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在这尔虞我诈的权利斗争中,真相网往往比谎言更伤人。
清婉绫的眸似泼天墨色里一点星光微冷的冬日寒月,倒映着湛行风那刻在记忆深处的熟悉背影。
他就这样将她笼罩,如一座大山,浓重的阴郁倾覆而下,压得她动弹不得,让曾经那么骄傲的她低到尘埃里。
为什么她那么爱他,为他抛弃了一切,最终会是这般结局?
她不明白,一个男人若是真爱自己的女人,会对其无所不用其极,利用她甚至连她一滴血都不放过吗?
还是,从一开始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他口中的爱和他许给她的承诺不过是欺骗她的谎言?
想起婚后他转眼便违背誓言娶珠姬进门,再想起自己这五年来苦不堪言的日子……爱与不爱其实已经很明显!
哈!
王八爷今日的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啊!
清婉绫气、怒、怨、恨、惘……无数情绪像蛛网一般交织在一起……
忽然,只见她眉头一皱,似有什么在脑海之中翻涌奔腾,她痛苦一吟,瞳孔一缩,眼底的纯真瞬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清婉绫!”湛行风忽然逼近,霎时密不透风的屋内气流涌动,形成一阵无形的巨浪,撕扯纱帘猎猎狂舞。
清婉绫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直逼面门,她抬头,看到湛行风视线似冰棱刺破阳光狠狠一凝,不再有昔日浓情只剩狠戾的眼神仿佛利刃扎进她的胸膛,捅刺数十刀。
“本王以为你只是对本王的怨怼多了些,所以你做的那些事,本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那个值得本王爱的清婉绫吗?!啊?!”吼声如捕猎的雄狮震耳欲聋。
清婉绫双脚离地,纤细的脖颈在他宽大的手掌中仿佛一折就断。
她的表情在窒息之中变得越发涨红痛苦,但仔细一看,那痛苦不像是因肉体经受折磨所产生,更像是想起了痛苦的回忆导致的巨大精神冲击。
她绝美的面孔扭曲着,尽管痛到每根神经都在抽动,却死死咬牙一声不吭。
此时虽是白昼,但白雪茫茫,天空乌压压一片,屋内没有点灯,昏蒙之中湛行风便未发现清婉绫的异常。
他低头看着女子缎一般漆黑柔亮的发顶,神色寡淡没有一丝怜悯,“把解药交出来!”
这才是他今天来找清婉绫的目的——拿到尸香丸的解药救下皇长孙。
死寂之中,清婉绫没有答话。
湛行风见状冷笑一声,指尖一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呕!”
清婉绫双眼泛红,近乎窒息。
同时这一刻,她也找回了全部的记忆!
这一掐终是掐醒了清婉绫,也掐灭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期望。
“解药?什么解药?”清婉绫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再抬头时,却又是平日那副单纯懵懂的委屈模样。
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她已经苏醒,包括湛行风看到她的表情时都犹豫了一瞬:难道婉绫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她怎会被他逼到了这个地步脸上还是没有半点为情所伤的痛苦?难不成皇上和皇长孙的病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湛行风仔细看她妩媚依旧却比往日记忆里多了几分纯粹的容颜。
思绪随渐渐平静下来的风雪声飘远,拉得悠长。
屋内死水一般沉寂,他不作声,手中的力道却在缓缓松开。
“呼~”
清婉绫对空气贪婪的吸入声像在镜湖上投入一颗石子,荡开涟漪一圈圈,拉回了湛行风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默默盯着清婉绫,抽手,“跟我去刑部!”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把她带去刑部,是打算用她逼迫君子言?
王八爷脑袋秀逗了吧?
那妖孽性格孤僻,毫无血性,一副连他亲老子都不一定能请得动他的样子,更不要说她清婉绫于他只是个毫无相干,甚至还有点恨得牙痒痒的人。
她在他那里能有几斤几两?人家皇权都不怕,还怕你个小角色磕着碰着?
