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2 / 2)

“可是你又吃东西了!香蕉泥粘了一嘴,你打算就这么睡觉吗?”

他不响,仰面倒在床上,沮丧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半晌,委屈地嘀咕:“香蕉泥在我自己嘴巴里,我不碰你不就是了嘛。”

“你不碰我,可是你躺在我的床上!”

他仍不响,隔了一会,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跟你在一起越来越累了?一会嫌我这样,一会嫌我那样,你不觉得你太苛刻太挑剔了吗?”

我不响。

大概是我的沉默间接地鼓励了他的一腔怨气,隔了一会,他又问:“你说,陈薇她也不比你差呀,怎么她就从来没嫌过我什么?”

“既然陈薇那么好,那你为什么不跟她回家?为什么要躺在我这里受气?”我没好气地抢白他。

他不响。

我也不再响,转过面孔,又往床里侧挪了挪身,好离他远一点,继续翻手上捧着的杂志,可是,翻半天,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东西。

今时今日,真正聪明自立的女人,或许应当与(一个或数个)男人保持暧昧的关系与适当的距离,工作之余、沉闷之际,彼此戴上最好的面具,一起吃吃饭、调调情(上上床),完了,挥挥手,微笑着道一声再见,多干净利落,永远没有发现对方若干陋习的机会。可是,男人只肯被有本事有魅力的女人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换句话说,也只有有本事有魅力的女人才有机会(有底气)对男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我有什么?除了仅存的一点原始姿色,我什么都没有,脆弱的时候慌不择食地抓了一个男人在身边,可很快就开始厌倦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又自私又没用的小女人。

或许是房子太小了,如果住得大一点,每个人有自己的一点空间,也许不会这么摩肩擦踵火花四溅的吧?

可是,大一点的房子,又谈何容易?我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下个礼拜,又该交下一季的房租了,可是,唐可德似乎从来没问过房租的事,他是什么意思?他打算就这么在我这里白住下去吗?还是我应该单刀直入开诚布公地问他:喂,要交房租了,你下个月还住不住?

第九章 战争与浮生若梦(9)

可是,如此赤裸裸的要求一个男人摸钱包,到底有些难为情。唉,做女人可真难,太凶了不行,太客气了也不行,也不知道别的同居男女,是怎么解决房租问题的。

忽然,电话铃又响了,我怔了一怔,探头看看电话机,5423打头,好像是小乐她们的,我探身过去,拎起话筒,“喂?”

“啊喂?陈蔷薇吗?你在干吗?”果然是小乐。

“没干吗……”我多少有点心虚的。

“吃饭了吗?”

“吃了,怎么,你还没吃?”

“噢,我也吃了,刚吃好,哎,陈蔷薇,跟你商量一下,明天你能不能帮忙去看一下店?小蒋去广州了,据说一打仗,迷彩装就要流行了,香港那边已经行起来了,所以我们想先去广州那边吃点货回来,本来我是要去的,但是明天我表妹要从浙江来上海。”

“你表妹要来上海玩?”

“不是玩,是来学美容,之前她已经在我们那里的美容店做了两年了,后来谈了一个男朋友,那男的家里好像蛮有钱的,可以资助她开一个美容店,但是她想先在上海找一个好一点的美容学校学一点抽脂跟隆胸的手艺。”

“什么,你表妹要来上海学抽脂隆胸的手艺?”我吃惊地问,抽脂与隆胸,不是整容类手术吗?怎么现在演变成缝纫、剃头一类的“手艺”了?

“就是呀,现在外面那些抽脂隆胸什么的,挺赚钱的,特别是隆胸,我表妹说隆得好一次能赚上万把块呢。”

“那么隆一个胸要几万块了?这么贵?”我惊愕地问,一边忍不住低头瞥瞥自己的胸。

“哎呀,你管它多贵呢,反正你我又不需要隆。”小乐安慰我。

这倒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行,明天早上我去铺子找你?”我问,我没有铺子的钥匙。

“嗯,明天早上我在店里等你,九十点的样子。”

“好。”

“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搁了小乐的电话,我还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从前的女人要拿几丈白布把两只脚裹死了整小,那是因为封建,好,封建的大山推倒了,现在文明了,可是又要千方百计不遗余力地把两只乳房填充整大,为什么在咱们中国,做女人这么辛苦吃力(永无宁日)?

“的铃铃”,电话忽然又响了,我一怔,小乐还有什么事?刚把手伸过去,却瞥见号码是647打头,不是小乐,是文美家的。

我踌躇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一边的唐可德不时地悄悄拿眼睛瞄瞄我,脸上的神色有点怪怪的。

我忍不住皱皱眉,一个男人,探头探脑的!都怪文美,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唐可德也不会忽然间登堂入室一屁股在我这里住下了,虽然也知道自己这么想未免有点蛮不讲理,可是,人在心虚理亏的时候,能抓住一点借口总是好的。

电话响了一会,止住了,我松了一口气(大概也没什么急事,否则她会打手机或发短信的),一偏脸,瞥见唐可德还在那里瞄发瞄发的,我忽然觉得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犹豫了一下,干脆一把将电话线拔掉了。

他大概从我气哼哼的动作嗅到了火药味,眨眨眼,一声不吭地翻出枕头底下的英语书(他的道具),嘀嘀咕咕地念起来:“ARROGANT傲慢,PREJUDICE偏见……”老猫念经似的,颠来倒去那几个单词(他年底要参加什么职称考试)。

没念一会,他的手机忽然电报似的“嘀嘀嘀”地响了,他马上蹭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探身从地板上的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然后他抬起头,瞪住我,悻悻地问:“刚才是不是文美家的电话?”

我不响。

“你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

我仍不响。

“她出事了!”

我一愕,心一拎,“她怎么啦?”

“她前天早上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差一点流产!”

“那她现在人怎么样了?”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现在已经回家了。”

我放下心来,“已经回家了?那明天我去看看她。”明天从店里出来后去看她?

“明天她就回Y州了,她妈要带她回去保胎。”

我又是一怔,“什么,回Y州保胎?那么大一个肚子,还跑来跑去的?”

“医生警告她不能再爬楼梯了,所以她妈要带她回去。”

我不响,文美跟国维在莘庄的婚房买的是顶层七楼(因为七楼最便宜),文美在Y州的家住底楼,靠S西湖,这个时候回去,S西湖正碧波荡漾桃红柳绿,她妈的主意是对的,一个孕妇多呼吸清新的空气总是好的,可是,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下去,将来还怎么回上海?

第九章 战争与浮生若梦(10)

我看看唐可德,问:“她是不是打算把孩子生在Y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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