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烧啦?……”初夏微凉的手指附上夜鸾的滚烫的额头,惊呼道。
“……没事,等等我!”夜鸾挣扎着终于坐了起来,不曾想眼前一阵发黑,还是晕了过去。
许久,许久,直觉有一股清流缓缓地送入了干痒的嗓子,夜鸾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夏……你没去上工么?……”睁开眼睛,是初夏一脸焦急的神情。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哎,……”初夏见夜鸾醒了过来,阴霾沉重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微的放松,很快长叹一口气,接着道:“只是……医官们都很忙,他们说在赶制青如姑娘的安胎药……他们都不肯过来,你也知道身为下人的我们生病了,只能自求多福,很少能有医官过来看我们的。”
夜鸾只听到“青如姑娘的安胎药”几个字,反反复复就这几个字,青如怀孕了,那自然是烨华的孩子,难怪他们会那么默契,难怪他都甚至不看夜鸾一眼。烨华从来都是那么残忍的人,他什么时候都是说到做到,他决定不爱了,那么就是不爱了,爱她的时候她就是一切,把她当公主一样来宠溺,不爱她,那么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夜鸾,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初夏惊诧道。
“别怕啊,吃五谷杂粮的,谁没个七灾八难的,我们穷人自有穷人对付病痛的法子,你瞧,我已经用晾晒的柴胡给你熬药了,一会儿就好,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初夏显然会错了夜鸾的意,不过她心地的善良和单纯,让夜鸾觉得心底一暖。
“谢谢你,初夏。”
“药好了,你都睡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喝完药,我去把咱俩今天的工作干完,再回来看你。”
“我哪里有那么娇弱,刚才是为别的事才伤心的,你等我,喝完药我们一起过去。”
“你烧得厉害,不可下床的。交给我吧,没事的。”初夏坚持道。
夜鸾拗不过初夏,那天晚上初夏回来的很晚,夜鸾一直等着她,等着她开口问,她始终没问,只是照例给她端来了一碗药。
“初夏,让我怎么谢你好呢,我保证,只要我在一天,必尽全力来护你周全。”
初夏似乎被夜鸾郑重其事的语调给镇住了,怔了怔忽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笑着说道:“我们生活在这个打杂院里,如同囚禁一样,又这么穷,又怎么会有人打我们的主意呢?”
“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出去了,你会跟我走么?虽然不能保证荣华富贵,但保证给你保你一世平安。”躺在病榻上的夜鸾,辗转反侧,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她还年轻,不该就此听天由命下去,上天既然给了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就该好好地把握,她可以没有亲情、爱情,但不可活得没有尊严,被人打倒,虽不是为了满腔的仇恨而活,但仇恨的确是她活下去必不可少的原因,活着是为了活的更好,更有价值,为自己而活。
因此,夜鸾一定要走出去,她的青春不该消耗在这儿暗无天日的囚禁中。
“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待在城主宫中,已经不记得有什么亲人了。”思及往事,初夏单纯的脸上闪过一丝明丽的忧伤,一种莫名的失落。
“从今往后,就让我做你的亲人好么?”夜鸾抓住她温热的双手,道。
“好啊,夜鸾姐。”
在初夏的悉心照料下,夜鸾逐渐好转了过来,一晃过去了五天,从两天前便恢复了浣衣的差事,和初夏在一起很安心,也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心情上的放松,碧天如洗,天井边的梧桐树傲然伫立,侍女们嬉笑着汲水,辘轳旋转,流年倾逝。
几天的观察夜鸾清楚地知道,她们所住的后院虽然僻静,然护卫森严,还有随时都可以出没的影卫,想要逃跑恐怕比登天还要难,更何况现在武功尽废,一头是苍苍白发那么显眼,更容易暴露。