而且就凭她之前坑君子言的那些事儿,她落了难,他不雪上加霜给她再下点毒都算大慈大悲了吧。
不过这样看来,王八爷恐怕是被太子逼得不轻,否则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拿她去做筹码。
清婉绫打完小算盘,心想装傻装全套,便继续端着懵逼的表情问,“带我去刑部干嘛?我又没犯法!我不去……”
果然王八爷把门一开,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霸道道:“这是命令!”
清婉绫闻言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正合我意”的得意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接着便听到外面忽然“哇”的一声。
皑皑白雪与湛行风背影相接的左侧,一个娇小的身影像被捣了窝的小老鼠一样焦急的窜进来,也不等湛行风走远,便扑到清婉绫身上左看右看。
因为清婉绫的肌肤白皙若雪很容易显色,所以若儿一眼就捕捉到了她脖颈上粉红的指印。
清婉绫见她惨兮兮的模样又要嚎,未免耳膜被震破,她忙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帮我收拾收拾,我要去一趟刑部。”
刑部?
若儿一顿,似也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湛行风。
清婉绫则顺手关上门,催促她赶紧给她找一件保暖的衣裳,拾掇平常爱用的一些物件。毕竟这一去凶大于吉,她多准备准备总是没错的。
门外铺天盖地的白朦胧了碧瓦青砖,沉静中偶有细枝条断裂的“嘎吱”声。
伏兮愁容满面道:“王爷,太子下令不许任何人去刑部探监,您自己去也就算了,还捎一个八王妃,八王妃现在的性子您也知道,若是她去了刑部,还不得打翻了天?”
皇上偏爱王爷,太子心生嫉妒生怕王爷抢了他的位置,这些年来一直处处与王爷作对,如今皇上病倒,由太子代理国事。这些时日太子明面上心忧皇上的病情,但实际却对为皇上治病一事行动缓慢,有意拖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方面,他以皇上龙体欠安,不宜过多打扰为由将探视之人一律挡在门外,并对外宣称皇上病情稳定无须担忧;另一方面,他又以君子言诡计多端,恐人多生乱为由,不许任何人去刑部与君子言有所接触。但实际上皇上病情如何,除了太子以外无人知晓,不过是任凭他说罢了,再者君子言已被关押多日,迟迟未见太子有所行动,说到底,他在拖延时间,不肯为皇上治病。
而身为储君,太子为何不肯给皇上治病,这是王爷不愿去多思的问题。
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手足兄弟是个弑父的禽兽吧?
不过伏兮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王爷公然违抗太子的命令,只会触怒太子,太子为人睚眦必报,好不容易逮着王爷的把柄,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除掉眼中钉。而且没有了皇上的庇护,王爷走这一步,简直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但生父危在旦夕,王爷又怎能为了自保旁观漠视?
伏兮懂湛行风当下的境况,见自家主子不回答,只双眉紧蹙盯着八王妃的房门,剩下的话便悉数埋在了肚子里。
他们家王爷能在朝堂那么多年屹立不倒,智慧自然是他们这种常人不能比的,他所选择的每一步必定有他的道理,他只管照做便是了。
“让那边的人把热水准备好。”湛行风沉着脸,仿佛想起了某件不愉快的事。
伏兮想问去刑部要热水干啥?王妃还怕滚水烫么?
