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咆哮着,冲过去,刚要飞脚,李准尖叫道:“奴才还有要事禀报”
陈烨缓缓地放下抬起的腿,冷冷瞪着李准:“说。”
李准急忙说道:“奴才刚得到密报,老十六已带着徐阶走私的全部罪证启程回京了。”
陈烨一愣,微笑道:“老十六手脚够麻利的嘛。”笑容猛地以一收,刚要沉下脸。
李准惊叫道:“还有钱总管也飞鸽密信回来,说海瑞到任应天后,先是大刀阔斧整肃应天十府吏治,不少贪墨官员属吏,畏其严威峻法,纷纷交出脏银以求免罪。海瑞将脏银全数记录登记造册,入府库。紧接着又贴出臬司府衙公告,颁布十数条严令,严令商贾尤其是米粮商哄抬物价,米价从公告颁布之日起,必须恢复灾前价格,违者按大明律哄抬物价,制造恐慌,扰乱民心,意图谋逆大罪,抄家杀头论处。还有严令豪绅勋贵,不得借水患,低价兼并小民田亩,已兼并者,必须无偿归还,自臬司府衙公告颁布日起,再有胆敢兼并买卖小民土地者,按兼并田亩所产稻谷价格,处以三至五十倍罚银,并还要被罚去修河堤一个月。钱有禄说,勋贵清远伯孙家已被海瑞查获其家族顶风暗中兼并小民田亩,被罚了一大笔银子不说,清远伯孙启亮的大儿子二等车骑尉孙振海还被罚戴枷去修吴淞江河堤。海瑞说,勋贵犯法,罪加一等。吓得应天士绅勋贵,闻海瑞之名如闻猛虎。不少士绅豪族怕被海瑞盯上,都将自家的朱红大门漆成了黑色。对了,臬司府衙公告上,海瑞还鼓动灾民无偿出义工修冲毁的吴松江和白茆河河堤自救。还有,钱总管还说,海瑞要重新核查丈量应天十府的田亩,不论勋贵士绅还是小民百姓都要一体缴纳田亩赋税,弄得江南士绅勋贵们人人自危,从南京急递来的弹劾海瑞的奏本不绝于道。”
李准喘着粗气,凄苦的看着陈烨,哀求道:“主子,奴才就记这么多了,您看在奴才差点没累死的份上,您就饶过奴才这一遭吧,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为主子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主意了。”
陈烨眼睛一亮,一抹诡异的异色从眼中闪过,李准敏锐的捕捉到陈烨眼中诡异有所思之色,眼睛也是瞬间一亮,脸上露出心有灵犀的奸笑:“瞧主子的神情,奴才刚才那番话,一定让主子想到了发财的好点子。”
陈烨没好气的瞧着奸笑的李准,抬腿给了李准一脚。李准哀怨的嘟囔道:“主子你这可是赏罚不明,奴才明明将功折罪了,您怎么还踢?”
陈烨微笑道:“那是你的功劳吗?那是人家钱有禄的功劳。你两片嘴动动,就敢如此脸大的据为己有,李准,你他娘的也好意思。”
李准郁闷的撇了一下嘴。“还敢不满?”李准惊得尖叫道:“奴才绝没不满,主子冤枉”
陈烨悻悻的放下抬起的腿:“去把钱有禄的密信拿来。”
“奴才这就去拿。”李准如蒙大赦,如脱兔一般飞奔出了偏阁。
胡宗宪惊愕的瞟了一眼李准飞奔出去的背影,又急忙瞧向背对着自己的陈烨,就、就这么就算了?
李准飞奔出克己殿,殿前的两名听事惊得急忙跪倒,李准停住脚步,伸手隔着曳衫,捏了一下其实就在怀里的钱有禄密信,脸上露出心虚的苦笑,还是先出去静静脑子,省得又说错话。
突然李准嘴角的苦笑僵住,扭头狐疑不解的瞧了一眼,主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余王妃屡次优柔寡断,难不成心里依然还对这蛇蝎女人有情?
