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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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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爸爸的摸样逐渐模糊,渐渐消失,福慧从梦中惊醒,五指张开想要抓住消失的人,“爸爸不要走,爸爸不要走……”

福慧含泪呼唤着爸爸的那一夜,在上京这座浮华都市里,亦有人因为她夜不能寐——漫天雪花中,那个女子蓦然回头,他却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那样遥遥望着,然后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沈迟蓦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掀开被子,迅速起身来到书房,找到那个黄色信封——模糊的影像和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秘密隐隐揭示了什么。

他的手指紧紧捏着那薄薄的几页纸,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几遍,灵光一现——日期!

他跌坐在宽大的皮椅里,思绪翻涌,眸色漆黑莫测。

那一夜,被命运隔离的两个相爱的人在同一座城市,仰望着同一片天空,瞪大眼睛等待——天亮。

福慧踏上火车的时候,销声匿迹数月的沈迟再度莅临申江,一干高层战战兢兢,他却看也不看一眼,直奔配音部,扫视一圈,问,“江福慧呢?”

小何被沈迟的强大气场镇住,结巴,“不……不知道。”

沈迟厉声,“那谁知道?”

郭品言心念电转,忽地明白了什么,抑制着心中的酸涩回答,“她请假回家了,临江老家。”

沈迟扫他一眼,转身离开,申江总经理紧随其后,战战兢兢开口,“这个……沈先生,我正好有事……”

“唐衍生,备车,马上去临江。”转头向申江总经理,“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福慧抵达临江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她踏出火车站,走在临江小镇的街道上,恍惚有隔世之感。

临江小镇淳朴的一如往昔——叫卖的摊贩,热腾腾的小笼包和胡辣汤,熟悉的乡音……

她在路中央杵足停留,闭上眼呼吸着家乡清新的空气——竟然已经八年之久。

“这不是慧慧吗?”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盯着她瞧了半晌,然后扯着嗓子喊起来,“丁琪她妈,丁琪她妈,慧慧回来了,慧慧回来了!”

片刻之后,一位拄着拐杖的丁琪妈妈出现在巷子口,夕阳的余晖打在她干枯沧桑的脸上,眼底有浑浊的泪水,打量福慧良久,“你怎么还知道回来?”

不愧是丁琪的老妈,随便说句话就能扎人,福慧伸臂抱住她,撒娇,“丁妈妈,对不起。”

福慧长年在丁琪家搭伙吃饭,丁妈妈拿她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听得这一生呼唤,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一边哭一边抱怨,“小时候任性也就算了,这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懂事,一走就是八年,连个信都不知道捎回来,你爸爸是不在了,难道丁妈妈也不在了……”

当年精明干练的丁妈妈不复存在,变成现在寂寞孤独的老人,拉着福慧的手絮絮叨叨,最后遮遮掩掩地问道她的婚姻状况,一副要是现在还没嫁出去立马就要拉她去相亲的架势。

还真是母女俩啊!福慧苦笑不得。

吃过晚饭,福慧跟丁妈妈商量了一下,去了西区墓地。

苍翠青松上稀疏地挂着点点雪花,冬日的风冷冷地吹着,树枝晃动刮到她的面颊,福慧微微皱眉,伸手拨开,然后蓦地顿住——徐弋。

他站在江爸爸墓前低声述说着什么,听到响动,转过身看到福慧。

他走到福慧面前站住,解释,“听丁琪说你要回来,所以来这边等你。”

福慧侧身避过他,走到墓碑前,将手中捧着的菊花放到墓地上,倒了两一杯酒,一杯撒到墓前的空地上,一杯自己饮了,“爸爸,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

回来后发现好多东西都变了,只有爸爸,还是记忆里的摸样,温和慈祥地笑着,仿佛随时都会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然后叫她的名字。

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爸爸,她最爱的爸爸……她捉住衣袖拭去石碑上镶嵌着的照片上的灰尘,不可抑制地低低哭泣着。

爸爸,你一直告诉我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可是爸爸,原来,有事情做错了是罪,无法救赎的罪。

压抑的多年的情绪,一旦流泻便是无法控制的汹涌澎湃,她哭了许久,最后倒在爸爸的墓前,身体一点点滑落,徐弋探身来试图搀扶她,被她挡开。

徐弋也不顾她的推拒,强硬地将她拖起来,福慧抬脚踹他,使了十层的力道,他也不躲生生受了,“你要是解气的话,多踹几脚也无妨,丁琪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地上凉,生病了怎么办。”

“要你管。”福慧吼她,说着竟真的又踹了一脚,死命挣扎。

徐弋是知道她的执拗脾气的,只得放开她,那个女子如同受伤的某种小兽,充满敌意地怒视着他——寸步不让。

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女孩,如今用这样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不禁百感交集。

他看着她,不再靠近,侧过头,视线在虚空中的某一处定住,“对不起。”

他话音一落,福慧转身就走,徐弋迅速追上,拉住她,福慧挣扎不过,抬首瞪他,“徐弋,你就不能放过我,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吗?我本来好好的,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面前,提醒我那些我本来已经忘记的事。”

真的忘记了吗?如果是,为什么你要这么愤怒呢,连提都不能提!

“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能忘记吗?”

福慧挣不脱,沉声道,“已经忘了,所以请放开我吧,我现在不想见跟那件事有关的任何人,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真的,慧慧,如果我知道你跟沈家独子是那种关系的话,绝对不会叫你做那种事情的。”

闻言,福慧不再动了,任他拉着,缓缓启唇,“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看着那个样子的福慧,徐弋心中一痛,“你为什么要这么死心眼呢,不过一个公子哥而已,你才走多久他就跟程家的大小姐程见雪搞到一起,这些年,光前女友的名单也能出本书了!”

说她福慧还能忍,可是她容不得别人说沈迟半分,厉声反驳,“你凭什么说他是公子哥儿,你们为什么就只能看到他的出身,口口声声他今日成就的一切全是承家族的庇佑,就看不到他的努力吗?八年前拜你们家所赐,沈家一度几乎倾家荡产,他力挽狂澜于即倒,八年苦心经营,沈家成功跻身上京四大家族……”

剧烈喘息着,她语气激动,厉声反驳那些强加在沈迟身上的罪名,季从风那样说他,郭品言那样说他,现在徐弋也这样说他,为什么所有人只看得到他表面的光鲜,就没有人看见他的痛苦与挣扎。

徐弋凄然一笑,“你果然没有忘记他。”

“是的,”福慧抬首直视他,目光坚定,“我为什么要忘记他,他是除了我爸爸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那是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徐弋颓然,别开头,“既然那么爱他,那你当初为什么离开呢?”

“你说呢?”福慧冷笑着反问。

“那件事,只要你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

“是吗?”福慧神经质地低低笑起来,继而厉声的咆哮响彻旷野,在寂清的夜里听来尤其刺耳,“可是我自己知道。”

她低声喃喃,“我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可能大学都没念完,就被迫弃学从商。”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可能才21岁就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力挽狂澜于即倒。”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爸爸怎么会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需要去四处求人给沈氏贷款担保。”

她爱的那个男孩子有着高不可攀的自尊心,那样骄傲,从不向人低头,却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以几近卑微的姿态与那些刻意刁难的人日日周旋。

可是他们还要那样说他,凭什么那样说他!

她边说边哭,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徐弋伸臂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把过错全部拦在自己身上。”

福慧推开他,冷冷道,“可是我是帮凶,就算我江福慧脸皮再厚,怎么能无耻地继续呆在他身边。”

“你把自己流放到日本八年,纵然是天大的罪也已经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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