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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1 / 2)

>的模样勾引着他的追寻,却又总在他即将接近时飘渺如烟。多年来,他身边只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四海,这座侯爷府就像一座冷清的坟墓,没有欢声笑语,没有暖意温情。他无端想问,为什么他想要的就这么难得到?为什么同是父王的儿子,帝思远就能得到一切关心注目,他有的就只是母后隐含悲悯的眼神?他甚至很羡慕那些街头巷尾小老百姓的辛勤劳作,父慈子孝、夫唱妇随。如果生在帝王家就得习惯这份孤独和冷漠,为何不干脆让他无情到底?他不敢问自己如果没有帝靖言的兵临,他是否真的能狠下心去杀了帝思远,是否能硬下心肠去面对他沉痛又伤心的眼神。

又灌进一杯酒,四海早已被他摒退,此刻他不想要任何人陪在身边,他不需要安慰。凌乱的酒壶歪歪斜斜的倒了一地,酒意渐渐上来,他渐觉视线朦胧,思绪也变得飘忽迷蒙。

摇着杯中黄汤,微漾的波纹织就出一张温婉的容颜,他突然轻轻笑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那微扬的音还未落下,怒意勃发,他愤愤地甩开手中玉盏,清脆的碎裂声划破了夜幕,他笑得力歇声嘶,笑得眼角浸出了泪迹,笑得颠狂悲凉。

他以为已经习惯孤独,可是,这一刻他尝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像瞬间失去了寄托,他找不到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他发狠扫光了石桌上的杯盘,乒乒乓乓的如冷冽的银光碎落一地,他有些站立不稳地看着那翻滚的瓷器,但觉所有力气抽离,他颓然跌坐在一地碎片中,他失神地喃道,“可是……为什么我还要这般想你?”他想念她,想念她的笑。他害怕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感觉,他想找个人陪在身边,他只想有个人伴在身边。自决裂后从不敢面对的思念在这刻排山倒海而来,那些刻意筑起的心牢溃不成军——他想见她,那怕只是远远的一面。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凤公子一身狼狈地靠坐在驻子上,那笑出来的泪滴犹在眼角逗留,他恍惚地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嘴里喃喃吐出深藏在心底的渴望——

宝雅,我们不要敌对,我们不要分开,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吗?你还会为我弹琴,你还会对我笑,你还会轻柔柔地跟我说话……

——那一天,繁华的街头,她不顾摔倒在地的乞儿的脏污防备,温柔地扶起他,从怀中掏出洁白的手帕为他拭净看不出原貌的小脸,乞儿还在怔忡,她已将一小諚银两放入他的手中,然后爱怜地抚了抚他乱如鸟巢的发顶,浅浅一笑。

那一笑如光华尽显,顾盼流转,那一笑让周遭一切黯然失色,连头上的烈日也比不上那笑容的强烈。他远远地看着,忍不住想留住那朵笑,忍不住想汲取那份真切的暖意。他呆站在檐下,直到她消失在街角他才猛然回神。

一笑误终生。

“公子,宝雅为你弹奏一曲如何?”突然,一个浅浅的嗓音响起。

帝繇猛地收回飘忽的视线——不知何时梦中人已安坐在石桌前,面前正放着那把历尽沧桑的千年古琴。

他震惊地看着她,吃力地站起来,踩着虚浮的脚步无意识地向她行去。

真的是她!帝繇怔然地站着,呆呆地看着她起身将他扶好坐到她对面,盈盈美目凝视着他,眉梢带着无尽情意,她唇边盛着他熟悉的浅笑,仿佛一切不曾变改,“公子想听哪一首曲子?”

他大脑一片空白,不想想她如何突然出现,不敢眨眼就怕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他贪婪地收藏着她的每一分表情,“都好……”

“好。”她微微颔首,然后纤细的十指熟练地拨动琴弦。她时而专注地抚着琴,时而抬首迎向他的凝视,然后会略带羞怯地露出一抹笑容。月光下她灵动如仙子,抚平了他激越的思绪,抹去了他焦躁不安,他感觉到那颗剧烈紊乱的心被她慢慢抚平,重新安放回他的胸膛,沉稳有律地跳动。

不知何时,一曲已终,她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细细看了他一会,然后俯身执起衣袖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酒迹,声音轻轻柔柔融在月色中,“酒能伤身,下次别再喝这么多了。”

他不由自主地应承,“好。”

她又笑了,满意地笑了。“我跳个舞给你看好不好?”

