家的姑娘哪一个和你一样?
葛葛硬邦邦地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母亲说你不让我操心让谁操心?母亲站起来,挥着手说你得去相亲,明天就去。我给你物色了一个男人。对方虽然离过婚,但整体条件还不错。有房有车的,你以后不会像我过得这样凄凉。
母亲还意识到自己生活过得凄凉?
葛葛没有心情和母亲争执下去,好不容易休个周日,葛葛希望自己过得开心一点。所以她装着没有听到,低着头准备从母亲面前过去。
母亲拦着她,我给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葛葛烦躁地说你说什么啦?我快累死了,你不能让我清静清静?
母亲生气地说当然不能清静,你真有心思呀,到什么时候了还像没事一样。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样说你,那些话打死我我都学不出来。
葛葛走进自己的屋子,咣当一声把门关死了。母亲已经习惯了葛葛的关门,她站在门外说,耍什么小姐脾气呀?我他妈的还不能说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就这样一辈子吗?一辈子当别人的情人,当别人的二奶奶?人家当二奶奶还有钱花呢,你呢,倒贴!
葛葛愤怒地在门里喊,我愿意,你管得着吗?我就倒贴,我就做别人的情人,做别人的二奶奶,你管得着吗?
门外好久没有动静,葛葛觉得奇怪极了,如果按照以前的模式,母亲不会这样罢手的,她会坐在门外,找出以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以便让葛葛相信她是多么的爱她,为了她自己放弃了多少东西,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白眼和眼泪。说到最后,母亲还会像老牛大憋气一样呼吸困难,好像因为伤心过度要死过去一样。
葛葛偷偷地拉开门,发现母亲竟然走掉了。葛葛心里缩了缩,她怕母亲想不开出事,就穿了大衣出来。在小区的广场上,葛葛看到母亲正混在一帮老头老太太里面跳舞,也不知道跳的是什么舞,反正葛葛看见母亲正双手叉腰,正抬腿弯腰地跟着晃动。母亲一边跳一边和身边的老头说着什么,脸上也没有葛葛想象的悲伤。
葛葛没有想到施大宇会来看自己,她以为是上午约好的客户来了。葛葛一边应着一边在桌子边磨磨蹭蹭,此时的时间正是午睡的时间,葛葛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时候,就被同事给喊醒了,同事说外面有人找你。
葛葛说谁?
同事说不知道。
葛葛想到了下午约的客户,心里就不高兴起来了。说好的三点以后来,他不到两点就过来了。葛葛本想把他放在那儿睡自己的觉,后来想想还是不忍心。
葛葛打着哈欠下楼。下到一半的时候她看到了施大宇,施大宇没有看到她,他正侧着身子看宣传栏上的文章。葛葛吃惊地捂着嘴巴,然后小心地退了回去。
她不想让施大宇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穿着工作服,头发也因为睡了一觉而乱七八糟的,而且这几天她的皮肤过敏,脸上莫名其妙地长了一些小疙瘩。葛葛不可能就这样子出现在施大宇的面前,她一边上楼一边担心地想,幸亏施大宇没有看到她,如果看到她这个模样可怎么得了。
一个女人之所以在一个男人面前打扮,就是爱情。如果没有爱情,她又何苦打扮?葛葛借了同事的风衣,然后又跑到卫生间里收拾了一番。她感觉镜子中的自己比刚才精神多了,就是头发没办法收拾了,早知道施大宇过来,她也得收拾一下头发啊。
葛葛在没有认识施大宇之前,理发没有什么规律性的。自从认识了施大宇,理发就规律起来了。每次在施大宇来之前,她都会到理发店好好做一下头发。做头发的时候,葛葛想着施大宇,觉得特别幸福。
虽然皮球尖锐地指出,她为施大宇理发的动机和小姐为了讨好嫖客一样。葛葛理解皮球,她之所以这样尖锐是因为她没有真正的爱上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上了,说不定比自己还要疯狂呢。
人生那么短暂,为什么要拒绝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呢?哪怕这爱情没有结果。
葛葛再次下楼的时候,施大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看到葛葛后脸上也没有所谓的喜悦。葛葛当然不能说明晚下来的原因,只说自己刚才有客户下不来。
看着脸盆里的接吻鱼
窗外的街道如画,行人匆匆。葛葛把手放在施大宇的手里,沿着铺满法国梧桐树叶的马路走着。施大宇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水,葛葛把手伸出来说你发烧吗?
施大宇搂过了葛葛,说一见你就发烧。
马路上有很多卖东西的小贩,他们面前摆着形形色色的商品,眼睛盯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有一个用脸盆端着一盆小鱼的男人凑到葛葛的身边,说小姐要鱼吗?接吻鱼。
葛葛拉着施大宇停下脚步。
男人把脸盆放在马路上,脸盆里有一群五彩缤纷的小鱼,它们正心宽体胖地在脸盆里游来游去。男人看着葛葛说这叫接吻鱼,它们可以在深夜里发出接吻的声音。这种鱼一上市就特别好卖。
施大宇蹲下来,仔细地看着脸盆里的接吻鱼。
多少钱一只?
30元一只,50元一对。
葛葛看着鱼,一时有些爱不释手。它们现在可以接吻吗?
男人笑嘻嘻地说不能,它们怕羞呢。小姐,拿回去养吧,这个鱼缸10元钱拿走,正好放下一对儿。男人看到葛葛感兴趣,就顺手把一只普通的玻璃鱼缸拿了过来,鱼缸做得非常粗糙,而且小小的,两只鱼放进去,空间就有点儿委屈。好在玻璃鱼缸造型特别,葛葛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