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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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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

“将军。”一个小兵向凌锋耳语了几句,凌锋眼睛一亮,“当真?”士兵肯定地点点头。

凌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对风清扬依样耳语一句。风清扬惊喜自眼瞳中乍现,待凌锋亦一脸喜色地镇定点头,他一脸喜色转首面对着士气激昂的将士:“兄弟们!朝廷的粮草已经到了潼青关,随行的还有皇上增派的三万大军,这次我们是稳赢不输了!弟兄们!吃饱了我们就出城打番子!出了这口闷气,为我们的国家争光!”

粮草抵达无疑是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声声视死如归的呐喊彰示着他们必胜的决心!

“杀!杀!杀!!!”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喊声,风清扬眼底闪过一抹歉疚,药营里蓝晴捣着药的手停了下,既欣慰又感伤,竟无端泛起了个苦涩的笑。

战争,开始了!

——————

今日的京城气氛有些怪异,连续多日的雨水将青石板的街砖洗得乳白发亮,沉沉的天色看不到一点亮光,屋檐下的灯笼安静地燃烧,没有一丝微风,吸饱了水份的枝叶微微下垂,被艳红的烛光染上了一抹胭脂。

寅时,平素还未开始活动的街道突然响起整齐规律的步伐声,在窗下煮着茶叶蛋的老人好奇地探长了颈,眯着眼极目望去——咣当!手中的茶碗不慎滑落,碎了一地,引来了老伴的惊问:“怎么了?”

老人急忙忙关上了窗,掩去那一片银光,蓦地灭了灶火,吹熄了灯,扯着老伴往里屋走,“回去歇着,别管那么多。”

很快,原本零丁几盏的煤灯陆续熄灭,哪家院里的狗开始狂吠,然后在主人的低喝声中渐渐平息,报更人嘘了声,尽力将自己隐没在夜色中。

有律的脚步声依然继续前行,很快,皇城尽处响起了凌乱的战戈。

雨,还在怡然地下着。

———————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让他放不下,就是他的皇兄。

帝思远神色平静地看着一派优闲的帝繇踩着又脏又湿的宫阶从容而来,身旁替他撑伞的是那名侍候他多年的忠仆。即使隔着长长的宫阶,他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冷意。他瞄了眼豆大的雨,嘲弄一笑,下得真是时候啊,将一切罪恶洗涤,一觉醒来,这曾经沾满血腥的皇城又回复干净无污。

他有些怀念地看着这张久违的脸,他还是没变,做事情依旧谨慎有序,不喜大张旗鼓,总是胜券在握,直捣黄龙。

很快,他已站到他面前,还是那个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霸气的皇长子,只是眼前人少了一份温暖,多了一抹轻佻,眼角尽是无情尽是讥诮,看不出得意也看不出失意。然而,这就是他的皇兄。蓦然间,他发现二人真的很久不见,以致于他们竟是陌生如斯。

一队行动快捷的精兵随着他的出现很快在御书房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冷眼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帝思远显得很沉着,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他环视了一圈,视线定在这个主谋身上,淡淡启齿:“皇兄。”

锦衣依旧,帝繇轻声一笑,“不敢当。”他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双脚交叠,闲适地把玩着修长的指,“多年不见,太子殿下变得沉稳不少,也学来了处变不惊?”他满意一笑,“很好,不枉老皇帝对你如此青睐。”

帝思远不气不恼,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他慢慢演变成嘲弄的笑,“只可惜,他看错了人,你已经无法把他的江山传到千秋万代了。”

“看样子,你已经拿下了皇城。”帝思远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重要的事。

“自然是,否则你以为我为何出现在这儿呢?”他笑,却渐渐地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恨,表情有些狰狞。自父王驾崩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这皇城半步,他来不及品尝至亲逝世的苦酒,一纸圣旨便已把他编出皇城,为他筑起了一座受人讥笑的侯爷府。记国侯,那是什么东西?他由愕然到了然再到释然。当他重新站在了这熟悉的宫阶上,他才发现他是如此的憎恨这个地方,恨这间他望而不及的御书房,恨这里的人、事,甚至恨帝思远现在的一脸平静,仿佛算定了他的出现,仿佛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他厌恶这样的帝思远,他与他记忆中爱哭爱笑的小弟已经判若两人。

缘起缘灭酒一盅 第五十五章 烽火(下)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13 本章字数:4760

帝思远端坐在案前,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兄长。

半晌,他走下御案,整整衣袖坐到了帝繇对面,一副打算深谈的样子。

“既然拿下了皇城,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帝繇颇觉有趣地挑眉,“你说呢?”