为了生存,夜鸾不得不利用人。可笑,整个暮光之城权利最大的,最有可能利用的莫过于是烨华,可烨华一个极其细微的决定就可以判定她的生死,而夜鸾赌的是他对她的情分。
夜鸾必须要出去,依靠烨华出去。
第一卷 蝉鸣初雪,仿若惊鸿一瞥 第三十一章 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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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鸾不找麻烦,麻烦不一定会放过她。
正踌躇满志地计划着怎么离开时,一场剧痛意外来袭。不同于以往身体的疼痛,好似上瘾的那种痛,变得狂热无比,疯狂地想要抓住什么来抵挡身体的被反复噬咬的疼痛,额头上沁出了累累汗珠,夜鸾在原地滚爬着,头痛欲裂。
“怎么会这样?夜鸾姐,你怎么啦?”初夏扔掉了手中洗好的衣物,忙过来扶住夜鸾。
“明明风寒已经好了啊。”初夏抚着夜鸾汗涔涔的额头,轻声道。
夜鸾浑身抽搐,哆哆嗦嗦,迷糊中忽然想起今日正好是她的七日之期,赤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七日之后,拿天魔珠来换取七香回魂草。
“管事嬷嬷,求您快来看看啊,夜鸾姐快要不行了!……求您了!”初夏几乎带着哭腔地祈求声,离她愈来愈远。
“张嬷嬷,您可千万别过去!这是瘟疫啊!会传染的!……”一个尖利的声音说道,众人听到“瘟疫”二字忙作鸟兽散。
“快!快来人将她拖到后院活埋了!”张嬷嬷慌张下令道。
“初夏……不、不是瘟疫、快,快去,快去找城主,一定、一定求他救夜鸾……”颤抖着没等说完,已被两个强壮的护院像拖一条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这婆娘是瘟疫呢……快放手!”等出了浣衣院,两个护院像被开水烫到一般,迅速地撒手将夜鸾扔到一边。
“还得挖坑呢,挖坑的功夫瘟疫肯定会传染过来的。”其中一个说道。
“我,咳咳……我、我不是、不是瘟疫。”夜鸾挣扎着爬起来说道。
“不如……”其中一个心照不宣地对另一个比划了一下,那个手势对于杀手来说无比熟悉,那就是不留活口。
夜鸾暗暗后退,想要抓住什么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不曾想抓到一根断裂的竹棍,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的刀落下的前一刻,夜鸾拼尽全力将掰成两段的竹棍同时射了出去,正中他们的喉咙,一击即中。
想不到毕生的绝学尽然还救了自己一命,看来最信得过的还是自己。
看着他俩如愿倒下,全身的气力倏忽散尽,夜鸾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倒下。
夜鸾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小女孩躲在角落里嘤嘤哭泣,小女孩全身瑟瑟发抖,很害怕,她跑遍了熟悉的角落再也找不到她的家人,她迷路了,那种被遗弃的隐痛那般清晰地传来,迷茫、失落、绝望,她无错的哭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熟悉的竹乡环绕着夜鸾,指引着她,瑟瑟发抖的身躯渐渐平稳下来,睡得极不安稳,很害怕被遗弃似的紧紧抓着……寻着熟悉的竹香,潜意识里向某人怀里钻着,紧紧地抱住不放。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觉得好似被人喂了什么,本能地抗拒着,到后来被清冽的竹香气息拥吻着才喂了下去,……只觉得身上的痛楚逐渐淡去,夜鸾依然时睡时醒,下意识地紧抓着身边的人不放。
那人走得时候动作极其轻微,小心翼翼,可夜鸾还是醒了。但却没有睁开眼睛,他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城主大人的房间都让给你了。”酸涩妒忌的声音不怀好意地在夜鸾耳边响起。
醒来之后发现置身于一个陌生而又华丽的房间,六柱五檐鎏金雕花大床,牙雕三阳开泰图插屏,红木制的边框散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逼人的金光。
“你是?……”不仅是因为她跟先前的夜鸾几分相似的甜美声音,更是因为那与夜鸾先前当杀手时一般无二的容貌!没错,她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