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睡呢?”从黑暗中传来了李梦厚沙哑的声音。
“我睡不着。”娇娇急忙关掉了电脑。
“过来吧,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睡不踏实。”李梦厚说着,他很费力地把身子往里面移了移。
娇娇也没有脱衣服就躺在了他的身边。她躺在床上随时都准备起来和歹徒做斗争似的,李梦厚让她没有安全感了。
黑影里娇娇睡不着,她又不敢乱翻身,她怕那样会影响李梦厚的休息。她的身子猫在暗处,但两只眼睛却虎视眈眈地望着窗口,她在想一般歹徒都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呢?喜鹊家住的是高层楼房,歹徒不会从窗户进来。那会不会拧门撬锁呢?门卫有保安,歹徒也不会从大门进来。娇娇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找不出歹徒能够进来的地方。还是住在高级住宅有好处,有保安做守护神,还能够安全一些。除非是在这个楼里住的人想作案,外面的人是很难进到楼里来的。
2003年3月6日星期四 中午12点(2)
娇娇越琢磨越睡不着。她知道这会儿李梦厚更睡不着。明知道两个人都睡不着,谁也不想说话。就这样黑影里睁着眼睛各想各的心事。
“你晚上忘了吃药了,我给你拿去。”娇娇突然想到李梦厚吃药的事。
娇娇小心翼翼地起身。
“在这里,你快点吃了吧。”娇娇把药递到了他的手里。
“这里有镇静和止痛的药片,你还是睡一会儿吧。有什么动静,我替你听着呢。”
“大半夜的会有什么动静呢?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你这里来的,你也睡吧。”李梦厚有气无力地说。
“好,你先睡吧。”娇娇把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两个人躺在了一起。
李梦厚可能是困极了,他不仅睡着了,还传来了重重的鼾声。
娇娇还是怕万一出什么问题,因为李梦厚是住在她这里,她要对他的安全负责。娇娇心里在计算着48小时之后,如果李梦厚不出现,他公司的人就要报警。如果他一夜之间变成了被公安机关通缉的逃犯,那岂不是太可怕了。这个时候,我不能眼看着他去送死。他的公司究竟是多大规模的注册资金呢?怎么他把自己刚修复的本田雅阁车都押上,还差三十多万元呢?小诺究竟卷了多少钱走?还有那个会计?肯定也和小诺是一伙的,不然一个公司不会被害得这么惨。李梦厚的内心还不知有多么的痛苦呢,加上车祸,他身上的伤,他好像从出车祸的那一刻起,倒霉事就开始了。他现在是一个外伤和内伤再加上心灵遭受的重创于一身的人。金钱的损失是一回事,内心里的痛苦又是另外一回事。娇娇想到这,她的眼睛潮湿了。这个多灾多难的人眼下正躺在自己的身边,这是老天把他送到我的身边来的。也许命中注定让我得到他的时候,我就必须先为他付出这么多。难道我对他的付出还不够吗?我从遥远的澳洲跑回来爱他,这还不够?是的,上帝还让我付出更沉重的经济代价。
当然,如果我最终能够得到他,付出再大我也愿意。
可是,我到底能够得到他吗?
娇娇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心虚了。
尽管她心里没有把握,但是,她对自己还是完全有把握的。因为她爱他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有了这个爱的底线,她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后悔。金钱又是什么?金钱从来都是最虚无的东西,只有感情才是最真挚的。即便有一天她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她的精神也是富有的。人的情感财富,金钱是永远都不能替代的。娇娇知道现在很多人,尤其是男人,爱钱比爱女人还重要。物质是第一位的,精神是第二位的。这没有关系,她就是一个把精神财富视为生命最重要的女人。哪怕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变得势力,物欲。她只是作为一个孤单的个案存在,她也有自己生存的理由。只要能够让她得到她想要的爱,只要让她享受到这爱,哪怕这种爱对她是一种折磨,她也无怨无悔。
娇娇想到这,她不再犹豫了,她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她的大衣柜前,她把大衣柜打开,那个大衣柜的底下是一个小保险柜。这个装置居然是喜鹊自己安装的。喜鹊在自己家的客房里安装保险柜,这很像是大宾馆的做法,可见喜鹊的前卫意识很能和大宾馆接轨。她让每个住在她家里的房客,都有安全感,娇娇真的很喜欢喜鹊的周到设计。
娇娇打算把她还没有来得及换的五万多澳元先给李梦厚,娇娇还有一些钱都放在母亲那里,这些钱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就在她对准了保险柜上面的数字,刚要把手指按上去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很轻很轻,听声音好像是光着脚丫的那种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娇娇听到这可怕的声音,她的手指像电影中蒙太奇的一个定格镜头。她屏住呼吸,她心想歹徒最终还是出现了。她该怎么办?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让自己千万不要惊叫,因为床上还睡着李梦厚。这个时候她一喊,李梦厚起来正好和歹徒交手,那样最先损失的就是她心爱的李梦厚。不能让歹徒伤害到他。娇娇这个时候宁愿自己牺牲,她也要保全李梦厚的生命。
2003年3月6日星期四 中午12点(3)
歹徒离娇娇越来越近了,她该怎么办?
