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2)

站在左边一个看似乖巧一直沉默的少女忽然挣脱了旁边姐妹搀扶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顾尘羽的身边,颤抖着跪好,恳求道:“大人,奴婢也不愿去军奴营。” 我挑眉冷哼:“本司府中的鞭子不是女孩子受得住的,你恐怕挨不过一日就死了。” 还是刚才那个胆大敢出声的少年紧张地劝道:“茗儿不要去,你就算留在顾大哥身边也没用,你帮不上他反而拖累他。”

“顾大哥救过茗儿,茗儿不愿见他孤零零一个人。茗儿就算熬不住死了,也想死在顾大哥身边。”羸弱的少女竟是用罕有的坚定语气大声说着。我心想这个叫茗儿的少女也很有意思,听呼吸看步态应该是不会武功的,性情却柔中带刚,难道她才是北周的密探么?

“这个女奴是本司喜欢的类型,本司就遂了她的心愿。”我熟练地装出色迷迷的样子将茗儿上下打量一番,温和地说完这句,决定不再给旁人留机会,斩钉截铁立刻吩咐道,“刚才一直多话的那个奴隶掌嘴五十剥光了锁在教场晾三天,其余人都带去军奴营里里外外再洗干净一些,今天晚上好好犒劳将士们。”这样吩咐的时候,我仍然留意着顾尘羽的神色。

只见顾尘羽伏跪的身躯没有任何异样,湿漉漉的长发遮没脸颊,表情与刚才答话时没有半分区别,像是无知无觉无悲无喜的玩偶,就仿佛那个即将遭受无端凌虐的少年与他真的毫无关系。反倒是茗儿眼睛红红的,双拳紧握,娇弱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欲言又止,神色里满是愤慨,却终于不敢再出声。

我不由得对顾尘羽更多了几分兴趣,吩咐道:“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牲畜奴隶都需仔细看管,来人,给那两个奴隶除了鞋袜锁上脚镣,绳索捆好了双手拴在车后,免得出什么纰漏。”

虽然我一直站在伞盖之下,不过等将所有奴隶都过目之后,斗篷上也积了些雪花。我抖落袍子上的雪,长舒一口气上了自己的车辇。关紧车窗,放下车帘,身上盖着厚厚裘皮,捂着手炉,仍觉得有些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气,或许也是因为孤单寂寞太久了,轻易是无法驱散的。我其实最讨厌这种风雪交加的坏天气。但是想想车外那两个连鞋袜都没有,衣衫单薄拖着重镣赤脚踩在雪地里跟着马车跑的奴隶,我不禁有几分沾沾自喜,不得不承认我比他们幸运许多。

闭目养神,我开始思考北周人这次玩的是什么花样。顾尘羽,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呢。顾,可是北周的皇姓,当然顾姓宗族人丁兴旺,与皇族八竿子打不着的顾姓人在北周也是多如牛毛。

现如今北周是太后垂帘听政,儿皇帝龙椅上当个傀儡,朝臣和百姓的生死大权都操控在庄太后一个女人的手里。遥想最初那几年还有个摄政王能与太后分庭抗礼,可谁料到一场风波下来,那位惊才绝艳文武双全颇得民心的摄政王竟是身败名裂,成了欲篡权夺位的逆党,被当众车裂抛尸荒野,几乎全家斩首。对,斩草没有除根。听说那位摄政王有个儿子活着,因为年幼乖巧,让那庄太后联想到自己的皇帝儿子,这才心头一软免了死罪。

我从城外回到府中,破天荒没有急着吃饭休息,而是先去了书房密室,迫不及待翻出了几份尘封已久的卷宗。果然,如我印象中一样,那位惊才绝艳号称北周第一美男子的摄政王,唯一活着的儿子正是叫顾尘羽。摄政王被剿灭的那年,顾尘羽年仅五岁,虽然是免了死罪,却被贬为奴籍,一直圈禁在宗人府接受庄太后为他量身设计的“特别”训养。按照卷宗记录,密探上报的庄太后的懿旨原话是:“哀家看这孩子生的漂亮伶俐,不如打小仔细调、教,习文练武自是不必了,就让他学会当个本分奴隶,一辈子服侍人,替他父亲赎罪。”

多年来我明里暗里与北周人在那看不见的战场上过招交手,当然是熟知庄太后的狠辣心肠恐怖手段。都说最毒妇人心,同样身为女子,我对庄太后是甘拜下风自愧不如。倘若庄太后也有精力亲自督办谍报事务,我的饭碗八成早就丢了,小命也堪忧。

