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若手心里的剑尖朝地,红衣立在重重的黑影里头,格外的耀眼醒目,容颜依旧,只是那满头如流光倾泻的华发,衬得殇若的面目更加地冷清,那白袍将军看着面前的女子,不解她为何要这般刺杀于他。
“不知姑娘这般作为有何用意?”长枪横在胸前,不曾想过,女子的容颜有这么清美妖异的。他看着那女子的周遭溢满了戾气,白发顺着长剑的方向,绚烂起舞。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子有过妖艳之色,一想到这里,他家里,还有一位绝色的夫人在等着他凯旋而归。只是,面前的这个女子,美则美矣,全身上下,却是散着无穷尽的悲哀之气,她,是因着什么而少年白头的呢?
“用意?是你该死。”该死,若不是一身白衣,她绝对不会想要对他动手,而现下,他不仅仅是一身的白,那浑身里,是情义的清香之气,这样的情,极其的纯正,是她闻见过最为净洁的血之香气。
红衣轻卷,将迎面袭来的几十只长枪格开,她的嘴唇一扯,那细长的尖牙随之也长了许多,力量暴涨,软剑的剑锋更加的凛冽,手腕轻转,和指为掌,带起一股极为霸道的灵力,将面前的几十精骑打翻在地。
拖着长剑,将挡在那白衣将军面前的兵士一个一个斩杀在剑尖之下,那将军大喝一声,抓了长枪就凌空腾飞,殇若的身子稳丝未动,左手将那长枪的枪尖握在手心里头,那墨色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滑落下来,将身上血色的衣衫也浸染开来。
趁着空当,软剑离手坠落在地,右手猛的抓住那白衣将军的手臂,一把拖了进来,那力道,无论那白衣将军如何挣扎,也没有办法挣脱开去,只觉得有铁圈箍住他一般,他的眼瞳瞪得老大,那美艳女子的面皮上头,是异常的妖娆诡魅。
他的脖颈上头,传来一阵的刺痛,她,她竟然在饮食他的鲜血,难道,难道她是世上传闻的鬼魅么,不,魑魅魍魉都没有她这般令人心生恐怖。身手了得,而饮食生人的血液,万般地让他无法理解。
周遭的兵士眼见着殇若的牙齿刺入了将军的侧颈,有鲜血在那细长的牙齿上沁了些出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僵尸,人群便仓惶逃窜而去,只留了殇若身上的红衣,与着那已然没有了气息的白袍将军。
鲜血甜香,让殇若这次的回味更加地绵长久远,那士兵的尸体围在了她的周围,手臂上的重量减轻,那白衣将军的尸体跌落在黄沙之中,再看不到家里等待着的绝色娇妻,再也听不见这世间上最为美好的声音。
殇若哈哈地笑出声来,她因爱生恨,不也是因为得不到爱么,为爱成痴,为情成魔,还是因为忘不掉是么,若非如此,为何她对着白衣之时,心里的杀意便就是这般的明显。凡人的生死劫难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吧,那么,对你很重要的东西,殇若便就此毁掉。无法让你爱,那便就让你恨吧。
她立起身来,红衣裹着白发,使她看起来与世道格格的不入,刚迈了两步,背心里头,便就传来一阵熟悉的鼻息之声,还是找来了么,不过,你却总是迟了一步,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你总是迟。
“你就是这般的恨我么?”即墨予漓的声线带着无限的无奈之音,他看到面前被软剑刺杀于地的尸体,而殇若脚边的尸体,还是一袭的白,只不过,不同于其他的,还是因为被殇若饮干了鲜血。
他为何总是迟,自问已经很了解殇若的性子,觉得她万般做不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来,第一次云清观见到她的时候,肤色也同现在这般的纯白,但如今的殇若,红衣红瞳,白发白肤,就是一个被魔气笼罩的魔女。
“没错,我就是恨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得到。你不是最重凡人的死生劫难么,那我便饮进所有有情者之血,让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除非你动手将我除去,否则,我绝不会停下。”话语一毕,红烟四起,将殇若的身子尽数散尽,再没有了一点气息在面前。
即墨予漓看着脚边被殇若饮尽了鲜血的白衣人,叹了一口气,长袖一甩,那黄沙如Lang花一般地扑了过来,将这白衣将军的身体彻底淹没了去。他逼她成魔,逼她为情成狂,怎么可能会动手将她给除去呢,左右都是他的错呵。
破坏凡人的死生劫难,必会惊动天君,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把被殇若所杀的尸体尽数埋在地界之上,就算他让他们不用成为孤魂野鬼,也换不回殇若的回头,她是因他成魔,他又如何能够将她给唤醒呢。
总以为她说要饮尽所有有情者之血,不过是气头上的言语,却不曾想要,她竟是这般的绝然,每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无论是不是俊气,只要是白衣,殇若就绝对不会手软,必会饮尽其鲜血不可。
呵呵,他苦笑,现今的他,就是一身的白,但是,殇若却不肯饮他的血,他知道她不是因为忘不掉,而是因为,殇若要他看着,她对他的恨意,只会不停地增长,要他看着每一袭纯白的衫衣都被她给撕成粉碎。
上苍啊,情劫已过,雷刑已满,却,失了最重要的那个人,这般成为天神,当真是有意义的么?如若没有她,这天道,还有什么可以去追求得呢?