“大臣们你都杀了?”他淡声问道,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在意。

“我还没有那么傻,朝政不是只靠一个皇帝就能运作。”帝繇轻勾唇角,一脸嗤之以鼻。

默默点头,突然帝思远目光一凝,“皇兄,”话题突兀一变,他不顾场合闲话家常起来,“听说,你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

表情一愕,帝繇双目变得锐利,带着明显的黑气,冷冷一哼,“你还是担心下你的安全吧。”

淡淡地摇首,“不劳皇兄费心,我还听说那姑娘是皇兄的对头人物,处心积虑的接近皇兄最后被你识破功亏一篑?”他微微一笑,“还真是个有胆识的姑娘啊,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终归是形同陌路啊。”

狭长的丹凤眼死死盯着他,帝繇蓦地发狠,“来人!”

“在!”一个将军模样的男人拱手出列。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帝思远对他的怒气似乎很满意,又是轻轻一笑,看来很是天真烂漫。

闻言,帝繇反而笑了,挥手示意那男人退下,“与其惹我生气,不如咱们来谈谈当下。”

帝思远相当从善如流,微颔首,“好啊,你想怎么谈?”

记忆中稚气的小脸变得沉稳成熟,那时常缠着他衣袖奶声奶气要他带他去玩耍的人变得坚强独立,成了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在父王驾崩前他们一直是一对别人羡慕的好兄弟,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收起所有对他的爱,吝啬得不剩涓滴。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恨意鞭鞑着他前进,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今天,只是,当他一脸平静地坐在他面前时,他又有了一丝动摇,他真的下得了手吗?到底是他疼爱了十多年的小弟。

见他沉默,帝思远眸光一闪,淡然唤道,“皇兄。”

暗恨自己的心软,他掩饰地嗤声一笑,“别这么叫,我可担当不起。”

“皇兄,你可知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丝毫不为眼下的处境担忧,他只是一贯的平和音调。

这一脸平静还真是眼熟,到底是亲兄弟啊。他讥讽地轻撇唇角,“太子难道是在替我担心?”一直以来他都只认可他的太子身份,因为那与皇帝完全是两回事,尽管天下人都将之理解为皇帝的前身。

“皇兄,收手吧,不要背负这千古骂名。”平静的眼中掠过一丝莫名的心疼。

“我可以说你天真吗!”他失笑,“想必太子是忘了历代以来的君王之道,为兄替你温习一二如何?”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他已冷声一哼,“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他亲手拉下了他的兄长,血浓于水的兄弟敌不过一个帝位的诱*惑;明太祖朱棣,燕王,你难道不知道他的皇位是把亲侄子连皇宫一起烧出来的,再早点看下春秋战国,那里又岂少得了血肉相残,反目成仇?”(请无视朝代……)他哈声一笑,“你以为这些所谓勤王平乱的借口有几人能信服?可他们不都是千古流芳了吗?而今又有几个人去究他们的不是?要将这个天下治理成心目中的国度,就必须要坐上这个至尊无上的位置,否则什么都做不了。这个太子懂,我也懂。所以,我现在不过是能者居之,这,又有何不妥呢?”他浅浅勾唇,笑得那样天真那样邪魅。

看着眼前俨然鬼魅的人,帝思远眼神沉痛,他依然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那个将大麾披上他肩膀的皇兄。只是,现下他在何处?难道说一个皇位就可以把骨肉相连的亲情冲得清淡如水?蓦然间,他心中闪过一抹恨意,他恨父王的固执,他恨父王的决然。他不曾想过他做这个皇帝究竟愿不愿意,他也不曾考虑过身为长子却屈居一个有名无实侯爷的皇兄的心情。他们都无法推卸,今天的皇兄很大程度上是他们一手造就的。只是,他不愿看见这样的皇兄,他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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