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眼力特好或嗅觉敏锐的人应该都拿他这招没辙。
为此,碎夜也忍不住想好好称赞他一番。
“你够了没,是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宇文偷儿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就是一吼:“难道连我上茅厕拉屎你也要跟啊?”是很粗俗的问句,但这也可以表示宇文偷儿极度强烈的不满。
一直被人跟菩的感觉就像是被监视一般,对一向独来独往的他而言,这种感觉就只有厌恶两个字可以形容。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讨厌自己,但是对于好奇的事一旦咬住就不放是碎夜的个性,虽然这种个性让他吃过不少苦头,但他还是改不了。
只见碎夜再度扬起一抹宇文偷儿最讨厌、却也让人觉得温柔的微笑,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眼中闪烁的光辉——倒有点像是引人遐想的暧昧光芒。
伴随著细微的笑声,低沉的嗓音又自碎夜的喉咙逸出:“呵呵……如果我有这个荣幸的话……”
这副模样可让宇文偷儿想抓著头朝那越渐西沈的夕阳大声呐喊。
救命啊!谁来把这恶心的家伙带走——
当然,这些都只是在他心里所想的画面,实际上,宇文偷儿已经是气得全身发抖,死命地瞪著碎夜,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天色就要晚了,今晚要在哪露宿啊?”像是没感觉到对方的怒气,碎夜仍旧绽开一张温柔的笑容张望四周。“如果你要露宿街头的话,我还是可以再充当一次你的床铺喔!”
“神经病才要跟你露宿街头!”
狠狠地打断碎夜那像是要逞什么奸计般的提议,宇文偷儿头一甩,大步一迈,更是加快脚步的将碎夜撇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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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前到现在,他这只年兽从未被别人拒绝得如此狼狈。
从来没有任何—个人类敢对他如此怒张跋扈的,而这个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竟然吼他不知数百次、瞪他不知几千次,现在居然还叫客栈的伙计将他赶出门。
一句“我不认识他,帮我打发他!”和桌上放的几锭黄金,轻而易举的就让客栈老板出动所有的伙计将他这只素有上神妖兽之称的年兽给扫地出门。
望著关得紧紧、提早打烊的客栈大门一眼,碎夜还是没有任何一点怒意的笑著。
他还是觉得很有趣,可能是因为很久没在人间走动的关系,所以才对这一些事物感到好笑。
当然这其中大半让他想笑的原因,还是出自于那有著火红气息、名叫偷儿的男子。
在他眼中,宇文偷儿就像团燃烧的火焰一样,劈哩啪啦的四处飞窜著烫人的小火光。
这让对红色产生兴趣的碎夜而言,无疑是最大的吸引。
其实算起来跟宇文偷儿相处的时间也才—天一夜,但不知为何,碎夜却觉得自己好像跟他认识了很久。
他并不是对每个人类都这么友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宇文偷儿面前,他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对他微笑。
就只单单对那个有著火红气息和身上飘著淡淡桃花香的男子如此而已……
冷飕飕的寒风迎面吹来,吹起了碎夜一头蓬松且没有任何束缚的黑发,但在一瞬间,街上的人都还未看清楚发生什么事,他已经跃上客栈的屋顶。
站立在屋顶上,碎夜一低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整间客栈的构造;一抬头,夜幕低沉,星辰零落,没有月亮的夜晚……让人觉得特别的寒冷。
碎夜在屋檐边坐下,仰望满天星斗。
总觉得好像要回忆起什么,对于他和宇文偷儿之间,他总觉得好像有份莫名的羁绊存在两人之间,像是有某种缘由要将他俩硬是扣在一块,但却不太清楚那个理由是什么。
印象中……就只有那团像火焰般燃烧的炙热目光一直吸引著他。
那双像是燃著赤红色的眼眸仿佛镶缀著星辉,不下数千次的直视著他,像是要唤醒他某些已被遗忘的久远记忆……
咱们年兽虽然怕红……但有时候对于某种红又有著某种执著……那份执著咱们族人称它……
思绪倏然停止,就算碎夜的眉头皱得再紧,却想不起接下来的话。
那些话是谁说的?又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记忆中、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年纪还很小,说话的人轻摸著他的头,好像要让他牢牢记住一样的不断重复著。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究竟在那之后紧接著说什么?又为什么在他想著有关宇文偷儿的事情时连带著回忆起这件事?
