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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言切]应帝王第2部分(1 / 2)

>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切嗣的神情变得柔软起来。他向后错了错椅子,继续拿起了桌上的软布和清洁到一半的箭簇:“我知道了。今天采买东西,明天出发去郢都。”

穿过潜伏着妖魔的森林和几近枯涸的田野,切嗣和委托他的青年来到了郢都。在昔日此处也是峰国数一数二的繁华都城,现在留下的只是城市苍白的残骸。

“有能力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带着沉默的青年走在几近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切嗣简单地将峰国的现状告知男人,“就算之前有坚持着留在这里的人,在峰麒无法选出王之后也逃奔了邻国。没办法,选不出王的麒麟也是存在的。”

“会有选不出王的麒麟吗?”

“不知道。听说存在着那样的例子。”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切嗣看着站在接近腐朽的门扉边衣衫褴褛的老人皱起了眉头。

绮礼也转过了头。那双不含有丝毫意义的空洞眼眸,镜子一样地映着留下来的居民那漠然而毫不关心的视线。

“啧。”

短短地咋舌,切嗣大步向前走去。

这景象、让男人感到不适吗?

收回了视线,绮礼无声地跟在了猎尸者的后面。

能够面无表情地在血雨中挥动长剑斩杀妖魔的男人,会因为行将就木的老人的视线而感到不适吗?

啊啊,这可真是——

忽然、一个披着破布的小孩子撞到了正在思考的绮礼身上。青年后退了一步 ,而孩子只是嗫嚅了句什么便又要匆匆地跑开了。

“等下。”还没等绮礼反应过来,切嗣已经一手捉住了孩子的手臂,“把钱包留下。”

回头看到了猎尸者冰冷的眼眸,男孩打了个冷战,极迅速地交出了手中的钱袋。切嗣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才放开了孩子的手。惊讶地望了男人一眼,惯于在街头流浪的孩子匆匆地跑进了小巷而消失了身影。

短暂的一幕并未在街上激起任何波澜。直到走过两个路口之后,绮礼才说道:“你给他钱了。”

“放心,不是你的钱。”将装着金子而显得倍加沉重的钱袋扔回了青年怀中,切嗣无谓地道。

“即使他先做出偷盗的行为?”

“没办法吧。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绮礼认真地追问着,“即使你这样做了,也没办法帮助他。就算你帮助了他,这里也有很多同样的孩子。”

猎尸者的背影,短暂地僵硬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叹了口气,青年抬头望向掩藏在云海中的郡守之山。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问题,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如果有王的话——一切就会改变了吧。”

切嗣猛地转过了身。瞬间,绮礼注意到了。

对方的眼睛、和自己一样只映着什么也没有的虚无彼端。

“‘王’那种东西,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心脏、仿佛被什么捉住了一样。

“把梦想寄托在那种东西之上,到了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强烈得无法稀释的东西,在胸腔里振动着。

困惑地举起手放在胸口之上,青年根本无法理解这从未有过的片刻悸动究竟意味着什么。然而年长的妖魔猎人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地转过身:“——怎样?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

“唔。找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说着,切嗣从怀中抽出了烟斗,“那么继续吧。”

找人?

在心中冷笑着,绮礼无谓地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在这世界上到底会不会有人和自己困惑于同样的问题——就算在闲暇的时候偶尔想过这种可能,也很快被青年自己否定掉了。

直到今天,激烈地否定着这世界的根基的男人,自动在绮礼面前出现了。

比起徒劳无功的寻找,绮礼现在只想继续听切嗣说关于“王”的事情。不过,大街上并不是讨论这种话题的好地方。

这没关系。

因为在绮礼二十余年的人生中,从来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真是失态啊。”

平淡地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黑衣女子,切嗣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我说过了,再用那个样子出现的话就把你送到铁匠铺。”

“别这么不客气嘛。”随着轻笑、女子的身形渐渐融化了。坐在窗台上的,是用红色的头巾盖住了半张面孔、身上布满了咒绘一般刺青的青年,“真是的。一般的人可不会想看到我这个样子。”

切嗣没有回答。对待任性的长剑的最好方式,绝不是认真思考对方的每句蠢话——尤其是对方根本上抱持的只有满怀的恶意之时。

“无论何时都挂着你那张冷冰冰的面具,结果,只是因为一个小鬼无聊的几句话就忍不住说出真心话了吗?”仅有一只的眼眸,嘲弄地注视着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的主人,“你可真让我失望,卫宫切嗣。我还以为,能够把王杀掉的人,至少是个不会抱着满脑子理想主义的家伙。”

切嗣回过了头。在逐渐昏暗下来的房间中,他如同身在深黯寒冷的湖底。在近乎凝结的黑暗一种,他那空虚的眼眸注视着窗边的幻影。

“真是可惜啊。无论是王还是麒麟都没能完成你的愿望。”加深了微笑的弧度,青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以为你早该明白,‘天道不仁’。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你那理想的容身之所。”

……一个两个、都在说着早已知道的事情。

用自嘲的苦笑压下了愤怒,切嗣问着早就知道问题的答案:“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呢?除非疯了我才会去接替你的职责。”

“不要这么说得这么绝情。”青年跳下了窗台,亲密地贴上了切嗣的耳边,“我可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你疯狂的那一天呐。”

猎尸者皱起了眉头。

下一瞬间、见好就收的青年消失了。

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消失,夜晚的黑暗漫了上来。卫宫切嗣坐在屋中唯一的椅子上,纹丝不动如一块无生命的顽石。良久,他才重新回到了旅馆狭窄的床上,将毯子拉过了头顶。

☆、承之二

麒麟是承载天道的仁慈的生物。它深深怜悯着人民的悲痛、为了国家而守护在王的身边,不会任意杀戮,甚至血腥味都会让麒麟感到本能的厌恶。

和应有的本性相悖,新生的峰麒,什么也感受不到。

在穿过了四令门而来的升山者中,年幼的黑麒麟第一次看到了蓬山中所不能见到的贫困和痛苦——升山者中有花了大价钱雇佣刚氏而登山的富商和官员,也有怀抱着成为王的野望而拼尽一切前来晋见的平民。带着疲惫、饥饿和伤口,升山者们等待着麒麟的决定。

……果然,还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择王的天启也好。

对生国的热爱也好。

对人民的怜悯也好。

如果麒麟应该是代表天道的仁慈之物的话,那么,始终什么也无法感知的自己,一定是背离了自己的天命。

空虚地注视着延伸到黄海彼端的云海,峰麒知道失望的升山者们正在穿越着因为失望而倍加痛苦的荒漠,胸中只剩下了他此时还不知其名的空洞。

更加努力的话是不是能够改变呢。

如果变得更强大的话。如果符合自己黑麒麟的身份的话。

那么,天启之声是否就能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呢?

下定了决心,年幼的黑麒麟化成了原形、朝着云海的深处奔驰而去。

那一天、蓬山的女仙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却发现哪里也找不到蓬山公。

天色已暗。

难道、年幼的黑麒麟被人掳去了吗?还是在戏耍的时候迷失到了云海之中呢?

就在女仙们几乎要急得发疯的时候,峰麒的女怪紫阳抱着浑身是伤的麒麟回到了蓬山——在她的身后,跟着是通体漆黑的妖魔。

短暂的惊愕之后,女仙们反应过来——那是幼年的麒麟所折伏的使令。

“真是可怜。”

“没有选出王,蓬山公多么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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