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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林隐见他深吸一口气,握刀的手紧了紧,然后低下头凑向自己那只手,他先是拿刀虚空比划一番,然后对着方向最顺的虎口下了刀,他用刀尖浅浅的挑开最表面的组织液结成的薄膜,然后放下刀抽出一张纸挤压伤口里面的脓。

他的动作很轻,弯着腰,头凑得离自己的手很近,林隐看着身旁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现在正全神贯注的给自己去腐,脸上的表情全是认真,完全看不出来一个小时之前,他脸上露出过戒备和质问。视线情不自禁的移到了他左腕上链子上,昨天下雨没看清楚,此时光线明亮,林隐一愣,这块碎瓷片,看起来像是罕见的唐代越……

他突然僵了一下,然后才放松,陈今以为他是痛觉太强烈,头也没抬开口说道:“痛是正常的,受不了的话就预知我一声啊……”

他被陈今一句哀嚎打断思路,林隐隐约觉得他昨天雨里的看起来落荒而逃的举动好像正是自己看了他的链子,他不想自己看,自己就尽量不看。

他意志十分支配得到行动,所以做好决定,立刻就不再纠结,十分管得住自己的眼睛。视线只是盯着陈今处理自己那只颜色和质感都很像酱猪脚的右手。

陈今手法不够专业,动作也不够利落,拿刀的手倒是挺稳,加上动作轻柔,进度简直慢的可怜,半个小时过去了,才处理完虎口到食指那一块扇形。

陈今觉得自己腰都快弯断了,他直起腰,丢下刀用手捶了后腰一阵,嘴巴也不闲着,笑着说道:“可以啊哥们儿,关羽转世啊,我在你手上挤啊刮的,晃都不晃一下,十分配合行动。这么能忍,是不是专门练过。”

他在腰间一通乱捶,林隐明白他大概是腰椎之类的毛病,他师傅有这毛病,于是拿起手机打字:直接刮掉,太慢了

“我还嫌慢呢……”

——不疼

“敷衍我吧,怎么可能不疼,都烂成这……”

陈今话说了一半,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想起林隐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疼痛,之前自己大意了,以为他是意志撑出来的面无苦色,现在仔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刻意绷出来的淡定。

“真的不疼?完全没感觉,还是有痛感但是可以忍受?”

林隐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打道:有感觉,可以忍受。

主人家都开口了,陈今也就不再客气,可终究是没有那份心态和勇气,可以将此时的行为举动视为给开水烫过的死猪刮毛。

拖拖拉拉的,接近9点的时候,陈今终于给林隐的手喷上了一层云南白药,却没有给他包上,一来家里没有纱布,二来天气热裹着容易腐烂,只能让这皮基本剥了个遍、色泽酷似集市里倒挂在柱子上叫卖的牛腿的咸猪手露在空气里荼毒自己的双眼。

林隐说他受得了,期间就真的没动过,他坐在旁边呼吸清浅,只有很少的几次微微颤了颤,好像自己手里用刀刮的淌着血丝形容恐怖看不出原型的手不是他自己的。陈今想他大概是天生痛觉感知不强烈的一类,但好歹还是有点痛觉。

陈今是陌生人面前话很少的那种,而林隐一看就是熟人面前话也少的,何况他如今相当于一个哑巴,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陈今想起他身上可能也有伤,刚准备开口问,猛然又想起这人是个说不通的,于是直接吩咐到:“把上身的睡衣脱了。”

林隐从善如流的依言办了,毫无心理障碍,眉毛都没动一下,陈今看他这样配合,很猥琐的想到,要是让他全身都脱了,他会不会这么痛快。

他身上有几处大块的淤青,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伤口,陈今给他喷了喷云南白药,让他自个在那晾着,而自己起身去给他打个地铺。

☆、第 9 章

陈今住的是个一室的小房子,大概20平方米左右,外面带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旁边一个过道。这房子还是何必帮忙找的,后来何必说地儿小换一个地方,陈今怎么都不肯,直说麻烦,何必只能作罢。

他一个人住惯了,从没觉得空间小过,现在多出一个人来,这巴掌大的地方立刻就显得拥挤不堪。

陈今把屋里的东西拖来拖去,准备给林隐折腾出块像样的地来。折叠桌椅也不收起来,他哐当哐当的从床边拖到靠窗的电视旁边,又把他睡的单人床边上的小床头柜拖到靠门的角落,他示意林隐站起来把床拖得贴近床头柜,总算在床尾和电视前挪出一块一米多宽的地方。他起身准备去翻衣柜,才想起屋里没有多于的褥子,拿了床上自己盖的被子唰的就铺地上了,算是林隐的地铺了。