然而瞧他家主子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为了保命,伏兮聪明的闭上嘴,并对身后挂满雪白的低矮树丛比了个手势,那树丛立即闪现两个黑影,转瞬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时清婉绫已经把地上的手炉捡起来重新抱在怀中,她心里装着事儿,面上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嘻嘻哈哈的对若儿嘱咐道:“这个好吃,把这个带上,还有这个,软软糯糯的我也喜欢,还有这个这个……”
清婉绫好吃,也吃得挑剔,比如除了特别好吃的食物以外,她每样都只会吃一点,但哪怕只吃一点也要讲究个花样多、种类多,着实是个事精儿!不过好在事精儿本精儿还算有点廉耻,知道将就她不容易,所以自己做了一个有十二个小格子的保温食盒,只有巴掌大小,十分轻便,盒子外围与内部容器之间以特制的棉花填充用来阻隔温度,里面又分上下两层,每层六个格子,刚好能装各种精致的零嘴。另外遇到体积比较大的食物,还可以把格子中间的隔板取掉,增大格子的面积,以便装纳,可谓功能全面。
若儿按照清婉绫的要求把吃食都放到盒子里,三三两两装下来不一会儿就装满了。
接着她又去翻那件清婉绫冬日里最爱穿的衣裳给她换上,外面再罩一件厚厚的大氅,足足收拾了二刻才出门。
“夫人,刑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那里不要乱说话……”若儿拿起食盒边叮嘱边往外走。
清婉绫从她手里拿过食盒,“我知道,你好好看家,我会平安回来的。”
看家?
什么意思?
这货准备自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若儿在清婉绫表示肯定的脸上反复确认,因为她想知道这货是不是脑袋秀逗了?刑部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想自己去,咋样?怕她去了影响她发挥?
但清婉绫的回答是让她好好在这里等着,如果一个半时辰后她还不回来,就让她去搬救兵。
说这话时清婉绫的表情很认真,也很坚定,恍惚间又让若儿想起当年这货意气风发的样子,甚至还产生一种“当年的清婉绫回来了”的错觉。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这货在瑞都的名声跟臭水沟一个味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会有人心甘情愿冒得罪贵人的险去刑部救她?
若儿想了想,只能找到能配得上“救兵”二字,但又非常不靠谱的人选,戏谑道:“老怪物笑三秋?”
也不是嘲笑老怪物不行,是因为这根本就不现实。
先不论月朝宗禁止与朝廷有所牵涉的宗规,单论老怪物的行踪——当年老宗主也就是夫人的师傅还在世的时候,全宗上下找了老怪物十多年都没能找到,更不要说她一个小小丫环临时从何找起?
然而小怪物摇了摇头,打从一开始就没将老怪物列在救兵名单。
她对若儿勾了勾指头,莹润的指尖泛着一丝诱人的桃红。
若儿凑过头去,眼睛便随她细如游丝的话瞪得越来越大,然后从眼到嘴,也越张越大。
特么!
这两个人算得上救兵?
人家不把你往死里弄就算阿弥陀佛了,还指望着人家得罪王爷又得罪太子的去救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若儿听完表示坚决反对,可清婉绫是头牛,做了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于是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若儿左思右想,便同意留在梅苑,如果清婉绫在刑部真出了事,有人在外面搬救兵,总比两人都呆在里面束手无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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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苑不远处早早备好了马车,湛行风如一只高傲的孤雁阔步在前,留清婉绫独自裹着厚厚的衣裳在后面追。
“咯吱咯吱~”
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之中尤为清晰。
湛行风知道清婉绫身子骨弱,此刻穿了那么多,要跟上他的步伐定然会有些吃力。
但他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径直踏上了马车,在车内隔着帘子听她的脚步声。
不过这货在气死人这方面从来没让人失望过,湛行风转眼刚上马车,她匆匆的脚步声忽然就慢了下来,俨然摆明了她刚才拖着病体也要追随夫君的可怜模样都是装给他看的!
而此时清浅缓慢的“嘎吱”声一下一下的回荡在雪地里,每一声仿佛都在说——哈哈,傻逼了吧?被骗了吧?老娘刚才追你就是在敷衍你,略略略!
