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叹气,“你很恨我么?”我问。
“你这个贱人,我真是小看你了。”她怒骂。
“怎么金府的人都是一个腔调的么?”我也沉下脸来,“你的小命还不知道是在那儿呢,倒先给我看脸色。”
“我不怕你。”她的脸上阴睛不定:“你现在是在金府,见不到任何永乐王府的人。”
“除了你,是不是?”我替她道:“你觉得现在我与侯府之间只有你这根连线了,所以认为就能以此要胁我做任何事,是不是?”
“不是么。”她阴险地笑:“就算你想和小侯爷写信都不行,因为我会看住你,等时间长了我会告诉小侯爷,你被金越迷昏了头,不想再帮侯府做事,等小侯爷派人来收拾你吧,说不定那时还是要麻烦我呢。“她越说越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比她开心,“傻姑娘。”我说:“真是个傻姑娘,王府派你进来时大约只有八岁吧,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家奴到底是傻了一点。”
“你说什么。”她大怒。
“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事为什么会露馅?”我调侃她:“我总不见得真是去书房看书的吧。”
“为什么?”她问。
“所以说你是真傻。”我叹:“这种事也要来问我,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呀。”
“你住嘴……。”她真急了。
“好了。”我正色:“其实你一开口,我就知道这是假的,这事是你别有用心。”
“什么。”她吃惊:“我将这件事想了许多遍了,如何会有破绽。”
我摇头,不马上回答她,只是问:“你到底是么看待我的?”
“一个贱女人。”她想也不想,扁嘴道:“小侯爷玩腻了呗,就赏给别人做人情,说不定还可顺便得些消息,哪一天出了事也与王府无关。”她顿了顿,生怕不够狠毒,又加了一句:“你这种靠身体吃饭的女人,小侯爷身边多的是,死多少个都不怕。”
我叹息,也许她是对的,除了小侯爷并没有碰过我之外,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怎么样。”她又有些得意了,“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我是恐怕要你伤心了,你还真看错我了。”我淡淡道:“关于王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欹龙会的事情恐怕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说给你听也不会懂,这样吧,我只告诉你一句。”我盯住她微微笑了笑:“这辈子小侯爷也不会要我偷欹龙会的眼线地图,你只给我记住这句话罢了。”
“什么”,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说”。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在乎你信不信”,我继续道:“关于王府的事我知道得比你多的多,所以别在我面前假传圣旨,而且我警告你,我随时随地可以见到小侯爷,所以你也别给我再耍花招,现在我用得着你,先饶了你这次;,如果你再不老实,我可以亲自带你去见小侯爷,恐怕你这个小人物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小侯爷吧,我可以了了你这桩心愿--------叫你死在小侯爷面前。”
眼看着她的脸色慢慢灰败,想来她已全部明白,于是不再理会,我自伸了伸懒腰,吩咐:“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不要再惹我生气。”
她不敢多话,低着头走了。
我重又宽衣上床,漆黑的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瞪大了眼,一时睡不着,莹儿的确是王府的人,只是她不够地位,谁曾想到过,欹龙会不过是小侯爷手心里的一个套中套,会里早有侯府的暗线,什么眼线地图,有什么事情是小侯爷所不清楚的。
莹儿的败笔在于她对永乐王府的内幕一知半解,所有的弯弯道道、心计与手段,凭她一个小小的府外人能了解多少,而且,她把我当作小侯爷的女人,也是太过小瞧。
尽管如此,我却不想放弃她,小小的莹儿对我大有用处,在这孤立无援的盟主府里,我很需要像她这样的一个人,为我打点上下、左右疏通。
翻了个身,我闭上眼,开始寻思如何才能收服了她。
三天后,金越回了盟主府。
晚上,我在房里等他,他回来的很早,大约是事情办得很顺利,脸上喜洋洋的,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微笑,盟主夫妇果然是怕丢脸,连下人也不敢多说,我亦乐得装傻,伸手理了理珠钗,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你饿了吧”。我问他:“我已叫人准备下饭菜,何不再让他们端上一壶酒?略略喝几口,非常的消疲解乏。”
可是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贴过来紧拥不放:“你真漂亮”,他赞不绝口:“真是越看越美。”
“傻孩子,”我微笑:“那是因为你出门时间太长了。”
难得我今日心情不错,穿上了鲜艳的红纱裙,红衣下我含笑如花,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酒,是由莹儿亲手端来,她的脸上仍旧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我想她原本就是金越的贴身侍女,于是令她留下服侍。
金越右手举筷,左手还拉住我不放,灯下看,郎若有情妾似有意,然而,我知道,我们不过是那样的一种结局,也许他确有几分真心,只可惜毫无用处,这一场爱恋不过是镜花水月,无法渡我脱离苦海升天。
我突然觉得胸口闷,自取了酒杯喝了一盏。
“为什么突然不笑了?”金越立刻关心,俯身过来仔细打量我:“这几天好像清瘦了些,是不是想我了?”
