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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七晴璃杀要她跟他走,她果断答应,为了紫吹,也为了苏叶。只是那个时候竟然没发觉,自己的心已经断定会在这里找到答案,关于雪刃的……答案。(【第三十六话】妖王的……告白?!完)
迷失的纯心少年(一)
偌大的宫殿早已从沙华出现白昼的骚乱中平复下来,宁谧得几近死寂的走道上突然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对于这突然的响动,走道两旁的妖怪倒不是很惊讶,除了妖王带来的那个少女之外,恐怕不会有别人了,而她这么风风火火地跑来走去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在看见气喘吁吁地往外跑的少女的时候,妖怪们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少女的眉间满溢着的焦急的神色,是它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它们不是人类,不懂得人类的感情,所以也不会理解,那种叫做担心的心情。
因为疾跑而扬起的白衣忽地下落了一下,少女突然刹住了脚步,紧紧抓住了近旁的一个妖怪。“樱花,告诉我哪里有白色的樱花!”
被抓着的妖怪被少女的气势吓得不轻,也忘记了自己并没有要回答她的问题的义务,一时间支支吾吾起来,“后、后山山脚。”
后山。
千夕彤放开了妖怪,再次匆匆地奔跑起来。
有点慌乱地从衣袖中抽出一道符咒,无声的咒语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从唇边滑出,一阵熏风平地而已,迅速却又温和地将千夕彤围在里面。衣袂飘扬,却如烟波幻影一般眨眼间消失了踪迹。
纷纷打落在青草地上的花瓣被突来的一阵熏风所惊扰,逆着原来的风的方向飞卷出几个跟头,然后又被风吹散,静静地依在少年的身侧。
熏风消散,草地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紧随而至的是打破这片沉滞的安静的细碎慌乱的脚步声。
“雪刃!”御风而来的千夕彤一眼便看见了樱树下合着眼的少年。心里猛地一紧,脚步不由得有些踉跄。分开才几天而已,再见面却恍如隔世。这么苍白的他,让她没来由地心疼。
“雪刃,雪刃你怎么了?雪刃你醒醒啊。”千夕彤把雪刃搂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脸,却触到了指尖的一片冰凉。淡紫的双瞳蓦地一颤,心里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似的,剧痛蔓延。颤抖着伸出手,却探不到他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迷失的纯心少年(二)
“雪刃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吓我好不好?你醒醒你醒醒啊……”焦急的语声越小,渐渐被眼泪打落的轻微声代替。再没有勇气开口了,没有勇气去接受他不会回应自己这个事实。
忽的,迷蒙的泪眼像是看到了幻象一般失了焦,千夕彤错愕了一下,努力地睁了睁眼睛,却被自己所看到的差异到了——怀中的雪刃身体,竟一点点地开始变得透明!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彤儿,你明白了吗?”优美的声线渗透进空气中,透着妖异的魅惑。语声落下的瞬间,视野的前方出现了一袭红衣。男子的眼眸,清澈得宛若湛蓝的天空,却与温暖的色调不符地带上了意思凉意。
千夕彤皱了眉,看了看怀中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的雪刃,定定地望着他。“七晴璃杀,这是怎么回事?”
“彤儿,你现在对雪刃的感情,是什么呢?”七晴璃杀没有回答千夕彤的问题,反而是问了她一个让她料想不到的问题。
“那跟你没关系,告诉我他怎么了!”
面对千夕彤的责问,七晴璃杀却仍是不紧不慢。“彤儿,你说过的,人妖殊途,所以不管你对他的感情是什么,都没有用。”
“你说什么?!”千夕彤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比现在更诧异了。七晴璃杀的意思是……雪刃是妖?!不会的,这太可笑了,他一定是在骗她,一定是的。
“彤儿,你不肯相信是吗?那你回答我,如果雪刃是人,御手风间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在你们之间建立羁绊呢?”七晴璃杀的语声柔柔的,千夕彤却觉得他的话字字如刀,将她的防线戳得千疮百孔。
她不知道御手风间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御手风间不告诉她,所以她才干脆把那当成了一个恶作剧,只是现在想来却出奇地蹊跷。是这样吗?是因为这样吗?“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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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纯心少年(三)
“彤儿,你知道吗,雪刃是我用我仅有的一点善念作为灵魂,用沙华唯一一株白花樱树的花做人形而化成的。他的存在是有条件的,御手风间建立的羁绊就是一个条件,后来羁绊消失了,他得以存在下去的条件也就没了。”七晴璃杀不带任何感情似的淡淡地说着,眼中的幽光一闪而过,唇角凝气的那意思不易察觉的笑意散着些许凉意。“彤儿,放开他吧,他的时间到了。”
“不要!”千夕彤惊慌失措地搂紧怀中的少年,浑身颤抖地看着七晴璃杀,心底浮起的寒冷在心头弥漫开来,无论如何都驱散不开。和寒冷一起的,还有躲都躲不开的悲凉。“我不会放开他的,我绝对不会放开他的!”
从来没有想到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她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凤明雅跟她说的话,他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时候。雪刃是……妖,他没有人类的感情,所以他不会哭,不会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懂得同情怜悯。
可是妖又怎么样?妖又怎么样!
牵绊消失,她失去的是只是那份感情,而他失去的却是生命。不,她没有完全失掉那份感情,她没有。她可以感受到的,她对他不是单纯的怀念,她对他,从一开始就是真的,和羁绊无关的……她喜欢他,她喜欢他!所以见他和苏夏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那么难过,才会那么跟他怄气,她就是在吃醋。好不容易结束了百鬼夜行,好不容易又见到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她不要,她不要他死!
“彤儿,没有用的。”七晴璃杀的话并不重,千夕彤却觉得像是晴天霹雳。
“不会的,他不会就这么离开我的,他明明说过不会放我一个人的!他明明说过的!”千夕彤死死地搂住几乎已经看不见的雪刃,把头抵着他的额角紧闭上眼。“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说过不会放我一个人的,你说话要算话啊……”
迷失的纯心少年(四)
幻觉般的,千夕彤听到了脉动。并不是很微弱的会让人认为是错觉的脉动,而是很强烈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很沉缓,但却清晰到产生震动。千夕彤像是从梦中苏醒过来似的慢慢睁开眼,却看见雪刃正一点点地变回实体,周身散出淡淡的红光。“雪刃,雪刃?雪刃!”
不远处的七晴璃杀看见了眼前的景象却像是预见到了什么似的立即蹙了眉头,眉间的浅淡悠然顿时消散无影。“彤儿,快离开那里!”
但是千夕彤却摇头,搂着雪刃不肯放开。“我不要他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他。”红风骤起,强烈得几乎可以把人刮走,草地上的落花被卷起,铺展了一天一地。
“彤儿!”七晴璃杀快步向前,诡异的风却在他赶到之前瞬间消散,原先千夕彤所在的地方只剩碎花点点,少女和少年,再寻不见。
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呢?头,昏昏沉沉的。耳边,是滴翠般的鸟鸣声,空灵得仿佛是在山谷中回响似的。
……山谷?
白皙的手指似乎是触到了空气中的凉意,微微地动了动。眼皮缓缓抬起,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绿意。浅淡的雨雾一点点散开去,青翠欲滴的山谷清新得宛如仙境。
雪刃!
千夕彤突地坐起身,顾不得落在身上的细小花瓣,张大了眼睛观望着四周,不安的视线终于停落在前方草丛的一袭安静的白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