不用掀开帘子看,湛行风都能想象得到清婉绫那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模样。
而这想象的画面伴随她逛街般的脚步声仿佛幻化成了一个巴掌,抽在王八爷自以为扔下清婉绫一个人她就会为他难过伤心的自负思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王八爷脸正被无声抽得啪啪响的空档,清婉绫已经悠到了马车下。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时该有人搭梯子扶清婉绫上马车。
但清婉绫等了很久也没见有人前来服侍,想来这一切都得到了某王八的默许,否则这些下人怎有胆子敢欺负到王妃头上来?
不过清婉绫也不扭捏矫情,一骨碌爬上去,然后翘腚一落,再来个单纯无害的娇嗔,“王爷,你看那些下人,连你明媒正娶的发妻都敢欺负,简直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看不起谁呢?”
湛行风闻言嘴角一抽。
本王是在给你下马威,你个憨货看不出来?
骂谁“虎落平阳”?咒本王没落?
然而清某人秉承管你快不快乐,我快乐就完事的理念,假装没察觉湛行风周身散发的几乎能掀翻车顶的无形黑气,掀开车帘往外一撇,对分明是受了王爷的指示但却被王妃说得大不敬的车夫道:“看不起咱八王爷呢?还不快启程?”
车夫含泪挥鞭,“驾!”
无耻者无敌啊!
因为天气缘故,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呆在家中取暖,所以冬日的瑞都比以往要冷清些,纵使街上有三两行人也步伐匆匆少有人在街坊停留,因此买家少了,卖家相应的也就少了。
他们的马车穿过巷子的后半部分时,街道两旁已经空荡荡没有半点烟火气。清婉绫百无聊赖的又打了小半刻瞌睡,接着听到“吁~”一声,终于到达刑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刑部门外由两名侍卫把手,瞧见庆王上门,先毕恭毕敬的作了一揖,再赔笑道:“王爷,太子下令闲杂人等不许出入刑部,请王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他还没说话,便急着把太子抬出来了?
湛行风冷冷一笑,“只要你们把李尚书请出来,本王便不为难你们。”
提及他们的头头李尚书,其中一人不暇思索道:“启禀王爷,李尚书近些时日因操劳过度而身染重病,现今还卧床不起,恐怕……”
皇上一病不起,太子执掌大权,如今朝中一片动荡,人人自危,纷纷重新站位,有意拉拢李尚书的人定然不在少数。这李尚书以生病为由谢客,一来不拂人面子,二来他人也摸不清自己的站位,在这铺天盖地的浪潮中和稀泥,谁都不牵扯,谁都不得罪,倒也不失为一种自保的办法。
清婉绫暗叹老家伙精明,但更深知再精他也斗不过王八爷。
果然,王八爷冷眉一挑,淡然道:“李尚书为国效命,身先士卒,实为人中楷模,既是为了皇家落病,本王身为皇子,更要探望一翻才是。”
说完,他跨门而入,“本王亲自去,不用劳烦你们通报了。”
此刻若是换做常人,侍卫已经上手阻拦了,但对方是八王爷,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在乐国颇具威望,就连太子对他都要忌惮三分,更不要说两个小小的刑部侍卫。
但不阻拦,便是违背李尚书的命令,两人左右不是,只得追在湛行风身后干着急道:“王爷,不是小的们不让您进,是太子下的令啊!王爷请留步,留步啊!”
清婉绫跟着湛行风闯进去,心里却在想:一会见了君子言要怎么样才能显得自己为他寝食难安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太子?”湛行风顿了顿,纷飞的雪落在他的佩剑上,折射出别样的森冷,“皇上卧病在床,危在旦夕,本王救父心切,李尚书便以此借口阻拦?呵~李尚书对主上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待父皇痊愈之日,本王必将上奏父皇,才对得起李尚书一片赤诚吧?”
