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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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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换做别人,谁也给不了。爱兰珠虽然颇有胸径,但文墨不行。满族妇女的汉文化能力都是十分有限的,其中绝大部分练汉字都不认得几个。而惠心呢,她虽对我说的这些很有兴趣,但她仅仅能做一个好的听众,自己却无半点回应。至于凝雪和春妮,更都只是会陪笑而已。还有,十四阿哥,我与他本也难以相见,他近日更是忙于出征事宜,偶有书信,也不过是几句诗词而已。

北京又开始步入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凌厉的寒风带走地面上的一切热量,随之也带走了我闲步圆明园的乐趣。

今日,又是十月三十,四阿哥的生日。与去年不同,这个生日过的甚为隆重。所有的皇子、宗亲及其女眷都被邀请到园中赴宴。前殿后,搭起了高高的戏台,正殿里,平台上,侧殿内,都摆满了筵席。

我难得到前面去,但今天这样的面子功夫却不得不做。嬷嬷从箱笼里找出一套牙红大襟右衽绣牡丹绦边的滚毛袍子要我换上,凝雪则给我拢了庄重了两把头,插上了荷花对簪,挂上碧玺络子。

“福晋,您戴哪串?”春妮捧着首饰盒子,指着里面一红一碧两串手珠。

我拿出皇祖母送的那算拢在腕上,捋了捋袍子站起来,春妮取过牙红丝络的旗鞋搁在我脚下,我伸脚换了鞋,由凝雪和嬷嬷伺候着往席上去。

◇◇◇◇◇◇◇◇

筵席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戏台上唱着昆曲,一边懂行的人都在夸赞,说这出《牡丹亭》是由四阿哥改编的,改得甚妙甚好。

我坐在侧殿的主桌次位上,对着开着的殿门,风吹的有些冷,但却顾不上。因席上不时有女眷过来给我行礼,恭贺我哥哥近日擢升总督,统领军民事务。一门三位二品以上官员,年家也可称显贵了。我不卑不亢接受着众人的恭贺,应付筵席上的各类礼节。好不容易静下来,才得空往主席看去,上手正中坐着四阿哥,旁边各位皇阿哥云集,十四阿哥正好与我对面而坐。

我望了望四阿哥,他穿着藏青游龙祥云滚貂鼠长马褂,面色有了酒气,与周围的兄弟谈笑甚欢,这一望,才想起,我们竟有快一月不曾相见了。习惯的力量真是强大,不过一年半的功夫,他竟真的成了我的亲人,不见时会惦记的兄长了。

十四阿哥深情的目光似乎从来不曾从我的身上移开,我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抱以浅浅的一笑。他也喝了不少酒,脸上有些微醺的感觉,眼睛微眯着,一手仍擎着杯,放在嘴边,不停啧一口又啧一口。

正在恍惚间,只见原伺候过我的丫头宝儿捧着一个托盘进到侧殿来,上面放着几个卷轴。她躬身一福,说道,“各位福晋,王爷说了,这些卷轴是南边的文友们送的,画的都是花鸟鱼虫,赏给府中各位福晋格格,请各位自捡喜爱的拿。”

乌拉那拉氏颇为大度的示意我与李氏先挑,几个小丫头上来,将画轴全部展开,顿时八幅绝美的花鸟画浮现于众人眼前。我只是看着不语,李氏却立马指着一幅彩蝶牡丹,说,“妾身就要这幅吧。”

爱兰珠、惠心早挤到我身旁也来看画,爱兰珠看李氏已挑完了,命丫头卷画拿走,在身后一个劲拿手指捅我,要我赶紧去挑。我本无心与四阿哥府中姬妾争宠,故而就当爱兰珠的手指不存在,只是站着不动。钱氏、耿氏、宋氏都是没有份位的侍妾,见我不挑,也不好上来选画。我冲她们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先挑。她们才先俯了俯身,方上前看画。钱氏挑了一幅雉鸡图,耿氏则挑了一幅踏雪寒梅,宋氏喜欢一幅白莲。宋氏挑完了才发现白莲犯了我的名讳,欲要放回去重新选,我冲她笑笑,表示我不介意,她才踹踹的收了。

除了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我,其他姬妾都已经挑好了画卷。乌拉那拉氏执意要我先选,我才上前选了一幅。只见那画单中间有一朵盛开的牙红色花朵,下面隐隐撑着枝干,除此之外,便只有左上角有几行题字,别的再无其他。因画面太过单调干净,因而先挑的那四位都没有选这幅。这把卷图中,画的最好的是一幅春晓图,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幅是必要留给乌拉那拉氏的。而最清冷的,便是我选的这幅,其他人挑的时候都觉得它最次,没有选。

