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猎杀初代种……”
“上一张!倒回去!上一张照片!”我几乎是吼着打断游息,瞳孔愕然尽收,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游息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倒回了上一张照片。
我的呼吸猛然间一窒,觉得心跳都停止了。
照片里的背景是深蓝的海洋深处,巨大的沙丁鱼风暴犹如无数银色锐叶在海水中卷席。一个穿着一身红色礼服的美艳女人,在没有任何潜水装备的情况下,出现在深海。她微笑着,犹如妖冶的女神,漫步在银色的鱼群中。
“乔薇尼。”我失魂落魄地喃喃着,“妈妈。”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且不说我妈妈早就逝世近乎五年,就算是活着,也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在深海中闲庭信步!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乔薇尼,编号AAT000792。不过已经死亡一年有余。”游息说,显然他认识我妈妈。
但是……
“开什么玩笑,我妈妈已经死了快五年了!”我控制不住地狂吼。
游息仍然波澜不惊,口气淡然道:“这张照片是我在两年前亲自拍摄,是为了训练乔薇尼的感应能力,你看,她周身是沙丁鱼群,但事实上沙丁鱼是不可能出现在深海两千米中的。”
我没有细想游息的话,只是觉得五雷轰顶,我坚持了这么久的事,是真的。
妈妈的死果然有蹊跷!尤塔铭骗了我,他说过是他亲眼看见妈妈的遗体焚毁的!
游息,人鱼,妈妈,亚特人,海洋,研究站,初代种……这些,一定和他有关!他骗了所有人!
尤塔铭!
我只觉一股灼热直冲脑门,伴随着心脏被挤压般的崩溃,我快速的将照片截了下来存到手机,然后一言不发地冲出了家门。
“小光?!”游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记得上次我去沙滩找戒指也是这样的情景——我毫不犹豫地将他关在了里面,在我无助的时候他又神奇的出现。
“我现在没办法冷静,游息,我妈妈……在我哭天抢地的时候,在我跟尤塔铭决裂的时候,在我过去无数个想念她的时候,她还活着……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爸爸在骗我!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我疯狂地在门边哭喊,眼里几乎模糊了视线里所有的一切。
我只看到游息慢慢走过来,轻轻在我耳边说,“你现在很混乱。小光,不要相信眼前所见,耳中所听,用你的理性,仔细想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明白他所说的意思,我没有沉静的性格,我所贯彻的信念即是惟我独尊。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以及我的生活!
楼下的灯还亮着,孟北音和那个黄头发在吵架,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管他们了。
我要去找尤塔铭问个清楚,他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我就杀了他!
这个时候我终于理解了游息经常挂在嘴边的惊悚发言,我不怀疑他真的会做是因为他野性难训,而且不明白杀人的后果和意义。但是我错了,当一个人被愤怒冲昏了头,实际上他是特别清醒的,就像此时在深夜驾着机车一路飞驰的我。
我心里装着的只有对尤塔铭的恨!
积攒了四年多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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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幕
到了大宅前我试着推了推铁门。没用,已经锁上了。
于是我顺着铁门攀爬了进去,过程触动了警报系统,前院立刻亮起刺眼的灯光,以及响彻夜空的警报声。
我从门上跳下来,迎面冲来一排警卫。
“寒光少爷?”看见我后所有人明显愣住了。
呵,真为难这个大叔,我离开这么多年还能记得我的样子。
我冷着脸径自往里走,没有理任何人。
“寒光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他们开始拦我,却并不敢靠得太近,事实上如果真动起手来指不定是谁揍谁。郑寒光好歹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食肉小白兔的属性几乎让所有人都吃过亏。
“尤塔铭!”我冲进去愤怒地乱吼,灯光四处亮起。
一对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我,默不做声。
这个时间他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卧室,我很恶心自己居然还记得他的习性。
我跑上二楼,他书房的灯还亮着,我几乎想也没想地就踹开了门。戴着金边眼睛一副斯文样子的尤塔铭在一堆书中抬起头,看着我的视线充满了惊讶,“寒光?”
我一点都不想拐弯抹角,直接把照片调出来摔到他面前,“你他妈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
尤塔铭的目光从最初的疑惑到惊慌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哪来的相片?!”
“妈妈究竟是怎么死的?尤塔铭,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信不信我杀了你!”我抓过他桌上的一只钢笔,跳到桌子上用尖锐的笔尖抵着他的咽喉。
我极端的行为或多或少有些激怒了尤塔铭,他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听到身后响起齐刷刷的诡异声音,回过头,面对的是十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尤塔铭的手势让那几个人顺从地放下枪,退出了房间,他薄怒地盯着我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莽撞的行为差点害死自己?”
我轻蔑地笑起来,“又是新一批的特种兵?尤塔铭,你该不会是在干什么卖国求荣的事吧?”我在刚刚的一群杀手里,看到了以前训练我的导师,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涟漪,如果不是尤塔铭恐怕他眼都不眨就会开枪射穿我的头颅。
“寒光,你需要冷静。”没错,直到现在我的手都没有放下来,笔尖已经没入了尤塔铭的皮肤。
“冷静个屁!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咬牙切齿地又用上一些力气,血液开始顺着钢笔流向我的指尖,“你别想再糊弄我!我不管你和深海研究站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妈妈的死因!”
尤塔铭的眼里堆上了一层惊愕,“你究竟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回答我的问题!”我怒吼。
“这些事你不应该知道!寒光,听爸爸的话,把你知道的都忘记。”他现在居然还摆出这么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来,我胃里一阵恶心。
“你少自以为是!尤塔铭,你觉得我不敢杀你是吗?你是不是忘记了,从小是谁将我丢在一群铁血怪物里长大的!”如果现在尤塔铭敢表现出一点拒绝的意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钢笔插/进他的喉咙,而他也是深知我的脾性,暂时没敢轻举妄动。
“你想知道的,事关国家机密,这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承受的!”他愤然地看着我,眼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失望。
我在心底冷笑,且不说我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事实上在妈妈死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被迫长大了。“切,国家机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渣来守口如瓶?你少跟我打太极!妈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寒光!”他终于被我彻底激怒,“你到底想干什么!乔薇尼已经死了四年了!你已经长大了,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吗?一直纠缠在乔薇尼的死亡中没有一点意义!你就算知道她的死因又能怎么样!她已经死了!”
他究竟为什么可以那么冷漠地念出妈妈的名字!
“你懂什么!你这种人渣懂什么!你心里只有你的科研你的事业,你有关心过她吗?就在她自杀的前一天,你甚至还和怀着身孕的她大打出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吗?什么产前抑郁!妈妈就是被你逼死的!”我怒不可遏地将胸腔里的愤怒喷薄出来,心里升腾起一股尘埃落定的无奈感,“尤塔铭!最不该活着的就是你!为什么你不去死?”我紧紧攥着钢笔,在他惊愕的视线里狠狠照着他的眼睛捅下去,“去死吧尤塔铭!”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纯良的好人,也不清楚我血液里的冷漠从何而来。事实上我从小就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我看起来活泼又爱热闹,其实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在跟别人笑闹的时候,心底全是冰冷的嘲讽。我恶毒,我凶残,却没有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