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歹徒已经发现了她的保险柜,那就绝对不会放过她。人为财死。他们就是奔钱来的。娇娇干脆不离开保险柜,这样把歹徒引过来,她再和歹徒周旋,这样就能为李梦厚多赢得一点时间。如果这个时候李梦厚听到了发生的情况,他聪明一点,就应该马上报警。因为大多数歹徒的手里都有凶器,关键是李梦
厚现在是一个病人,他不但没有还击之力,而且他的身体再也不能再次遭受伤害。娇娇在想,幸亏她的保险柜还没有打开,没有密码歹徒是无法打开保险柜,这样她的财产就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可是,万一歹徒分文也拿不到,她的小命就悬了。
怎么办?
她仿佛感觉歹徒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怎么还不快点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都已经挺过去了。反正娇娇已经是铁定了心要和歹徒兜圈子。记得有一个朋友曾经这样告诫过她:如果遇上有人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要么你把敌人杀了,要么你说服敌人放下刀,只有这两种结果你才有可能活下来。否则,你采取任何一种方式,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娇娇很自然地打算采取第二种说服敌人的办法,她是不可能把她身后的歹徒杀掉的,她要命也做不到。她甚至还在期待着她身后的歹徒快一点开口讲话,如果他能够和她对话,娇娇会尽量说服他放下刀,要钱也好商量,只要是不伤人,要多少给多少。
娇娇之所以在歹徒面前能够表现得如此冷静,可能和她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有关。因为她可以为李梦厚去死,那么她为何不能够为了保护他多一份冷静。她好像都忘记了恐惧和惊恐,在国外她也遇到过扒手,那些歹徒可没有像中国的歹徒这般温文尔雅,要动手就立即动手,杀人还要作秀摆个漂亮的姿势吗?
突然间娇娇的思维全无,她的大脑绝对成了一片空白,那种空白就如同一个死人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娇娇完全的背过气去了。
一只大手从她的脖子后面绕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掐住了娇娇细细的脖子。但是,那只手又好像在作秀,下手并不狠,甚至感觉到这只手不知哪一条纹路还透出了一丝丝的温柔。这只手让娇娇好熟悉,娇娇被那只手掐住,她甚至愿意自己死在她熟悉的男人的手里,也许她还会含笑死去的。
“李梦厚。”娇娇勉强还能发出声。
“把保险柜打开,我这也是不得以才这样,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李梦厚掐住她的脖子说。
“真是你吗?”娇娇被李梦厚掐着脖子,她吓呆了,她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
“快点打开。”李梦厚的手开始在娇娇的脖子上使劲,娇娇感到了疼痛。
“你要干什么?想杀死我吗?”娇娇已经痛不欲生。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我怕我熬不过这个坎儿。”
“你太性急了,你为什么不等我把保险柜打开,主动把钱送到你的手里呢?”
“因为我想得到你的全部财产,我怕你送给我的太少。”
“你也想给我来个卷包烩吗?你们这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臭毛病,你们太贪了。”
“少废话,快点打开保险柜。我要得到你的全部财产。”
“你还是掐死我吧,我现在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敢!”李梦厚声嘶力竭。
“为什么你要恩将仇报?”娇娇哭得喘不上气。
“都怪你的命太不好,遇上了我。”李梦厚恶狠狠地说。
“你的命难道就好吗?你本来马上就要闯过这个坎儿了,只差一步。就是这一步,你就没有闯过去。你现在什么也得不到了。”
“你打不打开?”李梦厚开始在娇娇的脖子上发力。
“没有用了,你还是掐死我吧。我从现在开始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娇娇闭上了眼睛,到了这个时候,哀莫大于心死。
2003年3月6日星期四 中午12点(4)
李梦厚看着娇娇把眼睛闭上,一副等死的状态。他这才觉得大事不好,他太性急了,把快到手的钱给玩飞了。
“不,不要啊。”突然,李梦厚的手在娇娇的脖子上松开了,他一把将娇娇搂在怀里。娇娇反过身来,像不认识似的望着李梦厚。突然,她用尽了吃奶的劲,给了李梦厚一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