爱兰珠也有些不满,问我,“哎,这是什么花啊?怎么没见过。”

我微笑答道,“昙花。”

惠心诧异问道,“昙花?原来这就是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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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下)

我展着画卷,应道,“对,这就是昙花。”说着,娓娓道来,“昙花又叫韦驮花,传说花神爱上了一个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事,大发雷霆,要拆散他们。玉帝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前尘与花神的爱恋。可是花神却忘不了她的爱人,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集春露,为佛祖煎茶,于是,就选在那黎明时分朝露初凝的一刻绽放开花!希望能再见韦驮尊者一面,哪怕只是一面,对她,也就够了。”

惠心叹道,“好美的故事。昙花一现即逝,怪不得我们都没有见过。还是映荷有学问。”

我笑道,“我原也是不知道的。后来听王爷讲高僧传,才听说。”

宝儿上前一个躬身,方道,“福晋真是有眼力,这八幅卷轴中,只这一副是由王爷亲笔题字的。却是被福晋挑中。”

周边立即一阵唏嘘之声。我这才往题字处去看,那苍劲圆润的笔锋,正是一笔董其昌的草书: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

低头一笑,把卷轴收拢交给凝雪。可转身却发现凝雪正目光呆滞的看着东南方向,她嘴角挂着一丝迷人的娇笑,神情迷醉,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顺着她的迷醉的目光寻去,正是十四阿哥得意的身影。他正与几位王公笑谈着,一边还饮着杯中的美酒。

我转头把卷轴交给嬷嬷。乌拉那拉氏示意我在剩下的三幅中再挑一副,我俯身谢了,说道,“不必了,其他的,恭请嫡福晋自己留着。”

宴席上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至过了酉时,便只剩下近枝皇子和女眷了。入了夜,越发的冷,我有点禁不住风吹,嬷嬷便吩咐凝雪到桃花坞去取手炉。去了半日,却仍不见回来。我正想打发小丫头去找,宝儿便慌慌的跑了进来,在我耳边轻声道,“福晋快去看看吧,凝雪姐姐在殿后罚跪呢!”

我慌得忙站起来,带着嬷嬷跟宝儿走,转至金鱼池,便看见凝雪直直跪在石地上,李氏气哼哼坐在一边,身边立着弘时的媳妇董鄂氏,董鄂氏一脸的无奈和难堪,却不得不恭身站立于侧。

我快步走上前去,董鄂氏忙给我请安,我也没来得及理她,只是问地上的凝雪,“你为何要跪在这里?”

凝雪低头答道,“奴才走路不小心,撞着了三阿哥福晋,侧福晋罚奴才跪在这儿。”

我转头陪着笑脸向李氏道,“侧福晋莫怪,这丫头素来莽莽撞撞的,适才是我手冷了,让她赶紧回去找手炉。兴许是她着了急,故而冲撞了三阿哥的媳妇。我来替她陪个不是。您就让她起来吧。”

董鄂氏听了,忙上来扶人,道,“本也就是小撞了一下,没什么打紧的,现听来,是这个丫头心里担心主子,故而莽撞了些,却也是可怜可爱的。”

“慢着,”李氏颐指气使的站起来,走近过来,骂道,“这个奴才,走路故意不看道,人突突的往前跑,脑袋不知转在后头看些什么。哪有做奴才的这般不懂规矩。难道她主子家里都是二品官,她也是二品官不成吗?我今日就是要教训教训她!我是侧室,可三阿哥的媳妇可是嫡福晋。如此目无尊卑,日后,她恐要反了天去。”

我心里明白,凝雪转头,看的定是十四阿哥无疑。撞着人原是她的不是。可李氏这话夹枪带棒的,显然是冲我来的,这是斥责我平日里没有规矩,不懂得尊重她这个先进门的。四阿哥不过与我冷战一月,居然就连她也敢来欺负我。

“凝雪站起来。”我喝道。

凝雪却是满脸难色,跪着不动。

我大声骂道,“你是我的奴才,你给我站起来。”

嬷嬷看着情势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拉开我道,“福晋,消消气,凝雪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侧福晋让罚跪,跪一会也就完了。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凝雪也忙跪着,深深给董鄂氏磕了个头,道,“是奴才不小心冲撞了阿哥福晋,原不值当主子们动……”

凝雪的话未说完,李氏却已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叫骂着,“主子们说话,有你个奴才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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