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睡了多久?”她嗅到空气里他身上散发出淡淡地檀香气息,这香气与周遭的人有所不同。
他回到对面位置,开口道:“一个小时。”
春浮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而梦中场景历历在目如同亲身体验。自幼年起,她就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常常被惊醒,内心压力剧增。自从被云箴带着经历那一切,所见所闻让她对这些奇幻梦境不再稀奇。
黄昏时分别,他们站在拥挤的道路旁,他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清凉光线落在两人身上,身边是拥挤的人群,马路上车子拥堵,各种声音沸腾不得安宁,流浪狗、雪白毛发的羊以及强壮的牦牛走在街上,有种回到上世纪的错觉。
“明天我带你去爬山。”他低头,注视她的眼睛。
春浮点头答应,坐上出租车离开。
晚上她坐在台灯下,拿出那张黑白老相片,昏黄灯光里她再次仔细观摩照片上的男女。秦淼把这这张相片给她时,她就知晓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父母。但她不闻不问,不愿往深处一探究竟。关于他们的存在,她宁可自己凭空而生。
云箴没有与她透露只字片语,她知道,他在等自己接受、消化。
春浮曾强烈渴望获得亲情。在一个有爱有拥抱有欢笑的家庭里长大,她也许不会成长为一个敏感、内心极度虚无的女子。她也许会早早结婚生子,走大部分人会走的路。而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边缘,身上被锋利棱角包裹。
她觉得难过,桌上还放着喝剩的三分之一的白酒,拧开瓶盖喝小口。辛辣顺着喉咙进入胃部,腹部有暖热流转。
她想,自己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承认他们的存在。
她听到清晨的雨声,洒落在寂静的大地。淅淅沥沥,落在地面、树叶上发出深浅不一的声音。她起床打开窗户,窗外寒风灌进来,天色阴沉乌云密布,远处山峰云雾缭绕。将晾干的衣物折叠整齐放进行李箱。
走出巷子,她看见赵小年早已等待在那里。这次他换上了户外冲锋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雪地靴,戴一顶灰白的毛线帽子。整个人精气神充满。见到她,脸上露出微笑。
”你睡得好吗?”他问。
“还可以。”她站在他左侧,抬头望着阴沉的天,冰冻的雨丝落在脸上。
“我们先吃早饭,然后出发。”
随意找了家甜茶馆,他问她是否习惯这里的食物。她表示自己并不挑剔食物,能补充身体能量就行。
他看得出来她因为经常旅行而锻炼出来对环境的强悍的适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