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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你……怎么过来了。”
雪无痕回过神,轻轻推开怀中的谢雅环,想要上前解释。
“皇上,臣妾的舞还没跳完呢……”谢雅环怎会让他如意,双腕藤蔓似缠住他,身体紧紧贴住他的,不让他离开。
蝶舞绝望的看了一眼雪无痕,却突然勾起一个笑来,在雪无痕不解的眼神中福了一个礼:“臣妾告退。”
回身,优雅离开。暗夜里,白衫飘诀,纤细的身影缓缓融入夜色,孤寂而高傲。
“蝶舞,你听我说……”雪无痕怎会悟不出她笑容里的冷漠与决绝,挣开粘在身上的谢雅环,快步追去。刚走一步,却又被她紧紧拉住。
“皇上难道忘了臣妾的叔叔还未回朝么?”只要她告诉叔叔他们尚未同房,两兵就会开战,到时候鱼死网破,谁也落不了什么好处。她紧紧拉住他的衣服,双眼通红,说得咬牙切齿。她不甘心,自己又一次输在她手里。只是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让他离开……
“滚开。”雪无痕粗暴的把她摔倒在地,厌恶的看她,冷冷道:“你在那香炉里放了催情的药,把朕当傻子耍是不是。告诉你叔叔,让他放马过来就是,朕奉陪到底。”说完大袖一甩,再不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皇上……”谢雅环衣不遮体的趴在地上凄厉叫着,却只见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冷漠而决绝。
“娘娘……”听见声音的宫女见此情此景急忙拿了薄毯盖在她身上,缓缓将她扶起。却见她发髻散落,眼睛怔怔的看着门外,一丝灼亮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那是……仇恨……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他护她爱她,疼她惜她,却一直看不透她。他知道她的倔强,知道她的善良,知道她的特别,也知道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可是他却依然不懂她。前一世,她欢喜的做他的新娘,当他的皇后,这一世却不屑一顾。他不懂,难道这短短的分离,她的思想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么?
他一直在努力地做她的唯一啊,难道她看不到么?
“蝶舞……”雪无痕快步追上她,一把抓住她垂下的手:“相信我,不是你想到的那个样子。”
“放开我。”蝶舞厌恶的甩开他的手,一眼看到他衣冠不整的样子。他和谢雅环暧昧情景又一次浮现到眼前,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雪无痕被她眼中清晰的厌恶感所伤,尽力压下心中疼痛和浮上来的怒火,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做戏而已,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什么,我只明白你为了巩固你的权利,牺牲肉体去取悦别人。”蝶舞猛地抬头冷冷看他,白色的袖摆遮住紧紧握起的拳头。胸口的矛盾、哀伤、疲惫,齐齐的聚集到一起,在她冷漠的表情下,掩盖得那么成功。
他想过她会用疏离来激他,让他心痛、伤心,这些他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是却万万没有想过她会出口伤人。什么叫牺牲肉体取悦别人,他在她眼里是什么呢,在她眼里竟和青楼女子一样不堪么?
“蝶舞,你生气可以,但是不要口不择言,人的耐性总是有限度的。”雪无痕不由动怒,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不是么?”她笑起来,笑得弯下腰,眼中都流出泪来。她用手轻轻捂住腹部,用笑容来遮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却意犹未尽的抬手指着他。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了勾起的嘴角:“我说的不对么。你为了除去谢相,和他的女儿上床,还美名曰是宠幸。雪无痕,你告诉我,谁才是被宠幸的那一个?”
“莫蝶舞,你不要太过分!”她越说越离谱,雪无痕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手抓住她伸出的纤细手腕,怒道:“我雪无痕怎么会爱上你这种无理取闹不通情理的女子!”
“怎么,后悔了么?”蝶舞又笑起来,腹部越来越痛,心也被一下一下刺着,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痛一些,只是觉得累。她看着他,笑得疲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是么?”雪无痕愤怒的开口,被他眼前这个陌生的蝶舞所伤,被她毫不在乎说出的话语所气。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近乎狂吼:“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得这样绝情难道仅仅是因为谢雅环么?”随即似乎想到什么,质疑的愤怒看她:“是因为莫若轩,他带你过来的?”
蝶舞咬着唇不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样在雪无痕眼里却当成了默认。他怔怔的松开她,任她孤寂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立在夜色中。
“他对你原来这般重要!”他苦笑,看向那双闪过慌乱的眼睛:“我前世失手杀了他,这世还他就是。”抿了抿唇,扫了一眼她的腹部,目光变得温柔:“我总要给他留下些什么。我现在还不能死,等一切了结了,我把命还你就是。”说完深深看她一眼,又仿佛是最后一眼。温柔的,眷恋的看她。随即,转过身,离开。
完结了么?这样也好……
蝶舞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脸上绽开一个哀伤的笑容。在身体落叶般的倒向大地的那刻,她看到那个身影倏的转身接住她下落的身体。在他惊惶的眼神中闭上双眼,眼角,隐约,有泪水流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花有情水无意
“怎么会这样!”雪无痕愤怒的一拳捶向一旁的矮桌。那矮桌盛不住他的愤怒,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散了架子似的轰然倒塌。
跪在地上的两人更加不敢动弹,直直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即莲抿了抿唇,涩然开口:“皇上,奴婢在换那药之前已和青瑶检查过多遍,确定没有差错才送过去的。至于为何蝶舞姑娘喝的药中仍含有红花,奴婢的确不敢乱加猜测。”
跪在她旁边的柳青瑶似乎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雪无痕:“皇上,奴婢想到了,当时是由蝶姑娘的贴身丫鬟盈袖端过去的。在这期间有什么人动了什么手脚也说不定。”
“那么说,是盈袖动的手脚?”即莲吃惊的转头看她。
“这也说不定。”柳青瑶困惑的蹙起眉头:“蝶姑娘待她们两人一向很好,她们没有理由要害碟姑娘啊。”
“哼,忘恩负义的事多了去,还差她一个么?”即莲冷哼。
一直站在中央的雪无痕这时却蹙起眉头,似乎想起什么,目光随即变得阴冷。良久,他才恢复情绪,淡淡的吩咐:“青瑶,你身上有伤先下去休息。即莲,你把盈袖带到这里来,朕有话问她。”
两人闻言一愣,困惑的互看一眼,却也不敢再问,向他福了福转身下去了。
“青瑶。”即莲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柳青瑶,疑惑的问道:“主上怎么会这么快就认定是盈袖下的药?”
柳青瑶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不清楚。盈袖是碟谷之人,主上以前也在碟谷住过一段时间。我在想是不是在这期间,他们有过什么交集,导致……”柳青瑶没有再说话,抿着唇看了看即莲。
即莲一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快去休息吧,我去找她过来。”
柳青瑶点了点头,两人在岔路口分了手。
“谷主差点小产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留影轩里暗香倚在门框上,抱着胸看向坐在床铺刺绣的盈袖,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盈袖一怔,手上的针没留意扎到手上,血红的颜色瞬间从白皙的皮肤中渗出来,鼓成一个小泡。她皱了皱眉,将手指含进嘴里,待那血迹的腥味蔓延嘴中,才淡淡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暗香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冷哼一声,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扔到床铺上,看了她一眼:“打开看看。”
盈袖不耐烦地看向她,余光扫到床铺上的包裹,不由微微变色。胸口一起一伏的看着那包裹,良久才将目光转向门口的暗香,站起身似羞愧,又似是愤怒的开口:“你敢乱动我的东西!”
闻言暗香冷冷的笑起来,讽刺的勾了勾嘴角:“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