李准有些头疼的轻拍了拍额头,眼神瞟到跪着的听事正用怪疑的眼神瞧着自己,猛地一瞪眼,吓得听事急忙跪伏在地。
李准有心上去踹上一脚,可又心虚的瞧了一眼殿内,恶狠狠的瞪着跪伏的听事,无声的骂了一句,一拂大袖,快步下了台阶。
东偏阁内,陈烨嘴角也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对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女人下黑手,自己也曾反复想过,可是真的下不去手。可这个女人要是不清出王府,迟早会是个祸害。看来为今之计,只能进宫请旨了。
陈烨眼前浮起大统那张浮动着阴险笑意的脸,苦笑了一下,也罢,也只好再让你借机敲诈一次了,我这也算是破财免灾吧。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本王只对自己人才会这样。”陈烨突然说道。
胡宗宪身子一颤,躬身默不作声。陈烨慢慢转过身子,但却没面向胡宗宪,而是瞧着楠木雕花大窗:“本王的家事让你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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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暗助海瑞
第四百一十五章暗助海瑞
胡宗宪忙道:“草民天胆也不敢作此想,请王爷放心,草民刚才所闻的每一句话,都会烂在肚子里,决不会有一个字从草民嘴里说出。”
陈烨玩味的一笑:“其实本王这个王妃与本王之间这点事,在京城的百官甚至包括市井小民心里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你要是有这个闲情雅致,本王也不会介意。”
“草民不敢。”
陈烨终于转过身子,瞧着胡宗宪:“汝贞。”
胡宗宪心里一颤,忙道:“草、草民在。”
“你已脱身樊笼,重获自由,你的家小族人也不会再受你所累,想必他们都在老家翘首盼你回去,回去和他们团圆吧,虽然前事有些不堪回首,但能保全性命享几年天伦之乐,也算山中神仙了。”陈烨叹息道。
“王爷”胡宗宪翻身跪倒,眼泪夺眶而出:“草民有肺腑之言,泣血上奏。”
陈烨深深的瞧着胡宗宪,半晌,说道:“本王知晓你想说什么,你是一代俊彦,本王的心思你也不难猜到,胡宗宪,知晓本王为什么不认承救你的命吗?”
胡宗宪流泪满面点头道:“草民知道,王爷是不想挟恩。可,”
陈烨摆手阻止胡宗宪的话:“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本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是有大才的,尤其是在军事上,在本王心中,你与彪炳青史的那些历代名将相比,不仅毫不逊色,甚至还要强过他们中的大多数。”
胡宗宪身子一震,满是泪水的清瘦脸膛全是激动不敢置信之色,看着陈烨的那双泛红流泪的细长凤目内,又隐隐闪动出昔日痛歼倭寇时的那抹杀伐决断决胜千里的霸气。
陈烨深深地瞧着胡宗宪,眼中不加掩饰的闪烁着欣赏之色,微笑道:“但本王必须告诉你,你若跟着本王,本王却没有官可给你做,并且给你的是个琐碎劳心劳力的苦差事。你要想清楚,不愿意,本王绝不勉强。”
胡宗宪笑了:“草民斗胆问王爷,王爷心里信不过草民?”
陈烨也笑了:“胡汝贞,本王现在才发现,你的口才也不下与你的帅才”
胡宗宪跪伏,重重的叩了下头,沉声道:“胡宗宪此生此命尽属王爷了。宗宪别无所长,可力气还是有一些,从今后愿为王爷执鞭,牵马坠镫。”
陈烨走过去,搀扶起胡宗宪,开心的笑道:“本王若真让你胡宗宪给本王当马夫,立时就能震动整个大明天下。哈哈哈哈哈。。。。。。”
胡宗宪也咧嘴笑了,瞧着陈烨开心的笑容,体内那腔熄灭以为再也无法沸腾的热血又剧烈的涌动起来。
陈烨笑着用力拍拍胡宗宪的肩膀:“我不想说那套待你如国士的狂话,但是,汝贞,你还不知道吧,我的这间偏阁,只有我的兄弟们才能进来。”
胡宗宪身子又是一震,激动莫名的看着陈烨,刚收住的泪水又在眼圈内闪动,哽咽道:“王爷待宗宪天高地厚之恩,宗宪感铭肺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王爷恩德于万一。”
陈烨笑着抬手轻拍了拍胡宗宪的胸膛:“你我兄弟,贵在交心,以后这样的屁话,就彻底免了吧。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踹你。”
“是,王爷。”胡宗宪有些尴尬的咧嘴笑了。
陈烨笑道:“我这个人呢,不喜欢自己兄弟叫我王爷,也许是因为经营着药行的缘故,我喜欢兄弟们叫我东家,当然李准除外,就是刚才被我踹跑的那位,我的内府总管,他叫我主子。你自己选吧,要是叫我主子,恐怕你还要再吃些苦了。”
胡宗宪扑哧笑出了声,摆手笑道:“苦头还是免了,王爷不是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