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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他受了伤来找自己,相拥的那一晚,鼻底萦绕的都死这蝶舞花香……
无痕,是你么?
你来找自己么……
再也顾不得,她掀掉喜帕,顾不得身后丫鬟的惊呼,提起红色的裙裾奔跑在暗色的夜里,红裙到处,芳香四溢。她极力的跑着,朝着那暗香的源头,哪怕只是一个梦境,她也要这样一直做下去,哪怕醒来,是黄粱一梦。
耳边风声徐徐,头上的发髻脱落下来,露出她如墨的发丝,乌发轻扬,红色的大红宽袍在风中呼呼响着,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要展翅而去,消失在天际。
脸颊微微发凉,泪水顺着眼眶流出,随着微风,消失在暗色的夜里,晶莹的在没有月光的夜滑过一道优美弧线。
风轻轻的吹着卸去女子脸上的妆容,露出自然的容颜,眼眸的湖水却似深沉的大海,海浪暗涌,波澜壮阔,那双无波的美目,就这样瞬间复活般闪着妖异的美艳。
远处,暗色的夜里,白衣男子依风而立,乌发轻扬,白衣似雪,道世而孤立。
朱唇玉肌,一张银色面具遮住眼眸,眼波流转,似水含情,玉树临风,倾国倾城。
红色身影离那白影越来越近,仿佛飞舞于花间的双蝶,相互追逐,相遇的那样华美而自然。
一刹那,那双美得妖异的美目对上空灵的魅惑的眼眸,似珠落地,清脆一响,便深深陷进去了。
启王得到消息便率众人追了出来,暗夜里红影似星般的奔跑,却不再属于自己了……
踏雪无痕伸出手接住飞奔的蝶舞,一手将她揽进怀中,熟悉的结实的臂膀,让漂泊的心找到了港湾,安详的静静的就为他停了下来。
风中,风白相依,裙裾飞扬,天长地久,细水长流。
启王愤恨的看着,剑紧紧地握在手中,只恨的面容扭曲。
可是他却无法否认,那一白一红,在风中相依却是多么的和谐,仿佛他们与生俱来就要在一起,任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可是他偏不服,那有着一双美丽眼眸的女人明明几天前与他把酒言欢,在他怀内娇笑,她说要嫁给他不是吗,她明明是自己的妻子。
“给我杀了他。”冷冷的决绝的声音从嘴中溢出来,恍惚的让他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
奴儿,在你偎在我怀中骗月无影的那一刻,我就想,会不会某一天,你也会这样待我。
可是你竟这样快的答复我,快得让我不敢相信,曾经的温柔真的发生过,它多么像一场美梦,奴儿,我以为我会一直做下去,可是你却成了打碎我梦境的那个人。
我曾经想,与你携手畅游天下,俯瞰江山,是何等快意之事,可是,你却将它生生扼住,奴儿,你好狠。
耳旁的冲杀声越来越大,一个个黑影冲向那风中相偎的身影,他却感到从来没有的累意,他终于领略到月无影眼中那深深地忧郁,那样的欲罢不能,深陷其中,却放不了手,她就像一颗有毒的罂粟,明知危险,却还是陷进去了。
风中,踏雪无痕紧紧抱住蝶舞,肌肤相贴,就像诺言般,生死相许,不离不弃。
刀光剑影中,白衣翩飞,所到之处,猩红一片,雪白的衣衫上渐渐溅上猩红,恍若茫茫白雪中的红梅,魅惑而妖冶。
蝶舞紧紧抱住她,蝶舞花香萦绕鼻底,蝶舞突然想如果他们就这样死在这里,她也是满足的,哪怕她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家人。
渐渐的,踏雪无痕的动作慢了下来,依稀的她可以感受到他的乏力,挥袖间的停滞,身上也有了大大小小的伤,那伤口的血透过白色的衣衫,滴到脸上,灼热的,猩红的气味直扑鼻底,滴到蝶舞心中,生生的疼,可是自己身上却是丝毫未伤。
他的武功那么高强,若不是自己,定会安然脱身的吧。
这时,打斗却突然停下来,众人纷纷向后退去,将二人团团包围。
启王穿过人群,冷冷的看着中间相拥的璧人,他未扫蝶舞一眼,却把目光转向踏雪无痕。
宽大的白袍已经挂上些许伤痕,猩红的血液恍若白色的桃花开在白袍上,空中,乌发飞扬,一双流光似彩的双眸淡然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疲惫,却油然散发着一种发自内在的傲然与霸气,就连自持高傲的自己都难以与之媲美。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男子……
良久,他挑了挑眉,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就是神医踏雪无痕?”
