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宝人喜不自抑的抱着盘子雀跃着下了台,林隐在这空档里往台下一扫,陈今就不见了,还有他身旁的成钰,也不在,条凳上只剩孤零零的成爸爸聚精会神的看着鉴定,遗世而独立。林隐无奈的抿嘴,偷偷的苦笑了一下,这两人倒是知己相见恨晚,总是凑在一块嘀嘀咕咕,你来我往嫌弃喷口水,说不完的废话。
陈今被成钰拉着,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这姑娘踩着不高不低的跟鞋,鱼入水一样灵活自由。
刚刚成小姐说她要上厕所,结果一个厕所上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厕所就几十米远,掉进茅坑再爬出来也用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却打了鸡血似的兴匆匆,拉起他就往外拖,这姑娘看着瘦,劲儿倒是不小,差点将毫无准备的陈今同志拉的摔在地上狗□。陈今顺着他的力道跑出会场,成姑娘大言不惭,开口就问他要钱,重点是要,而不是借,好像她真是陈今家姑奶奶,而不是刚认识不到三天的,最陌生的熟悉人。
陈今荷包里揣了巨额银行卡,问她要干嘛。她这会才记得不好意思,顺了顺耳边的碎发,说:“我要买东西。”
两人无所谓惯了,陈今开口就喷她:“我说小姐,你亲爸在我旁边,你不问他要钱,却把我拖出来,邪门了~~~”
成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爸穷,没钱,不像你,身边跟着高富帅。”
照他俩的谈话方式,永远也说不到正题上去,陈今决定偃旗息鼓直击核心,他问道:“你要买什么?贼似的。”
成钰一把拖住他扎进人堆,欢乐的说道:“街上有个卖玉镯的老大爷,我要买那个,他要3万块。”
她在这里长大的,熟门熟路的带着陈今绕进一家商场,进门处不远就有取款机。这是个教养良好的女子,一举一动都看得出来,她咋咋呼呼的要钱,却不看陈今的银行账户余额,陈今取钱,她就背着手背对他静静的站好,等陈今给她取3万。
成钰将钱装进挎包,挽着陈今的胳膊带着他走,陈今也不避讳,这女孩只是用无声而自然的举动,表明她对待同性恋人的态度,友好却不尴尬,恰到好处。
昨天她乱七八糟的问,陈今就看出来了,这女孩十分敏锐,已经知道他和林隐的关系了。她会当着林隐和自己笑闹,却从不对林隐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自己和林隐的性格,这女孩看的很分明,她聪慧,却绝不惹人讨厌,自己和林隐,都将她当朋友。
陈今跌破眼睛看着成钰将他带到这里,大马路边,面前蹲着位老大爷,以及他面前摊放的报纸上的,一对玉镯。虽然大爷形容憔悴愁容满面,但是看着是有学问的人,时不时的用枯槁的手背揉一揉泛着青黄的老眼,可这些,并不足以让陈今相信,这对玉镯是真玉,这位大爷,是真遇到了无法跨越的难题,才不得不卖掉心爱的祖传的只能送给自家媳妇儿的珍贵镯子。
毕竟这个时代的社会,欺骗手法层出不穷,你的肉眼和同情心,已经无法辨别期间真伪,会做戏的心肝黑的,遍地都是,祸根在于,钱。况且这个手段,毫不新鲜,无数人使过,有人成功有人失败,上过电视播过报,但凡脑筋正常的,都不会在大马路伢子上买这个,几乎是十个里面十个假。
陈今拿肩膀撞了撞成钰,示意她再考虑一下。成钰对他笑了一下,坚持,摇头,蹲□去,柔声和那老大爷说:“大爷,我来了,您这镯子,我买了,我待会写个地址给你,您过了这茬,要是想赎回去,就来找我。来,钱给您,为了安全,我们送您去存着。”
大爷老眼盈满热泪,陈今第一次真正看见,什么是老泪纵横,他突然就愿意相信,这镯子是真的,这大爷,是真遇着难关了。在这人群熙攘的马路边,他突然疯狂的思念起父母,他不在的这些年,不敢相信他们遇到个什么事,子不可依,该怎么办?
大爷拉着成钰的手颤声不停说谢谢,成钰扶着老人,陈今在身后给她提着包,慢慢慢慢的,在街上走了很远,很久。
两人下午出去的,到了晚上才回来,林隐坐在酒店的大堂里等他们一起吃完饭,看样子,等了很久。见俩人出现了,林隐站起来,问他们去哪了,没有责怪,就是很随意的关心,陈今将白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成钰急的在他身边偷偷掐了他好几下,叛徒!
林隐和陈今不一样,林隐比较镇定,稍微有些冷淡,成钰不怕他,可也不敢将他当陈今那么对待。她怕林隐笑他傻,谁知那人听完了,嘴角浅笑着哦了一声,要看她买的镯子。
成钰拖拖拉拉的翻出来,嘴里还在垂死挣扎:“你又不懂玉,别看了,去吃饭吧我们~~~”
陈今作为阶级战友和共犯,试图帮她解围:“就是,你又不懂。”
林隐平平的伸着手,成钰没办法,将镯子搁在他手心。林隐拿起来摸了一下,蹲下去凑在酒店的地灯上转,又从浴缸里蘸了一滴水滴在上头,看起来和看瓷一样专业。
陈今有些小惊讶,他可不知道,林隐还会看玉。
两人紧张兮兮的看着林隐站起来,微笑着将玉镯递给成钰:“真的,和田古玉镯,青白玉质,温润细腻,满工卷云纹及绳索纹,有些许红沁,汉代的。”
他难得开起玩笑:“小姐,恭喜你,捡漏了,大的。”
成钰指着林隐,再指指陈今,最后再指指自己,结结巴巴的说:“你确定不是在胡诌?…额…陈今…草,那我不是钱给少了~~~~”
☆、第 136 章
陈今和林隐在车站挥别依依不舍的成钰走进火车车厢时,谢大少正在偏远的某西北山村艰难跋涉,在寻“妻”的路上一步踩下一个脚印前进。
雨下的很大,豌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伴着呼呼做响的狂风,伞一撑开就被掀翻,谢言民抓着伞走十步翻一次,身上早已湿了个透,他烦不胜烦,手一松,伞打着旋飞远了。他的车在半路挂了底盘,熄了火再也打不燃了,被他丢在了半路上,如今只能在没过脚踝的泥水趟,抹了把脸上无穷无尽流下来的雨水,灰蒙蒙的视线里,终于看见了一排房屋,他加紧跑了过去,居然运气不错,是家小卖部。
偏远地区的人淳朴,小卖部的老板娘一见这小伙子浑身湿透,冻得脸色白中泛清,急急忙忙奔进去,拿了条毛巾出来给他。谢言民道过谢接过来擦了脸,问大姐能不能借地儿换身衣服,大姐爽快的应了。
谢言民还算有备无患,背着个高级防水旅行包,里头的东西好歹还是干的,他在大姐家小卖部的后面的主屋里头换了身干净衣服,这会正捧着杯塑料杯装着的热水,坐在小卖部的屋檐底下打哆嗦回暖。
被大雨阻隔在小卖部的,不知谢言民一个人,还有些住在村里来买东西的男女老少,一溜的坐在屋檐底下,闲言碎语的胡乱侃大山。谢言民长得俊,人又大方爽利,没过多久就打入群众内部,和一群大妈大爷们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有大妈笑着问他,你一个城里人,来他们这鸟不拉屎的疙瘩干啥。谢言民端了杯热水,苦涩的笑着说他媳妇儿被他惹恼了,不知道躲到哪个深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