末了他一拂袖,玄衣上的碎雪窸窸窣窣抖落一地。
然而就这看似再平常不过的抖雪动作却吓得两个侍卫脸色一变,不敢再继续阻拦半步。
清婉绫随湛行风走过的时候瞄了他们一眼,两人低垂着头,手微微发颤,可见王八爷的威慑力不一般。
她心想如今皇上生死难料,朝中由太子把持大权,湛行风在这个节骨眼忤逆太子硬闯进去,接下来只有两个结局:第一,成功说服君子言治好皇上的病,他平安脱险,荣耀加身;第二,说服不了君子言,出刑部以后等待太子发难,太子为人善妒且心狠手辣,威风凛凛的八王爷可能就此陨落,沦为逆臣。
不过依照君大堂主任性到近乎变态,固执到九头牛都拉不动的性子,宁愿坐牢都不愿给皇帝治病,湛行风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说服他?
清婉绫怎么想怎么觉得现在硬闯刑部实在不划算,忽然听见“哎哟!”一声,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人由人搀扶着从里面赶来。
他脸圆圆,肚子鼓鼓,像贵人们饲养得白白胖胖的宠物鼠一般,跟湛行风刚打个照面就咧嘴笑得喜气洋洋,忙不迭道:“不知庆王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啊!”
说罢,气喘吁吁的来到面前施了一礼,“皇上对臣等恩厚,臣等自当尽忠职守,太子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刑部,也是为了防止有心人趁机扇动君堂主,让君堂主不肯为皇上治病,若是王爷有办法能请得动君堂主,臣等万万不敢阻拦呐!”
他半句一顿,两句一喘,一副走了三四十里路的样子,确实像病了,言辞也恳切。
换作一般人见状大概便信了,但清婉绫却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刚才他们来到刑部时只有两名侍卫在外,并无第三人去通报,按理说李尚书应该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可他们才和侍卫说了没几句话他就赶过来了,如此快的速度莫说带病之身,就连正常人都难以做到,说明李尚书早就知道他们来的消息。
而他既然知道八王爷来了,却迟迟不肯现身,想必心里还在纠结站位。
清婉绫品着他话里的意思——看似简单的陈述,但句句都在试探湛行风能否请得动君子言。
若君子言肯出山,皇帝痊愈,八王爷胜;若君子言不肯出山,皇帝命不久矣,则太子胜。乐国朝局如何,君子言至关重要。
啧啧,又让那妖孽装到了啊!
清婉绫默默分析完,忽然发现周围很安静,湛行风站在面前没有说话,李尚书也没有说话。
院子里雪花飘飘,嗖嗖寒风入骨,她不觉拢了拢身上厚重的斗篷,抬头观察现在的情况。
这一抬头,刚好对上李尚书探究的目光。
他瞧见她的模样先是神情一艳,当即反应过来,陪笑道:“原来是八王妃!老臣眼拙,原先不知是您,还望八王妃恕罪!”,接着又作一揖,十分恭敬。
自打嫁给湛行风以来,还没有谁给过清婉绫这般礼遇。
不管李尚书是碍于湛行风的威严对她表示尊重,还是联想到她与君子言某些不实的暧昧关系以为她能说服君子言,至少他的做法让人觉得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清婉绫看着面前位高权重的李尚书,忽而想起某些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人,感叹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然后也对李尚书尊敬的点点头,笑道:“无妨无妨。”
李尚书闻言也点点头,心想八王妃倒也不像传言中所说粗鲁无礼,憨傻泼皮。
他转过头又和湛行风寒暄几句,言道多谢王爷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微臣等等,两人一边聊一边进刑部,仿佛两位多年不见的老友,全然忘却了刚才的不快。
清婉绫不在乎当下的局势如何,也不想知道李尚书是否已经决定站在湛行风这边,她跟在二人身后,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比如君子言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宁愿遭受牢狱之灾也不愿救皇上?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研究小皇子的病?只是因为任性?
清婉绫摇摇头,觉得天下奇症数不胜数,他没必要特地赶湛羽这一趟,更没必要因为救她而卷入皇族的纷争之中。
说起救她,清婉绫忽然想起君大堂主虽然厌恶她无数次,但也救过她无数次?
