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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直在，一直都会在，永远都在。如果你是连城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回答。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他似乎没有方才那般愉悦了。常有人在他跟前驻足，有人是想细细听闻他的琴声，有人是想细细端详他白皙的脸，有人则想与他静静谈心。
他只是不习惯这样像要把时光都冻结的沉默。
这个地方，没有思想腐败，行为恶劣的人。
这个地方，实在他适合他，适合连城。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璃锦还是摇了摇头，轻声答道：“不，不用了。只是想和你说话。”等不到他的回答，璃锦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当然。”他终是再次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璃锦凝视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记录下来，深埋进心里，再也不允许被挖起。
他的神情有些尴尬：“叫……青衣。”
素雅的名字，恬雅的地方，优雅的人。果真般配。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如此肯定的语气，像是对眼前之人早已深深了解。
“不喜欢∴衣，青衣，我知道我身穿的是青衣♀个名字，总让我觉得很迷茫，就好像，没有人知道我的来历，我的故乡，就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有我自己在流浪。别人只是根据特征来称呼我而已，其实，我谁也不是……不过，我本来也……”
“我给你换个名字，好吗？”未等他说完，璃锦便张口打断。他想听青衣这样贬低自己，因为，连城尽管谦虚，自信还是有的。
他又露出笑颜：“什么名字？”
“连城……”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还是在猛烈的跳动，跳动，仿佛就要跳出胸口，让自己死于非命。
“烽火连城的，连城？”青衣笑了笑：“好奇怪的名字。”
“可以这样叫你吗，城儿？”像是在奢望着什么，期盼着什么。如此明显的语气，青衣不会听不出来。
“好。”青衣微微蹙眉，像是怕自己问出的话会让人伤心，但是，好奇心却偏偏促使他问出口：“连城，是你的一个故人吧。一个带给你很重伤害，而你却似命般珍惜的人……”
“是。”他回答得太果断，让青衣有些失措。
“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
“我也想告诉你，我们的故事。”
“这个故事，确实是很感动的呢。”门边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一道熟悉的声音踏进璃锦的视线：“璃锦，我就知道你会找到他。”
“有意思吗？找一个与他相像的人，让我看见，让我回忆从前。”璃锦冷笑道：“慕晓，你果然是没有人性。”
“是挺有意思的。他们很像，对吧，像到你都无法抗拒，要将他当作连城的替身了呢……”慕晓走去青衣身边，轻柔他漆黑如墨的长发：“你可要照顾好青衣阿……故事说完了，就走吧，别让他再看见了。”
“为什么？”发出这个疑问的，不是璃锦，是青衣。
“因为，他如果在你生命里汪太长时间的话，那个叫连城的人，就会死而复生的……”
“死而复生？慕晓，你别逗我了。”青衣微微一笑，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不愿意管那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是阿，他可以把你当成那个死去的人，对吗？”
青衣终是以沉默来回答他们。
璃锦笑了笑，死而复生。
生，不能一直持续，死，未必不能再生。
璃锦，你很早就这样说过了，那么，就让他死而复生吧。
再也不要退出他的生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感受回忆
“让你做他人的替身，这对你太不公平，你为何要答应慕晓？”为何，要跟我走……
璃锦桥青衣的手，他的指尖微凉，有连城的气息。
青衣淡淡微笑，谦逊的样子让璃锦很想扯开他蒙住眼睛的白纱，眼前这个与连城一样安静的人，会不会也和连城一样，有一双清澈得犹如随时布满泪水的眼睛。他轻声道：“我本就不被人需要，好不容易，我的存在可以带给他人一点点安慰，那么，我又为何不帮他呢？”他侧过脸，想捕捉到璃锦的身影，只是，他终究是看不见璃锦的，他不会知道璃锦此时的目光，又多么凄凉。“很久没有出来走动了，总感觉，自己的生命一定会在不久之后葬送在茶楼里，断送在琴弦上。你让我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我带给你故人微乎其微的温存，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吧。”
我怎么可能，再眼睁睁看着第二个城儿去死……
璃锦恰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尽管知道他会在自己身边，但还是生怕一转眼，他就会不见。
就像连城一样，一折，就散成云烟。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璃锦莞尔一笑，桥青衣朝御花园跑。
即使青衣看不见，但他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会摔倒，因为，他身旁的人，给了他最值得依靠的力量。他知道，不管要去哪里，他都会很安全。因为从璃锦的话语里，听得出来他对连城的心。既然，自己与连城如此相像的话，就不会受到伤害吧……
连城，你一定很幸福吧，有一个那么爱你的人，尽管你死去但也依然爱你的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青衣微笑着问璃锦。有花香和鸟鸣围绕着他，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吧……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阿……
“这里，是我和城儿，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里是御花园，很美丽的地方。”璃锦的唇边也不禁浮起一抹浅笑，想到当初和连城相遇的时候，还是会很怀念阿。“那一天，我们都来湖边散心。我在此岸，他在彼岸，距离并不遥远，但是，他触不到我，我牵不到他……”
“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阿，如果我看得见的话，一定也会爱上这里吧。”青衣还是在微笑，就像连城一般，时时刻刻都微笑。
璃锦伸手去揭开青衣眼前的白纱。“何必，我看不见的。”青衣却阻止他再继续这个动作。他不喜欢让别人看见他的眼睛，没有焦距，没有神采，空空洞洞的，连注视一个地方的能力都没有。一定会很滑稽吧，会被嘲讽的吧，他一直这样想。
“我知道，没关系。解开了，你才不会认为自己真的看不见。”璃锦轻轻拿下他覆盖在自己手上的白皙微凉的指尖：“和我一起，感受回忆，可好？”
好。
青衣在心里回答璃锦。
白纱在璃锦手中飞舞，那本已精致的脸上，竟还有一双如此美丽的眼眸。乌黑的，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青衣缓缓睁开眼睛，无尽的黑暗如噩梦般涌入脑海，睁开眼睛时，所感受到的黑暗，与原本感受到的，是有区别的吧……现在这样，更让他绝望。
璃锦有一种想要抱紧他的冲动，那双眼睛，清澈如溪水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好似蓄满了泪水的眼睛，轻轻一折都好似流光泛滥的眼睛，和他，和那个消失已久的人，一模一样。
“是不是很可笑，快给我蒙上吧，我看不见的……”青衣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不让璃锦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