一个被北周太后如此上心“关照”的仇人之子,从小到大十几年来会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不用查我也能猜到七八成。不过让我十分费解的是,庄太后花了那么大力气训练了那么多年,该品尝成果的时候,怎么会大方地将顾尘羽送到昭国来?莫非顾尘羽已经完全被奴化驯服,甘愿做北周的密谍走狗,以期能换来出头之日么?若一开始就瞒着不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知道身世,或许是有这种可能的。

这么一想,我总算是找到了一点牵强的理由让自己可以说服自己。现在有多种假设,都还是无凭无据落不到实处,我却绝对不能排除顾尘羽是北周密谍的可能性。对付这种有可能的隐患,我一向是用雷霆手段,威逼利诱,施压*,让其早早现出端倪。至于那个叫茗儿的少女也不能放过,总觉得茗儿与顾尘羽之间定是有什么瓜葛的

003当面审问

“启禀夏大人,那个女奴受刑不过,才打了十鞭就昏死无觉了。”

饭后饮了清茶,我照例是看些闲书放松心情。可惜今日我看春宫图的好心情被来禀告的侍卫搅扰,略有些不耐烦地摆手道:“用盐水泼醒了,再接着打。盐水泼不醒的时候,就让她缓一夜,明天早上继续。这种小事还来问本司,莫非你皮痒痒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在昭国,别人提起夏梦河这个名字的时候,表面上敬畏不已,心中十有九个都会暗骂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冷血无情乖张霸道。我的本事除了擅长谍报经营,更是曾拜名师学了一套十分见效的刑讯技术。多么铁骨铮铮的犯人落到我手里,都是恨不得求速死,当然为了问出口供,我有许多招数让人想死也死不了,唯有乖乖满足我的目的才有机会得片刻解脱。

来报讯的侍卫被我的气势吓得额头冒出冷汗,匆忙解释道:“夏大人,属下已经请人验过,那个女奴的确没有半分内力而且体质柔弱,怕是如此折腾真活不了几天了。” 我丢开手里的春宫图,凝神将这个侍卫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道:“还好你提醒,本司忽然想了个于公于私都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本司记得你叫葛三虎,在本司府里当值已经一年零三个月十二天了。听说你妻儿都在乡下,平时你独居在侍卫房也没个贴心使唤的房里人,不如将那茗儿赏给你玩几天。至于惯例每隔七日打五十鞭子是不是还要执行,就看你和她的表现了。”

葛三虎是最近这两个月才混上能在我的书房左近当差露脸的机会,他大概是没想到府中百十个护卫如他这样平凡普通的,居然也能被我记得一清二楚。当然他也不是真傻,我吩咐的差事明显不同寻常,那个女奴虽然可怜,不过到底是北周人,一时心软揽到身上万一出了纰漏断送的就不只是他一人的前程和性命了。 “属下,能否……”葛三虎硬着头皮,鼓了半天勇气,终于结结巴巴推辞道,“属下自知鲁莽愚钝能力有限,唯恐辜负了大人的厚望。”

“哈哈,有趣,有趣。”我晦暗的表情因着葛三虎憨厚老实的言辞无端端一松,便不再紧绷着,肆意笑了起来,笑够了才说道,“的确是难为你了,不如这样,你现在就去传口令,说本司需要个暖床的,问问那两个奴隶,哪个愿意来服侍。谁能将本司伺候满意了,就免了谁的例行责罚。”

得了明确的靠谱的命令,葛三虎仓惶退下。只有当今圣上和我已逝的母亲知道我是女子,在其余人眼中我是不折不扣凶残冷血还有诸多怪癖的男人。所谓怪癖是一直没有娶妻,身居高位偌大的府中竟没有半个姬妾,日常生活服侍起居的都是些相貌普通甚至长的难看的丫头。去青楼馆阁消遣的次数屈指可数,远不如我去天牢里审犯人的狂热。坊间都传闻我是身有隐疾,心态扭曲,或者根本是好*的。于是在我府中当差的侍卫们但凡生的俊俏一点的,多多少少都故意避开我。像葛三虎这样黝黑粗壮又不够机灵的才会这么快晋升,轮到在我经常出入的地方当值的“美差”。

过不多时,葛三虎将顾尘羽带了过来。这一点还算是在我的预料之中。顾尘羽如果是北周的密探,就应该抓住这个能活命的机会,一味再故意表现得清高不肯来为我暖床,就算他身负上乘武功,也难逃我的刻意折磨虐待丢了性命。至于茗儿,或许是分散我注意力的一个幌子,唉,那可怜的姑娘。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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