第一次是在酒楼里,第二次是在梅苑,第三次好像也是梅苑……
她细细回忆,想到最后一次,也是令他身陷囫囵的一次——如果他那晚没有夜闯王府救她,湛行风不会知道他能治疗这种奇怪的热症,等到皇帝喝了她的血病发,他大可以用一句治不了回绝,毕竟天下治不好的病多了去了,就算大夫是赛阎王也不例外,如此湛家也不至于将他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那晚他若是不救她,她应该被活生生的热死了吧?
清婉绫随二人穿过甬道,等回过神的时候,“刑部大牢”四个大字正高悬头顶。
她看着面前幽森的牢房,光穿过四方的顶,却照不亮囚牢深锁的黑。
君子言为什么要救他呢?
清婉绫心底打起小鼓,忽然有点担心他呆在刑部大牢身体受不受得了?她记得好几次接触君子言,他身上总是冰冰凉……
湛行风和李尚书边说边走,走的不算快,但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后的人离他越来越远,他停下脚步,转头恰好看到清婉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湛行风冷笑一声,一眼看穿了清婉绫的心思,“同本王来的路上也不见王妃这般担心自己。”
李尚书也随湛行风停下来,听到他如是说,眼神凝了凝,似有所意会。
想来八王妃与君子言的传闻确实空穴来风。旋即他还很佩服湛行风为了大局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容忍自己的王妃与别的男人在狱中相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清婉绫一愣,心想咱和君大堂主的关系比牛奶还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有一腿?
果然是王八爷,上赶着往自己头上抹点绿“认祖龟宗”?
想完她眉眼一低,脸上随即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故意道:“臣妾不过一个无家世无背景的妇人,在瑞都孜身一人举目无亲,不像珠姬妹妹,有络国皇上的疼爱,有夫君的宠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嘴唇微微嘟起,泫然欲泣,“臣妾怕惹夫君心烦,先前来时不敢在夫君的面前表现得太过担心,只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为自己捏一把汗,可谁料还是不够小心让夫君发现了……”
话说到一半,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先看了一眼目瞪狗呆的李尚书,再看一眼脸黑得几乎与大牢融为一体的湛行风。
明明同样是委屈巴巴的表情,她却有本事做到让李尚书从她的欲言又止中看到诚挚,认为她就是被势利丈夫欺压而不敢发声的弱女子;让湛行风从她楚楚动人中看到一丝狡黠,解读出“就是坑你,咋样?”的得意。
呵呵!
不敢让他心烦?
这货还会怕他心烦吗?
她不让他心烦死就算谢天谢地了!
湛行风转头,看见李尚书果然一副“原来八王爷是这种人?”的样子,他横眉一竖道:“既然还有为人妻的自觉,一会儿进了大牢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个“还”字信息量有点大,李尚书侧目回望清婉绫,眼神从怜悯到震惊,从震惊到错愕,脸上改写为“原来八王妃真的跟妙手堂堂主有一腿,难怪八王爷会带她来刑部规劝君子言”,搞清楚夫妻二人之间的纠葛是出轨三角恋以后,李尚书又摇摇头表示“贵圈真乱”。
而圈内人清婉绫表示:不相爱也相杀?就很奶思!
