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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2 / 2)

“八哥,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九阿哥嗔怪地诘问,想了想却又瞬即释怀,“不过么,映荷却是向着十四弟,这次若不是映荷截下那封信来,我们几个可就要犯小人喽!”

爱兰珠不客气地扔过一个白眼去,笑骂道,“那你还跟她呛嘴?!你可别忘了春丫头是她屋里的陪嫁丫头啊!”

九阿哥刚才还不冷不热的,这会却勾起了嘴角,拍拍双手歪了吧唧地站起来,向我一作揖道,“弟妹,九哥得罪了。”

我被他那么没正型的一闹,憋不住笑出声来。爱兰珠也忙上来打起了圆场,“映荷啊,也怪不得九弟、十四弟不痛快,不是我要说你那个哥哥,他也太……,就是正经的大舅哥,却都不好如此行事,十四弟带着西北几十万大军呢,哪能处处以他为尊?!”说着说着,似又觉得自己言语过激了,沉默下来。

年羹尧的猖狂劲,我虽未领教过,可在书上却是读得不少,此时听爱兰珠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八九分十四阿哥与年羹尧不合的缘由,释然说道,“他就那么个人,他这回就算张狂呀?他以后张狂起来,你们再慢慢领教吧!”

听我说罢,屋里顷刻静了下来,八阿哥和九阿哥皆是端茶不语。我也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静静读十四阿哥的信。

这回的信与往常不同,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诗词,读起来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密密麻麻的字迹洒满了几张信纸。话语甚至有些零乱,内容琐碎纷杂,从西宁馕饼香气说到藏人贵妇的衣饰,可是,透过那冰凉凉的信笺,我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温情。

“行了行了,别笑了,”爱兰珠在一边打趣道,“看看这根簪子吧。”说着递过小盒来。

我解开绑着小盒的红色丝绦,翻开盒盖,盒子装着的一只碧绿的碧亚蝴蝶簪子一下跳入我的眼帘。赤金的簪插两寸来长,簪头上一只碧绿的蝴蝶振翅欲飞,蝴蝶的翅膀系碧玉所雕,身子却是深红色的碧亚做成的,两根攒金的触角做得栩栩如生,仿若那蝴蝶会从簪子上飞起一般。只见那蝴蝶正停在一朵粉色碧亚所制的桃花之上,花蕊却是一颗硕大的珍珠。

这簪子,所用的物料先撇过一边不谈,只这做工,便是上乘中的上乘。

爱兰珠笑笑地执起簪子来,插到我的发髻上,说,“这个是八月里十四弟遣人特地从西北送来的,给你的寿礼,原以为,天气凉了我们便可回京,竟是想不到拖了那么久。”

我禁不住起身往玻璃的大窗上寻找自己的倒影,美美地笑着,抚了抚发上的簪子。他记得我喜欢碧亚,一直都记得,他还记得我喜欢蝴蝶的簪花,也一直都记得,他还记得我住的地方叫桃花坞,牢牢地记得。

他既能记得这些,我又怎么好去猜忌他。

“可要回信?”爱兰珠指了指小筑西头的一张小小的书案,“一并写了交给我吧,比事后让凝雪想折带出来可容易多了。”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蓦地一抬头,向我正色说道,“对了,上月送信来热河的奴才说起,老四府里那个挂名知府的闺女,好似对凝雪生了疑心,好几次两人交接信笺时,都见她屋里的丫头躲在远处獐头鼠目的,你可要留心了。”

我朝书案移去,提笔开始回信,轻松地朝爱兰珠一笑,“不怕,我的信都交给凝雪扔到小厨房的火灶里头化了,那知府的闺女若与灶王爷有交情,她尽管去取便罢了。”

爱兰珠也掩嘴一笑,叹道,“你个鬼精灵。”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美女们今天我打酱油了,不过别忘了支持我家春儿啊!我还指望她给福利呢!

——某春:四四,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么够义气啊!亲妈给你加戏!决定了!美女们,上次的作者有话说,好像很受欢迎啊?乃们对哪个角色想看的作者有话说咩?提个要求啊,某春来满足噻~

——打滚求评求收藏!