他什么也不去想,在这一刻,她说什么他都只懂得点头。

她含笑退离几步,迎着他的视线开始轻盈起舞,如同春日里轻盈的蝶儿,又仿佛艳丽无双的绝世凤凰,眼波流转舞姿翩跹间牢牢牵住了有情人的心。

夜风骤起,宽大的衣袖被吹得鼓张成网覆住了她纤细的身姿,他急了,正待上前,突然一切平空消失,他呆呆地举着手,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方向,然后机械地回过头,石桌依旧孤单地立着,没有凤凰,没有酒盏。

冷风吹动花枝,凄清的月色照出一地残瓷。

———

凤楼上镜空闲,冷兽报更残,月华落晚人睡意昏昏,对心难。叹今宵星环,莫惜意难,仿佛梦间君已返。

莫言道对秋烦,嗟暖意衾枕还,任从任往何如集网归鸦意消闲。叹君向有高抱负,妾亦非绊石人,送君离盏,一朝笑拥江山。

高台上,清秀姑娘抱着一把琵琶,一手撩拨着琴弦,眼睛望向不知名的远处,脸上带着无尽愁思,用她那清婉的歌声叹息着无奈的爱情。

丰子恺一手打着拍子,一边怀念着那些久远的人事,心中无限感慨,就是这首曲子让他们聚到了一起,又是这首曲子让他们重聚。

明明是很清新很轻快的曲调,为何此刻听来是如此的伤感,只是因为用了琵琶演奏的缘故吗?琁玑若有所思地看着神色有些黯然的宝雅,心头突然有些了然。

认认真真听了一遍,这歌不论何时何地听了多少次都无法不染上失意,待歌伎弹出最后一个音符,踏雪这才拉回心神,就好像跟着歌者走了一回她遗憾的情事,她轻叹,“真佩服蓝晴也能这么正经感性地填出这种词。”

琁玑张了张嘴,复又合上,只是看向宝雅的眼神深意更甚。

丰子恺酌了一口清酒,也轻声一笑,“就是说,认识她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她这么正常。”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像个调皮的孩子,竟然也风花雪月了一把,该说她是近朱者赤了吗?看来这凝香楼果非浪得虚名。

“呃,这个嘛……”宝雅看他们你来我往的不知是褒是贬地损着嬷嬷,有些不自在地顺了顺发鬓。

不待她想好措辞,一旁的梁檐早就大刺刺地笑开了,“丰公子,雪姑娘,你们是太看得起咱们嬷嬷了,她哪有那种感悟啊。”

咦?这小二哥好像知道什么内幕哦。丰子恺不动声色摇着折扇,“此话怎讲?”

“哎哟。”梁小二哥兰花指一勾,“这歌词不是嬷嬷写的呐。”

在座四人结结实实被雷得外焦内嫩,敢情真是跟蓝晴待久了,怎滴这凝香楼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学会了这销魂的一招……

踏雪勉强振作,“那么,这是谁写的?”

“嘿嘿,”梁檐瘦小的身板一挺,得意洋洋地借过斯文撑起气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这……还真的人不可貌相呀……丰子恺再一次崇拜起蓝嬷嬷,这凝香楼已经到了藏龙卧虎的境界了啊。

琁玑质疑地看着他,“是你?”怎么可能?

被自家口水呛到,梁檐顿时剧烈咳嗽起来,他挣扎地扒着桌沿,“我……咳咳……什么时候说……咳……是我了……”这几个到底有没有脑子?亏他们还一副天下学问我最多的样子!(声明,借《秦时》的~~)

“不是你说的吗?近在眼前不是?”琁玑凉凉地说。

呃……某人顿时矮了三截,呜呜呜,他又没有这个‘眼前’是他……

“哼,看你还要不要装~~”前言收回,丰子恺羞恼地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再撒一把盐,他怎么可以被人一言而敝之。

“行了行了,是谁写的,快说。”踏雪在他作势汲起伤心泪时猛翻白眼,蓝晴,看你都调教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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