…………
大牢比预想中的更黑暗森冷,石壁上每隔一小段路便点着一盏灯,四下封闭,却有风从黑暗尽头徐徐轻送,拂动灯芯微晃,落下的影儿也一晃一晃,仿佛其中蛰伏着食人恶鬼,令人心尖微微发悚。
清婉绫最初进入大牢的时候还能听见犯人喊冤或呻吟之声,但越往里走听见的声音越少,走到最后甚至连老鼠蟑螂的作祟声都听不见了,而四周的构造也越来越严密,哪怕有壁灯照明也无法完全看清周围的环境,可想越往后关押的越是重犯。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带路的狱卒终于停下,李尚书不知对湛行风说了什么,清婉绫没太听清,只见有个人影在黑暗里面走动,然后“呼”一吹,一点火星子发光发亮,接着昏蒙的四周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密封的石室,前方是一扇紧闭的大门,后面则放了一张方桌和两把长椅,再往右侧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刑具,有的刑具顶端已经上了锈,但使用的手柄处光滑蹭亮,说明这些生锈的刑具还在使用,且用的次数还不少。
不知为何,清婉绫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恐怖的画面——阴冷潮湿的大牢中,细皮嫩肉的君大堂主被捆在柱子上,狱卒用生锈的刑具对他各种严刑拷打……
虽然知道以现在的情势刑部不可能对君子言用刑,但在狱卒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带着想看又不敢看的心理缓缓移动视线……
只见门后的更深处依旧是牢房,数条两指粗的铁柱由房顶直插地面,而铁柱之后坐了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中一人白衣胜雪,墨发如缎,头上戴一顶帷帽不可见容颜,唯有檐下白纱似天边流云,随他微微抬头的动作翩翩然。瞧见他们,他肆意的姿态不变,从喉咙溢出一声轻慢的冷哼,纵使看不见他的样子,清婉绫也能想象到面纱背后的表情是何等不屑与轻蔑。
而另一人则是郭平,郭小郎也是一副闲散模样,慵懒半坐着,那神态跟西坊茶馆里听书的老大爷有的一拼。
好吧!是她多虑了!
君大堂主武功高强背景硬,连坐个牢都独享豪华单人房,还携带私家随从,更不要说吃穿用度,肯定是面面俱到,根本用不着她担心。
啊~万能的“恶势力”啊!
清婉绫暗暗吐槽,随着狱卒拿灯离牢房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晰时又觉得其实不尽然。
一旁湛行风正和李尚书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她忽然凑近他道:“我拿了些小吃来,正好贿赂贿赂君堂主,夫君觉得咋样?”
这一问来得突兀,大家先是一怔,目光齐齐落在她天真无暇单纯无害的脸上,心想君堂主生性高傲自负,若是肯为一点小吃而折腰,他们何苦于干熬到现在?
八王妃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
李尚书、狱卒们互相打了个眼色,纷纷把视线转向湛行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今天他们冒着惹怒太子的危险带八王爷进来,说到底一方面是迫于王爷的威严,一方面更是相信王爷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能劝动妙手堂堂主为皇上治病,才会冒着谋逆的危险明目张胆闯入刑部。
当然其中也包含了某人的私心,比如李尚书的侄子曾背地里说过不利于太子的言论,被太子恶意欺压敲打至今,太子心胸狭小,李尚书担心太子真正掌权以后会因为记恨侄子而迁怒整个李家,因此当今局势一乱,他也日日忧心难安。
现在借机攀上庆王,是他唯一能保官升官的途径,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八王妃提这个要求应不应允还要看王爷。
湛行风盯着她的如花笑颜,心想:哼!倒不曾见你对本王这般体贴,尽管嘴里绿的发苦,他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于是点点头,深沉的眸如同大海最深处,一点漆黑深不见底。
李尚书得到授意,对一旁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那狱卒当即对清婉绫比了个请的手势,见她途中从怀里拿出一个方盒,他说按照规矩要试毒,李尚书便在这时候跳出来责备他无礼,说王妃岂会干这种事?
那狱卒虽然嘴上连连赔罪,但还是把盒子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一一试过毒以后才交还清婉绫。
说白了,他对八王妃,或者说对八王爷并非完全信任。毕竟妙手堂堂主身份特殊,若是在刑部出了差池,他项上人头难保。
湛行风对此也没表露不悦,只皱着眉头看清婉绫一步一步走向另一个男人。
其实从他所站的位置到牢门并不远,可他眼睁睁看着,看那艳丽如天边晚霞的绝美女子步态轻盈,神情欢快的离开他,走向君子言,时间在幽冷的烛光里拉得长长,然后纠缠、搅乱成一团团无法解开的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依稀记得当年,她神情幽怨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将她当作政局里的牺牲品?难道她对他的爱就这么一文不值?