他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看见林隐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机上,一件灰外套一件白衬衣,衬衣上污迹斑驳,被雨水淋过,依然看得出晕开的血迹和黑色的污迹。

临睡前他又给林隐叮嘱了事项,说是怕自己明天早上忘了,床对面的笔记本连着网,可以上网,屋里有固话,有事可以发短信给自己,走道里的冰箱里有些吃的,厨房的柜子里有面条什么的,让林隐自己去翻,自己没什么忌讳,让他随意。

第二天陈今醒来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翻去的伸懒腰,动静不小,这是他幼时就养成的醒觉习惯,一直改不过来。等他翻的差不多了,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脚那边还有一个伤患级别的活物,最后一个伸懒腰的动作就僵在那了……

等他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僵着身子坐起来瞟床尾时,正好对上林隐的两只眼睛,此人躺的四平八稳,两只手搁在肚子上,受伤的那只在上,腿也伸得笔直并拢着,姿势很像水晶棺里的睡美人。

此时这盗版的高大“睡美人”睁着眼睛瞧着自己,身上盖着昨天自己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大衣,大清早的,陈今就被自己脑子里的奇思构想给娱乐到了,他心情很好的问了林隐一声早。

陈今是个懒货,所以他的早饭都是买的,要么是一个烧饼,要么是两素包子,有时起得早,他才学着养生的老大爷们吃一顿悠闲的豆浆泡油条或是稀饭就咸菜。

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惯了,万事不操心,显然的,他今天也准备这么干来着,他从浴室出来,两手的手到处甩,看见林隐盘着腿坐在他的地铺上,看着自己,才意识到屋里多了个待喂养的,牙刷什么的不可能有,自己中午在公司吃饭不回来,只能林隐自力更生了。

“我中午不回来吃饭,抽屉里有点零钱,门口有张外卖单,早饭午饭你看着办啊。”陈今一边说话一边穿鞋,见林隐点了点头,开门上班去了。

林隐看着陈今出了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到他身上,有种真实的温暖,就像无数的白天里他坐在家里的大堂里晒的太阳一样。他慢慢的躺回去,有时间想一想整件事情的始末。

师傅是个中规中矩的学者,从不与人争辩,自己不爱与人接触,铺子也开的可有可无,不争不抢,明面和暗地里都没有与人过不去。他记性好,说是过目不忘也差不多,细枝末节都不放过,很快就觉出不对来。

自己被盯上的原因,应该就是今年秋季的鉴宝会,胜出的人就会成为当地久负盛名的大型典当行的专业鉴定师,名利双收。典当行是宁叔家的,他据说是师傅的发小,经常带着他儿子来家里做客。

去年师傅终于同意跟着他失散多年的亲人走了,方叔是一个很有气势的中年男人,和师傅完全是两种人,他孜孜不倦的来了8年,师傅终于答应和他回去了。师傅临走前嘱咐宁叔多加照顾自己。

自己大概因此成了谁家的眼中钉了。他垂下眼,想了一会儿,心里大概有数了,自己警觉性不低,那差错就只能出在和嫂身上。

不过鉴于他对什么鉴定师完全没兴趣,什么时候回去再算账。

普通人遇到这种变故,本来生活平静如水,谁料天降一坨狗屎,要么恨意滔天,要么愁眉苦脸,有了报复对象赶紧的操起家伙、拉帮结派回去报仇才是正道。

所谓有对比才有落差,林隐是朵货真价实的奇葩,他淡定的翻了个身,思维也跟翻了个个儿的抽离了他圈定的仇人某某某。

陈今白天上班的时候,很随意的问了下何必,嗓子被砸了后果严重不,被这货护得一愣一愣,什么轻则变哑巴重则致死云云,让陈今一定不要大意,必须去医院检查,直劝陈今现在就行动,后来听说伤者是路人甲,哂笑一声浪费自己感情。

何必危言耸听完了,衣袖都不挥的就走了。

陈今知道他这人喜欢夸大事实,可他脑子里就是停不下去的回旋着“致死…致死…致死……”,果然,他深深叹口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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