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的第三天,赵程就约筱岑去看了电影,选了部当时热映的《冷山》,他们没有说很多话,因为身高的优势赵程可以很轻松地偷视到筱岑的一举一动。在昏暗的电影院,透过电影幕布画面里深浅的光,投射到筱岑脸上,映衬出她静静的却很投入的表情,和时不时因为情节的变化而略微簇起的眉头。筱岑的这一切完全是赵程料想的样子,因为似乎在心里,他已经把筱岑描绘了千百遍了。这次约筱岑爬山是注意到筱岑说过喜欢户外的一些活动。于是,赵程专门看了几天天气预报,选了这样一个周末。
这天天气看起来确实漂亮极了,阳光亮亮的让人不敢直视,这在北京的五月初真是个爬山的绝好天气了,尤其是西山这一代,放眼望去,碧空万里,绿树连绵。赵程开着车,放着林忆莲的《铿锵玫瑰》,那感觉要飞到天上了。筱岑也觉得很兴奋,爬山还能赶上这样完美的天气真是恩赐的一个周末了。
置身自然后的筱岑比以往活跃了许多,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体恤衫,那清新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刚入学的大学生。她那个招牌似的齐耳发型也是自上初中起就不曾改变的。也不知道是这个发型改变了她的气质还是她的气质很适合这个发型,总之两者结合起来有种恰到好处的和谐。
香山筱岑是常来的,上学的时候她就和室友经常来,爬山是很锻炼一个人的意志的,筱岑与室友一起爬山的时候总是最坚持的一个。他们还没有爬到三分之一,赵程就开始气喘起来。筱岑建议休息一下,笑着问赵程:“你一定不常运动吧,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赵程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平时除了玩玩电脑游戏和看看书外,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还喜欢什么是关于运动的。还好他的身材高大,这样使他略微有些胖的身材看上去只是壮硕罢了。“我平时还真的挺少运动的,最多就是和同事唱唱歌,这是不是也算运动啊!?”
筱岑笑着应到:“这叫什么运动呀,顶多做了做喉咙的运动吧。”
赵程一路陪筱岑到了鬼见愁,他累得已经瘫坐在亭台上,筱岑对于这个宽厚的陪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感动的,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上面竟然有五个未接电话。刚才这一路爬上来也累得忽略了。是华政明,自从华政明让筱岑打电话给他之后,她一直没有多想这件事,确切的说她是不敢细想这件事。可当华政明温柔的声音和温和的眼神时时浮现在自己意识中时,她知道自己对这种吸引力的好奇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她想顺其自然地让感觉告诉自己该怎样做。她没有打给华政明却将他的号码存入了手机。可她的号码对于华政明来说知道和不知道好像都是一样的。因为如果华政明想找到筱岑的话,那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回来的路上,赵程依旧放着林忆莲的歌,筱岑觉得身边这个有别于其他同年龄的男人的心里是有对消逝的某种情怀抱有留恋的。她知道他的用心,可她太相信感觉了,他觉得那五通电话是华政明脆弱的呼叫,她在想华政明给她打电话时那种兴奋的、疑惑的、急切的、失望的心情,心里泛着隐隐的心疼。此时,华政明的生命气场撩拨着筱岑纤细的好奇心,她又怎会对这样一个温暖的肩膀去投怀送抱呢?
第三章 幻引
回到家,筱岑环视空空的屋子,这是妈妈留下的唯一可以追寻她印记的几十平米空间了,三年前,妈妈因为炒股失败,跟着一个叔叔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筱岑不愿去,妈妈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她托付给筱岑的舅舅,筱岑就这样独自留在了北京。对于这个舅舅,筱岑是一直没有好感的,因为每次看到舅舅的眼光,她都有似乎要被吞噬掉的恐惧感,这恐惧感过后便是倒胃的恶心。
在妈妈“出嫁”后,当时还在上大学的筱岑就屡次遭到舅舅的有意骚扰,这让筱岑又气又怕,虽然舅舅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那种厌恶的情绪影响了她的生活。她不敢告诉妈妈,这件事她向室友素梅求助,素梅帮筱岑叫了开锁公司把家里的锁都换掉了,然后在筱岑的舅舅借口约筱岑的时候特意叫了体育大学的一个男同学假扮筱岑的男朋友。看着舅舅的难色却极力掩饰的为人长者的虚假样子,筱岑暗自叫好。自那以后,筱岑的舅舅确实很少借口“过问”她的生活。这让筱岑对室友素梅一直很感激。可独自的生活让她更是对关怀产生了比别人都细密的感受力。像华政明有些“仗义执言”的夸赞,筱岑心里一直是想亲口谢谢他的。
于是,她回拨了华政明的电话,心脏的急促跳动给电话那边接通后的等待音办着奏,电话被接起,可那边却嘈杂一片,像是在KTV。
筱岑微微的声音问:“请问是华总么?”
华政明劈头就问:“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华政明这样的语气和问题似乎在让他们投射到一种非一般关系的熟稔气氛里。筱岑愣在半空不知如何回答,她在心里重复着华政明的话,然后撇清出那些华政明对自己急切的埋怨,她的心已经渗透出对他的爱怜。
华政明的口气缓和了些:“小郝啊,我这边还有点儿事啊。”
筱岑也意识到了,匆忙挂断了电话。她一头雾水的不知自己给华政明打这个电话有何意义?也许,在华政明的眼里根本不会在意一个筱岑对他如何感谢的。她自嘲的笑了笑。
半夜,筱岑被急促的手机吵醒,是华政明。
“小郝,都睡觉啦?怎么不关机呢?是在等我的电话么?呵呵,睡觉就关机啊,不想接的电话就不接。你说我说的对不!?”华政明毫不掩饰的兴奋。
“恩,华总。”筱岑还有些迷糊。
“别叫我华总了。”
这句话华政明似乎有意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悬殊身份的束缚。而筱岑一下却不知该怎样称呼他了。华政明开始了正题。
“小郝有男朋友了么?”
“还没有。”
“恩,别太早交朋友,年纪轻轻的先赚些钱,有房子又有车了,在考量别人。”
华政明像是筱岑的一位亲人在“谆谆教诲”。筱岑正在慢慢适应他这种温暖,“是,我也这么想的,倒不是自己非要有什么经济基础,就是还没有遇到适合的人。”
“呵呵,小郝,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华政明这时的语气稍有点儿小心翼翼。
“我觉得您是个特别温善的人,总有种亲切感,对了,我还要谢谢您上次在活动上那么帮我呢!”筱岑的语气天真的像个十六岁的小孩儿。
“没什么,你本来做的也挺好的。”华政明有些停顿,他知道自己的意思筱岑根本就没有明白,这真让他又气又爱。“这样吧,小郝,今天也挺晚了,明天有空么?一起吃个饭。”华政明的语气似乎是在轻声命令,并不是征求。
筱岑此刻心里正暖暖的感受着一个人的关爱,她觉得这种亲密感和这样的邀约是那样自然而然。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