山河动荡,情之一字,古来难全。
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两种不同的人,她能为爱放弃大好前程自废武功,可他不能为爱抛弃子民,任由他人践踏湛家河山。
那夜他沉默良久,在她失望的眼神中缓缓吐出四个字,“委屈你了。”
那夜她也沉默良久,站在清冷的月光里,没再看他一眼。
前方清婉绫裹得厚实却依旧觉得瘦的背影映在湛行风视线里,背对着,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只从她笑吟吟的声音里听出欢快,“哎呀,你也有今天!”
他熟悉这种语气,很快想象出一副绝美容颜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样子。
然后便见清婉绫端着东西一递,莹白手指如玉,根根分明,镀着一层温润的光,嗓音仿佛也软了下来,“哎!看在你曾经偶然且不是出于真心又极其后悔救过我的份上,你看,我给你带了点热乎的点心。”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大概意思是这两人确实有点关系,但关系又不太好。
用脚想都知道说给谁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君子言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湛行风,脸几乎垮出一滩水!
怎的?
急着撇清我们的关系,怕那些流言蜚语惹得某人误会?
他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没有伸手接食盒的意思,瞬时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三分。
这火气来得突然。
清婉绫一愣,不晓得自己哪里惹到了他,看一眼郭平,郭平也一脸:你问我,我也很迷茫。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尚书见状露出几分担忧之色,心想:王妃与君堂主的关系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好啊!
他转头,“王爷,微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湛行风视线停留在前方,点点头。
李尚书道:“微臣在刑部待了多年,论经验自然也要比常人多一些……”他顿了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微臣与王爷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微臣不瞒您说,这些时日微臣对君堂主也曾略施小技,但都无所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又默了默,眼中生出几许不甘之色,“微臣身经百战尚且拿君子言没有办法,凭八王妃这点小恩小惠又怎么能劝得动?当下太子眼线密布,微臣建议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以免夜长梦多。”
在此之前,另一边清婉绫正对君堂主表示不满,“自然是来看你了。”
她摇了摇手里的食盒,瓮声道:“都是我辛辛苦苦挑选的小吃,我都舍不得吃,全给你啦!”
说罢,她眉眼低垂,细密的睫毛呼扇起一道微风,送进君子言心底,他周围的气场似乎都暖了三分。
君子言瞅一眼食盒,发现食盒的另一端还贴着一个东西,藏在她的袖口中,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觉。
小神棍又要作什么妖?
他看一眼她还在为小吃委屈巴巴的模样,语气虽然冰冷,但还是身手去接,“哼!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本堂主。”
另一边李尚书闻言点头如捣蒜,对湛行风道:“王爷,您也听见了吧,八王妃根本说不动君堂主……”
话未完,只听君子言道:“你的来意本堂主很清楚,既然收了你的小吃,本堂主倒不介意与八王爷谈谈。”
刹那一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尚书发出一声奇怪的惊叹,“噶?”
答应了?
君子言居然答应了?!
啊啊啊!!我软磨硬泡那么多天他鸟都不鸟我,如今八王妃随便一点小吃就把他说动了?
李尚书悲愤一晃,瞬时感觉自己刚才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脸被无形的巴掌“啪啪”拍的面红耳赤。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牢笼,看见君子言把食盒捧在怀里,打开盖子,热腾腾的小吃在黑暗中冒着白气。
君子言又做了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举动……
他竟然没有试毒,直接拿了一块梅花糕放进嘴里,洁白的纱帘在烛光中一晃一晃,即使看不到他的脸,都能察觉出君堂主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