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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目瞪口呆。他的这番谬论,乍听觉得不可思议,细想却又不无道理。皇宫生存哲学,说到底,的确就是厚黑二字,通俗的说法,就叫‘不要脸’。
当你只能在“不要脸”和“不要命”之间选择时,也等于没得选择了。
谢天谢地,我已经嫁给了王献之,今生再也不会进入那个可怕的地方面对这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了。
但太子显然不这么想,趁我低头出神的当儿,他也不知那根筋不对了,竟然凑过来想亲我。情急之中,我抓伤了他的脸,他越发激动不已,喘息声越来越粗重。
我不敢高声叫喊,怕此事一旦传出去,丢的是我和王献之的脸。至于太子,他怕什么呢?他刚刚还说,说他“不要脸”等于是夸他,那是真正彻悟,达到了某种境界的表示。
人至贱则无敌,宫里人的是非观是扭曲的。
而最糟糕的还是,一旦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到了王家人的耳朵里,他们正好有借口不让我进门了。
唉,我这样想进王家门,连皇妃都不当,在太子眼里,是不是也是至……贱?
说到底,我和他也不过是一路货色?
心里五味杂陈,还要闪避他公然的骚扰。两个人一路像打太极一样,你推过来,我推过去。我烦躁至死,太子却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越玩越上瘾,兴奋到不行,眼睛贼亮贼亮的,手热得发烫。
好在车子终于放慢了速度,然后缓缓停了下来。驾车的护卫在外面报告:“太……公子,新兵营到了。”
我们赶紧住手,看太子一脸的意犹未尽,脸上一道明显的手指抓痕,可还在那儿傻笑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嗫嚅道:“殿下,您的脸……糟了,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啊?”他不是代表个人,他是大晋的太子殿下,丢的可是我们大晋的脸,我是大晋的子民。
他不在意的伸手一摸,“没事,你已经很温柔了,在我意图强要你的情况下,都没让我挂重彩。傻丫头,对付我不能这么斯文,下次再遇到我变采花贼的情况,就往死里打。”
这都是什么人啊,要人往死里打他。
“如果对方不是太子的话,看我抓不死他!”我没好气地说。
“对方是太子,也不要手下留情。无论是谁,只要他敢侵犯你,你都要拼本书由www炫87book书com网提供下载死保护自己的贞操,明白吗?所以你不管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生气的。”
听听这口气,居然是嫌我太温柔太斯文,抓得太浅了,抓得不够痛,不过瘾。
真是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我在心里叹息。
我们下了车。因为太子昨天来过,辕门口的几个人还是认出了他,正准备跪下觐见,被他伸手制止了。
他的手下从车里提出几个大食盒,跟着他走进议事厅。那里已经摆上了酒食,谢玄他们正在款待慕容悠一行。
我正好奇太子打扮成这种中等武官的样子,准备进去要怎么说,却见他从随从手里拿过一个食盒,和他一起走到议事厅门口,然后由那个随从高声通报说:“谢大将军因为有事缠身,不能亲自过来欢迎慕容少主一行,特命手下送菜过来,以示大将军爱惜之情。”
里面的人赶紧站了起来。慕容悠躬身致谢道:“多谢大将军厚爱。”
太子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慕容悠面前的桌子上,并亲手打开食盒。
一股浓郁的香味传了出来。
“好香啊,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慕容悠拿起筷子就尝。
太子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站在外面急得一头汗,天那,这菜里,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卷七 关河令 (199)大战前夕
哥,你来了也不叫人通知一声。”
我回头一看,立刻大叫不妙。完了,事先没跟公主对好口径,太子这下要穿帮了。
太子回头看见新安公主站在门口,脸色也变了,但事已至此,越解释只会越尴尬,故而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等公主自己走进去。
慕容悠昨天已经见过公主了,自然很快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连忙跪倒在地,口称:“在下有眼无珠,不知太子殿下驾到,罪该万死。”
太子心里怎么想,以及背地里怎么喊打喊杀是一回事,真被人家当场认出来,也只能客客气气地说:“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于是太子和公主被让到上面的主位坐下,大家继续喝酒。
公主让我跟她一起进去的时候我婉拒了,我坐在那里面算什么呢。
从议事厅门口退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临时房间坐下。
虽然离开了那个喧闹的环境,心里依然很紧张,不时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黑头已经几次出现在门口问:“七少奶奶,您饿不饿?我去端点饭菜过来吃好不好?”
我每次都摇头,然后问他:“议事厅那边没什么事吧?”
黑头总是很纳闷地回答:“没什么事啊,他们都在吃饭,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新安公主回来的时候已经醉了,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是太子亲自送她回来的。
帮着他把公主弄到床上躺好,我不解地问:“公主的那几个侍女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呢?连彩珠也没看到。她上次可是哭着喊着要跟来。生怕公主被我骗我哪里拐卖了。怎么今天她反而不要求跟来了?”
太子诧异地看着我:“我正奇怪为什么刚才小妹突然一个人跑进去了,害我穿帮不说,身边竟然一个随从也没有。彩珠她们一大早就动身了呀。”
不会吧?一大早就动身,现在早该到了。
我们两两相望,心里都升起了一种不好地预感,我率先说出了自己地担忧:“她们不会被土匪掳去了吧?”
但很快又否定道:“土匪头子现在就在我们这里,这会儿正喝得醉醺醺的呢,哪里还有土匪呢?”
太子朝门口吼道:“来人。去给我把那个姓慕容的土匪头子找来。”
我忙劝阻道:“您不要这么急嘛,一点证据都没有,怎么好随便审问。人家初来乍到的,万一冤枉了就不好了。”
而且既然他率部投诚。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要在一起并肩杀敌的。若一开始就把关系弄僵了,以后还怎么合作?
奈何太子也喝了个半醉。此刻气势凌人,根本不听劝谏。手一挥就打发人走了。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那等会慕容悠来了。您问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婉转点,不要像提审犯人似的?”
也许因为最开始是我给这个“土匪头子”带话的。给他当过什么“使节”,所以总觉得自己对他们双方地合作负有一份责任,不想看他们闹僵,更不想看见死人。如果他们之间发生冲突,死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一百两百,而是血流成河。
太子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脸色依然阴沉得吓人。
不一会儿,慕容悠来了,但不是一个人来的,谢玄他们都跟着来了。大概他们也怕太子跟新来的贵客起冲突吧。
太子劈头就问:“今儿早上几个小宫女由金口那边赶来服侍公主,结果半途走丢了,到现在还没见人影,这事,慕容公子有何解释?”
我以为慕容悠会矢口否认,甚至露出受了侮辱地表情,但他只是平静地说:“太子殿下请息怒,容在下去问问几位当家地兄弟。”
问了一圈回来,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几位当家的都说不知道,也保证这事不是我们地人做的。我们既然诚心投靠,以后就是朝廷地军队了,断不会再干那些拦路抢劫地勾当,更不可能掳掠宫里人,还望殿下明査。”
太子紧追着问:“不是你们干的,那你认为是谁干地?”
听听这话问的,说来说去,就是人家怎么都脱不了干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