“我杀了你”。她再一次大叫,冲过来,明晃晃的金钗直奔我脸上,她已气到极点,下手自是狠到极处,可我的武功是不错的,只几招便将她的手扭到背后“怎么了?”我问她,“什么都不顾了吗?要和我同归于尽吗?你还不轻声点,闹出来你又能得什么好,小心我告诉金越你嫉妒我想害我,令他亲手杀了你。”这一招够毒,可也是我昨天从她那里学来的。
“你这个坏女人。”她完全没了对策,掩面呜呜痛哭出声。
“天还没有坍呢。”我皱眉:“什么事可以慌成这样,夏伯是你们的总头吧,平日怎么管教你们?简直市井百姓都比你强,还不快给我止住,我有话要问你。”
听到夏伯的名字,她仿佛有些害怕了,慢慢安静下来,再抬头时已没有了刚才的疯狂表情。“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夏伯?”她怯怯地问我。
我满意地点头:“对,这才是好姑娘。”侯府里的上下等级尊卑界限严厉,她果然是惧怕夏伯。
“我想如果以后你好好听话,我就不会再给你看那些活春宫了。”我承认自己脸皮是越来越厚,这种话居然说得面无表情:“可你必须答应我,从今以后一切听我的吩咐。”
“我听你的”,她又低下了头,我想她的脸一定是怨毒而仇恨,不过,我不在乎。
“很好”。我淡淡道:”这才是做下人的道理,如果办得好,我不会亏待你的,懂吗?”
“是”,她渐渐地,又回到了刚见时的那副模样,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走上来服侍我梳洗打扮。
梳妆镜里,我仔细地打量自己,此刻,我的模样有些陌生,昨夜的春情,今早的厉气,在眼角眉梢模糊成一团,也许这个才是真正的我吧,这种事大抵是天生的,我不由摸摸自己的脸,也许,我还真是那种靠身体吃饭的女人呢。
6
此事后,莹儿果然服帖了许多,有她服侍在身边面面周到,我倒也省了不少心。
这天,我在后花院画荷,莹儿急急地走了过来。
“小姐。”不知何时她私下改了称呼:“莹儿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我看她一眼,脚下的鞋底满是污泥,“你出去见过夏伯了?”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姐。”她讨好我,走上前,凑在我耳边:“小侯爷要见您。”
“什么?”我吃一惊,想一想,厉声低喝她:“你又在搞什么鬼花样?”
“冤枉。”她满口叫屈,“今天夏伯带着府内的一个什么叫沈昀的人来通知我的,说是小侯爷的亲信。”
“沈昀。”,我点头,此人是王府最机要的一个死士,就是我也只听小侯爷提过两次他的名字,量莹儿也不会知道他,真是小侯爷要见我?
“怎么见法?”我表面虽冷静,心里却已开始慌乱,一年多了,他终于来见我了?可是会有什么事情?
“这全部交由莹儿来办,”她低声道:“夏伯已安排好一切,只请小姐随与我一同出去一下就好。”
“你怎么向金夫人告的假?”我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她肯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