红尘一笑 第五十章一寸相思千万绪
男子幽深的眉目扫了他一眼,越过众人,定格在自己怀中那张女子的容颜,皱了皱眉,问道:“你要嫁的就是这人?”
蝶舞抿嘴一笑,尚未退妆的唇在月光下闪着艳丽的红色,她向启王的方向转过头,风中,乌黑的发在暗夜中张狂的飞舞着,火红的喜服将她白嫩的脸庞衬得越发楚楚动人,早晨上的浓妆已经卸去大半,红色的胎记透过薄薄的粉底,仿佛晶莹剔透的胭脂,闪着嫩红的粉色。琉璃般透彻的双眼,仿佛一碰就碎的水晶,看得叫人心痛。
狂风起,红衣飞,佳人依旧,却不再属于自己了。
启王恨恨得别过头不再看她,袖中的拳握的咯吱直响,胸中怒火丛烧,直逼大脑。
“王爷……”
轻灵悦耳的声音透过暗夜悠悠的传到耳中,启王只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沸腾的怒火在胸中翻江倒海只恨的要把牙齿咬碎,许久他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他望了她一眼,嗤笑道:“这个时候你还有脸叫我,身为王妃,新婚之夜竟和其他男子厮混,你还要你的脸面不要。”
第五轻轻的摇了摇头,黯然道:“王爷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么?”
约定?你以为一个约定我就会乖乖放你离开么?
启王扫了她身边的踏雪无痕一眼,冷笑道:“约定?你恐怕是利用本王来试你的情郎吧?”
冰冷的话语仿佛锋利的利剑直插蝶舞心脏,她微微咬了咬嘴唇,清亮的双眸直直的虚无的看着某处,很快她别过头,叹道:“王爷何必出口伤人。”
“哈……哈哈……”启王大笑一声,恶狠狠得道:“若不是,你就证明给本王看,乖乖回到本王身边来。本王定不比你那情人差。”话刚落地,身后就是一阵哄笑。
蝶舞却是不说话,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空灵的双眸隐隐的透出一丝雾气,叫启王看得一阵心痛。他皱了皱眉却不再看她。
踏雪无痕一直静静的看着,听到这话,冷冷的扫了远处的启王一眼,那目光冷冽的让人入赘冰窟,直刺心底。
饶是启王身经百战,也未见过这等气势,他紧皱眉头,思衬这人到底是何许人。这时耳旁悦耳的声音却又一次传来。
“王爷,那日宴会上,你我约定大婚之后就放我离开,王爷不是失信之人,何必这般刁难?”
启王冷笑一声:“你既嫁我,就是我风启之妻,哪有婚后离开的道理,况且……”说到动情处,冰冷的脸竟有一丝动容:“奴儿你真的如此无情么?你要放走一指红,我就遂了了你愿,让你在我眼皮底下拿走令牌,还嘱咐那牢头照你说的做,压下逃狱之事,罚了若干兄弟来演这场戏,我如此待你,你竟……”
启王说的字字清晰,仿佛带刺的鞭子一下下狠狠地打在蝶舞身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他都知道,他知道她放走一指红,恐怕也猜出她的目的。所以他暗中帮自己,却在新婚之夜集结了众人设好局等着她。
枉她自诩聪明,却原来他不过是在看自己的笑话罢了。
想到这里,脸上恢复冷然,再没有些许愧疚,她冷冷笑道:“那还要多谢王爷。”
是啊,若今日一指红来救自己,两人必会被他抓获,此事传了出去,终会引来外界无端责骂,而他及时出现,收容自己,不仅立了他的好口碑,而自己也会因为谣言乖乖待在他身边。
他是这样想的吧。
可惜你并不了解我,我莫蝶舞又岂会因为流言,勉强自己呆在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