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还在怪我。”
“记住我说过的话。”丹恩再次叮嘱道。
“……我不相信本将军会败得这么迅速。”莱恩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回道,“当然,倘若真发生了最坏的情况,那么我会找找有没有潜藏起来的抵抗者。如果王城没有,那我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铁轨不远处便是成片的麦田,成熟的麦子早就被收割一空,只留下一垛垛秸秆堆在田边,等待成为冬天取暖的燃料。农夫三三两两晾晒着麦子,耕牛则在野放吃草,这种悠闲的景象绝不是战时能看到的。
“当然,我不反对你们报仇就是了。但无谓的牺牲没有意义,龙久公爵也未必是最终的胜利者。抵达王都后,我应该会在城中心的金蔷薇酒店住下——如果它还没倒闭的话。”说到这里他看向法瑞兰。
“没倒,它好着呢。”法瑞兰撇嘴。
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上。
可现在这个计划似乎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丹恩本以为需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抵达王都,没想到南北向的铁路公司依旧在正常运营。次日一早四人就买到了从血手港前往圣西亚的车票,而且从公司通告来看,他们之前仅仅停运了半个月不到。这似乎说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龙久公爵甚至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两边实力的差距大得有些绝望。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珊黛拉被当作旧孽处死在王都。
法瑞兰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不,我很了解你,老友。”法瑞兰摇摇头,“不关心的你不会在意他人对战争的形容,内战也好、叛乱也罢,对你来说没有区别。但你今天却在为龙久公爵辩解,还特意强调了对月桂家的看法。当然……我知道你不是在为龙久家族说话,你其实在为乐园教说话,对吧?他们已经在辉煌堡站稳了脚跟,继续壮大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跟旧大陆的新王发生冲突……”
“我现在也没关心过。”
那伊莉兹.本呢?
“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关心这场战争的结局。对你来说,无非是贵族之间狗咬狗罢了。”
“这——”莱恩一时哑口。永恒这种东西,对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逻辑的人,都无法轻易承认。
“这不一样!之前旧大陆上本就有许多王国,月桂家始终是对外作战,可现在……”
“为何?”丹恩问道。
至此,事实已无任何争议。王国军队战败了,而且败得相当彻底,龙久公爵不仅占据了只有国王才能踏足的宫殿,还将自家的旗帜与战败者的尸首悬挂于墙头。甚至他还有余力在展开清算的同时保持王都的正常运转,至少从表面上看,当地人的生活几乎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我?我对国王陛下可没那么多执念。”法瑞兰耸耸肩,“我的家人要是毫发无损,那谁当王都无所谓。要是内战伤到了他们,我也只有反抗到底了。”
“我……不知道。”
“那你觉得月桂家的统治会永远延续下去,绝不会再发生任何改变吗?”丹恩心平气和的反问。
“等到了王都,你们打算怎么办?”丹恩端起茶,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随口问道。
“那侦探先生呢?”莱恩问道。
再往前一点,这样的迹象就越发多了起来,比如随处可见的龙久家徽旗帜、被拆除的古代英雄雕像……快进站的时候,珊黛拉忍不住捂住了嘴,因为这里已经能隐约看到王都宫殿的内城墙。墙上悬挂着十几个黑影正随风晃荡。更令她心头缩紧的是,龙久军队似乎在城墙下方搭起了刑台,虽然看不见被处刑者,但一排排耸立的断头台刀架都说明这里曾流过相当多的血。
她很难想象本将军会选择投降。
“第一,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也许有少许变化,不过关心的东西并无太多不同。”
他回过头,望着自己的老朋友说道,“第二,冲突不是迟早会发生。它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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