想到这里,碎夜轻呼出一口暖气,漂亮的薄唇忍不住又绽开—抹笑。
他缓缓站起身,朝客栈里头望去,寻找那抹火红的身影。
他微扯一下嘴角,心想如果要解开心中的谜团,大概只有继续缠著把他偷出来又替他解开封印的那只赤红免吧!
望定地点,他一跃而下,在他跃入庭院中的那一瞬间,他又笑了,仍是那一贯温柔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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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只年兽被赶出门的表情,宇文偷儿就忍不住的想要狂笑。
哈哈!终于让他摆脱掉他了。
没想到他千辛万苦一直想摆脱掉他,方法竟然这么简单。
只下过是花了一点金子,就轻而易举的将那只年兽挡在门外。
想到这里,宇文偷儿又忍不住的想要大笑。
“客倌,小的给您送东西过来了。”
门外店小二的声音随著敲门声传进来,打断了宇文偷儿正要让笑的冲动,他咳了声,恢复一本正经地轻道:“进来。”
听到宇文偷儿的允许,店小二开了门走进来,递给他—样东两。“这是有人托小的转交给您的信。”
“信?”一听到信件这二字,宇文偷儿略拧眉头。
他可不记得有人会写信给他,更何况他在这间客栈留的是假名字。
宇文偷儿一下撑肘,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下垂,“谁托你转交的?”
“一个年约二、三十岁的男子,他也没跟小的提起客倌您的名字,只吩咐我说要将这封信拿给现在住在这间房的人而已,其余的我就没多问了。”
一个年约二、二十岁的男子?
而且也没指名道姓的就说要将这封信拿给他?愈想他心里愈觉得古怪。
“嗯,放著吧!你可以下去了。”
“是!那就请客倌您早点歇著。”店小二笑笑地点点头,嘴里虽然嚷著要下去了,但是又见他倚在门边续道:“啊啊……对了!如果客倌想沐浴的话,咱们客栈后院有温泉,去那儿泡泡,包准能消除疲劳。”
“我知道。”宇文偷儿皱了下眉扬扬手,自怀中掏出一锭碎银递给他。“下去吧!”
收到银两的店小二笑容漾得更大了,只见他猛点头,踏出门时还不忘帮宇文偷儿关好门,随后才听到他逐渐走远的脚步声。
见此,宇文偷儿摇摇头。
这就是他不怎么喜欢住客栈的原因之一。
不是因为他没钱,也不是他吝啬,实在是他不怎么喜欢跟这些见钱眼开的人打交道。
所以他一向都以大地为床,除非天气实在真的太冷,他才会偷溜进别人家里,睡在屋顶的横梁柱上。
像这种住客栈的日子对他来说,罕见得很。
摊开方才店小二送来的信,宇文偷儿随意坐上一张凳子浏览。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徒儿”两个字,然后宇文偷儿才恍然大悟的了解到这原来是邢伏琥写给他的。
徒儿,为师的知道你定会尾随我而来,也知道你想跟我讨“捆妖锁”的方法,为师就在这边教授你口诀……
看到这边,宇文偷儿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的继续往下看。
片刻后,宇文偷儿抚抚下颚点点头,“喔——原来口诀就只是这么简单啊!”然后又继续看下去,
配合著口诀,你还需要一样东西,那即是你围在腰间的那样东西,它其实就是捆妖锁的器具——红莲鞭。
“咦?我腰间上的东西就是捆妖锁的器具?”宇文偷儿讶异地往腰上望去,那是他一直以为是装饰品的红绳,他记得那是刚被师父拾回来扶养的时候,师父送给他的见面礼。
我知道你会惊讶,因为你从未当它是有用的道具。
其实捆妖锁这招,师父老早就想传授给你,但为师总认为时候未到,今次见你直觉时候到了,本想亲自传授,可惜跟在你身边的妖怪与师父我犯冲,基于无奈,只有以书信告知你方法。
在平常,红莲鞭的模样就如同你所见的像条普通绳子,但仔细一瞧,仍旧可以看得出它的构造其实定由一段一段小圆柱般的锁串成的,因为颜色偏向暗红,又因为它定由数百只邪妖的血浸濡千年、再以真金焰火提炼而成,所以才被称为可以捆妖的红莲鞭。
看到这边,宇文偷儿忍不住地拿起他腰间的红绳凑近眼前细瞧,果真如同信上讲的,是由一段一段小圆柱串成,制工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