☆、第三十七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上)

这几日雪越下越大,桃花坞也由春夏的一片姹紫嫣红,幻化成一个粉妆玉琢的世界。我侧身歪在窗下的长炕上,透过次间窗上薄如蝉翼的秋香色软烟罗,看着院中的雪景,手里松松乏乏握着本书,却是一眼也看不进去。

眼睛木然盯着窗外,却只是为目光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罢了,我脑中此刻全是前几日爱兰珠与我闲谈时的话语。

她哪里会知道十四阿哥最终没有能够得到皇位,在她看来,西北战事已定,就目前形势来看,康熙虽未下旨,但早已下定决心承认青海的转世灵童,册封为□喇嘛,并以此取得西藏战事的胜利。而十四阿哥,必然就是护送新任□入藏,带领大军剿灭叛乱的不二人选。

此刻,只怕是满朝上下难有几人不会猜测,十四阿哥便是那实至名归的储君人选了。

犹记得爱兰珠握着我的手,轻声叹息“你这就要熬出头了,将来好好歹歹至少是个贵妃”时脸上欣慰的表情。当时,我禁不住问她心里对我可有恨意,而她淡然的笑意化开了漫布步周天的寒冷。如此寒冬中竟有一种叫做友谊的花,傲然于天地间绽放,飘出的芬芳甚至盖过了梅林的清香。

爱兰珠总是与我不谋而合,那日,她站在雪中盛开的白梅间,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警句——人之一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不必在意结局如何,当走过天地回到原点,只有过程是自己的,而结果不过只是给别人看的。

想到她超凡脱俗的洒脱,我忍不住要叹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只可惜,我有她的胸襟,有她的潇洒,却没有她的勇气,没有她的为爱义无反顾。

我模糊氤氲的双眼里渐渐映出一个俏丽的人儿,大红猩猩毡的避雪斗篷,滚着兔毛的雪帽下露出一张冻得煞白的娇艳笑脸,走动中斗篷里水红色的羽缎袍子时隐时现。定睛看去,才瞧见那小美人手里支着的一枝红梅,红梅映着雪色,如胭脂一般艳丽夺目。

刚刚看清人形,那小人便“咯吱”一声推了门扉进来,一手仍旧执着红梅,一手倏地掀下雪帽,清脆脆地叫了声,“姑妈。”

“云姑娘吉祥。”正在屋角绣着领巾的春妮堆笑站起来,向墨云一福。

“凝雪姐姐呢,让她去库房找个祭红釉梅瓶来,我给姑妈折了枝红梅,插在这屋子里也添点颜色。”墨云将红梅交与春妮,原地站着由嬷嬷去解斗篷的丝绦。

“凝雪姐姐得了差事,往园子里去了,只怕一时不得回来。”春妮抓过雪掸子来给墨云掸袍角上、旗鞋上的雪花絮子,说道,“奴才先给将就找个瓶子,等晚半晌凝雪姐姐回来了,再给姑娘上库房里头拾掇祭红釉梅瓶去。”

“也成。”墨云就着嬷嬷捧过的铜盆用温水净了手,也不去接春妮递过的帕子,提起手来顺势一甩,捋过小手炉抱在怀里,欢快地蹬了鞋,上炕腻在我身侧。

我放下手里的书,拿自己的手去暖她的,笑问她,“十七爷没来吗?方才我怎么听外头的小丫头说道,十七爷到园子里来了?”

“来了,”她低着头,好似若无其事,但却难掩低垂的眼中漏出的欣喜之色,“方才一道在前头就着烤鹿肉吃酒呢,我吃了几口就饱了,十三爷也来了,他们行酒令做词赋的,我也不会,就去佛堂前折了梅花回来了。”

才说着,门扉又洞开,惠心一身的斗纹锦上添花底缎的鹤氅,脸上挂着暖笑迈步进来。

“福晋吉祥。”嬷嬷带着春妮忙上前齐声声请安。

我探着半个身子,盯着门内的惠心,笑说,“原我刚才还问呢,十三爷来了,你怎么没来,说曹操曹操到。”

“昨儿皇阿玛去天坛祭天,今儿从宫里回了畅春园,皇子们都要送出城来,爷便对我说,不如上四哥的园子里住两天,我听着是求之不得,爷随圣驾走得慢,竟是我先到了,刚才在前头跟嫡福晋闲聊了一会,好不容易抽身过来了。”惠心也不客套,过来踢了鞋也歪倒在炕上。

“怎么听小丫头说,王爷还未回来呢?十三爷和十七爷倒都到了。”我提过炕桌风炉上暖着的茶壶,给惠心倒了杯热奶,问道。

“四哥让皇阿玛叫住了,还在畅春园呢。咱们家那爷不是不受待见吗?压根没进园子就回来了,十七爷倒是溜得快,比爷还来得早。”惠心手里捧了热奶,小小呷了一口,俏皮地一瞥腻着我的墨云笑道。

“哦,对了,才刚在四嫂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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