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个威严的人,小环慌忙垂首行礼。
“恩,你下退下吧。”点点头,卫南冷淡地说。
“是。”
收拾好桌上的碗碟,小环很快退下了,并且乖巧地掩好了门。
“南,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宫中和太子商议国事了吗?”
皇宫离将军府虽近,但来回也需要一天时间,而这个人,才出门两个时辰而已。
“我出门的时候记起今晚有烟火会,我想和你一起去,所以就回来了。”
抱起那人依然很轻的身体,卫南解释得云淡风轻,仿佛错失太子的召唤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皇兄他会怪罪你的。”
用自己温热的手包住他冰凉的脸颊,季清忧心地说。这个人总是如此随性,一点也不知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你最重要。”
男人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鼻尖,轻轻吻上他的唇,磁性的声音淹没在两人相接的唇齿间。
本来应该躲开的男子分毫未动,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加深这个吻。
半晌,男子喘息着靠在男人身上,红肿的嘴唇看在男人眼里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宝贝,为什么不躲?你在诱惑我吗?”抬起男子清瘦的下巴,男人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促狭的笑。
“你的嘴唇好冰……你会不会冷?”
季清边说边摩挲男人有了温度的薄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的动作对男人说有多么诱惑。
男人捉住他的手,直直盯着他,那种想要将他吃掉的眼神让季清一惊。
“唉……”
良久的对峙在男人一声示意妥协的叹息里结束,再回神时,他已被男人锁进怀里。
“你这个傻瓜,怎么都学不会任性呢?”
男人苦笑着,再次堵上了他的唇。
第三十六章
如果,是世界上最美好也最恶毒的词。
它可以给予人无限希望,也可以摧毁所有可能。
没有发生的如果,是令人兴奋期待的。
但是,那些让人悔恨不已的事情,往往没有如果。
如果自己再注意他一点点就好了……
卫南握紧手里的雪兔绒披风,明明还残留了那人温暖的热度,为什么他却不见了?
“我们说好了在这里等的啊……”
就在刚才,花灯会结束后,市集上来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季清似乎很喜欢那些红彤彤的果子,但是人潮太过拥挤,自己担心他的身体经受不住,于是将他放在马上,置于远离人群的地方。结果,一转身的功夫,那人已经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件落在地上的披风。
会是谁?
卫南在脑海里迅速过滤出可能的人,但是,却没有明确的对象。
他一向冷傲,不喜与权贵结交,常年征战在外,更不可能于朝堂之上与人结怨。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拴马的那棵高大榕树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离地三尺的褐色树干上,插着一只扣有纸条的飞镖,镖身入木很深,显然来人内力深厚。
这一发现,让卫南更加忧心,季清的安全更不能保证了。
“十一月二十日,戌时,携白岚与秀女峰相见。”
“我?为什么与我有关?”
白岚看完手里简短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颇有几分眼熟,但是,她拒绝去确认,只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
“岚儿,我也不知个中缘由,可是对方指名要与你相见,只好委屈你走一趟了。”
卫南温声细语地劝导白岚,他一直对她有愧,所以与她相处时也尽量温柔耐心。
白岚委屈地红了眼,捻起丝帕轻按泛红的眼角,“南哥哥变了呢,以前你从来不会让岚儿遭受任何可能的伤害,但是现在,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男子,你居然狠心要我以身犯险?”
少女蓄满泪水的双眸紧紧盯着卫南,似是嘲讽又若指控,让他一时心绪焦躁不安。
“更何况……我们的孩子还被他……”
白岚终于泣不成声地扑进卫南怀中,那些自眼角滑落的泪水,仅仅是泪水而已,没有丝毫温度。
然,对卫南,却很有用。
那个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孩子,永远是白岚心底的伤,亦伤害着与之有关的人。
他已经早就不怪季清了,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加珍惜他,那人有一颗太易受伤的心,一次无心的过错,也会成为他心里永久的梦靥。
在季清失忆的这些日子里,每夜,他都会在自己怀中落下苦涩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向那个无缘于世的孩子道歉。
心,痛得几乎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圆,满满刻上那人带着浅笑的脸,他真的,可以失去一切,却再也不能辜负那人一分一毫……
“岚儿,明日即是十一月二十日,你准备好,我会过来接你。”
安慰性地拍拍白岚的后背,卫南不容拒绝地说道。
“呵呵,既然你早已打算好,何必又来征求我的意见?”
一把拂开卫南的手,白岚笑得有些凄凉,“明明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明明是他插进我们之间,为什么我还要为了他,去赴一场与我无关的鸿门宴?”
“岚儿……”
卫南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岚儿都体贴地避开与季清有关的敏感话题,他以为她已经接纳他了,原来,她心里藏着这么多痛苦和不满。
有那么一瞬,卫南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孩,或许,他对她的了解,只是盲目的自以为是罢了。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决定狠下心肠,为了那个不能再失去一次的人。
“岚儿,早点休息吧,我保证,你会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门,轻轻掩上,也掩去卫南疲惫的身影。白岚软倒在榻间,一时心绪起伏,不甘、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化作手上苍劲的力道,撕裂锦绣织成的牡丹。
季清,你不会幸福的!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只能活在地狱里!
那双清澈的美眸被仇恨染红,于幽深黑夜闪烁嗜血的光芒……
第三十七章
十一月二十日,戌时,秀女峰。
一辆马车奔驰在幽静小路上,驾车的男人面容清俊,一袭白衣在风中翻飞鼓动,似一只振翅的白鸟。
“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清润的嗓音自男子身后的车厢响起,从时而撩起的布帘一角可以窥见车里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苍白的脸色显露出些微疲态。
“去见你的夫君啊。”男人轻蔑一笑,朝奋力奔跑的马儿身上挥了一鞭,那匹白色的骏马更加急速地飞奔起来。
“南……你不会有事吧……”
男子慢慢低下头,垂下的睫毛将满脸的担忧也一并掩藏。
“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然停下,突来的颠簸让昏昏睡的男子吓了一跳,再睁眼时,面前的帘子已被掀了开来,那驾车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喂!我们到了,你还不快下来!”
男人粗鲁地踢向门框,鄙夷的眼神刺得他心里发慌。
“清!”
惊喜中带着担忧的呼唤在空灵的山谷里激起阵阵回响,季清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人。
他骑着枣红色的千里马,平时懒懒披肩的头发此时扎成利落的马尾,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一夜间冒出了青色胡茬。
你是在担心我吗?
季清静静地牵起嘴角,一抹淡然却温暖的笑绽放开来。
“清!你有没有受伤?”
纵使眼前的人看起来完好无损,卫南依然不放心,他已经脆弱得经不起任何惊扰了。
“你们够了没有?”
被冷落一旁的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一个反手便轻易制住季清的双手。
“唔!”
男人的力道极重,几乎扯裂季清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他痛得惊叫出声。
“混账!你敢在我面前动他!”
见季清惨白更胜方才的脸色,卫南一挥手里的马鞭,飞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