那他这般承受情之劫难还有意义么,还有,存在的价值么?
殇若这般饮其鲜血,只怕到头来会落得个魂飞魄散地下场,真到了唤不回她心智的时候,那么,唯有那一途可以走了。
越想越心惊,阿若在尘凡所做的这一些惨绝之事,早就引起了除魔者的注意,如若落到除魔者的手上,他不敢想,除魔者若是一两个的话,兴许对于阿若来讲,不足为惧,但是,除魔者,通常是群体出动,他们为了恢复天下苍生的安宁,必会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将阿若除去。
长袖轻甩,将身影也随之淹没在黄沙里面,再看不清踪迹。
殇若从黄沙的另一头显出了火红的身影,白皙的面皮之上,溢出了眼瞳的红色血泪,她,多想,多想再看一眼那白色的身影呵,哪怕只有一眼,她也觉得满足了。心下一痛,那黑之一面迅速崛起,将那所有的美好打散。
她已经无法再回头,善良的一面已经彻底被她给遗弃,所以,她不会再想起,一想起来,便就会痛得她无以复加,她永远记得,在那鬼狱之时,他喜欢的只有那一个人,唯有那一个人,才让他引动天之雷刑。
红衣翻起,她要他永远看着白衣之人在他的面前逝去,永远要迟这一步,有多爱,她便就有多恨。
纵身一跃,红衣划破天际,将那天空中的五色彩虹打碎,向着情更深的地界奔去,看着吧,她要将尘凡变作魔之域界,将所有的有情者之血,尽数给饮进。
血气已经快要将殇若心下的柔和全部消失殆尽,等到她的心尽数被黑暗淹没而去,那么,便就是真正与他面对之时,也不知,他会不会下得去手,她,可是非常期待着这一天的啊。
魔出于世,震惊天下,就连天上的东华帝君闻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魔界不是从来不屑出没于尘凡的么,现下,可是有何用意?
他身为天界的司战帝君,战之一事,还得让他出手不可,如今,先行下去查探才能将所有的一切了解清楚。
☆、第十四章 风云变幻
云随风动,朵朵白云在殇若的脚底下流淌,她深深吸了口气,将天地的灵气尽数纳入腹内,生人的鲜血,果真是提高魔气的不二良品,殇若缓缓地闷哼一声,由心底而来的魔音,长长地舒发开来。
怨声轻启,打开了殇若血色的瞳孔,那怨气弥漫之中,竟然还蕴含了清香之气,唔,真是无比的新鲜啊,虽然这清香之气不够纯正,但有就足够了。
九天落下火红的裙裳,面如白莲,发洒指尖,宫阁高墙之上,那一抹耀眼的红,鲜艳如明火。殇若的脚尖落在最高的一阶宫阁脊梁之上,风声淌过她的耳线边缘,最接近蓝天的地方,是一方不停飞荡的衫衣衣摆。
殇若环顾回周,依稀能够瞧得清楚殿脊的纹络,红砖绿瓦里,隐没着的是一股袅袅情义之气,她闭上眼,感受着那气息不断地朝她涌过来,怨声之气,不在她的考虑之内,那只是鬼狱怨灵喜欢的,而她嘛,笑意泛起,腾空而起,火红在万绿丛中迅速淹没。
红殿窗前,有丝竹摇曳的影子,一架古琴,两只玉手,三枝繁花,弹奏着倾诉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