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方咏夏把玩着自己手里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带着轻轻浅浅的微笑。
「……只是，也已经无法构筑成我能够打从心底快乐的理由了，如此而已。」
他抬头、望着自己面前怔愣的大男孩，然後才站了起来。
「抱歉，拉着你说了那麽久，我……」
「请不要说抱歉，医生。」
程佑宁也跟着站起来，他很快绕过餐桌、在方咏夏转身之前，先一步伸手拉住他。方咏夏抬头，从程佑宁的眼中，读到了自己已经很熟悉的情绪。
——心痛。
程佑宁靠近方咏夏一步，然後才缓慢地伸手、彷佛想让方咏夏有足够时间去思考是否要拒绝一样，一点一点地，抱住了他。
方咏夏站在那里，没有回应，却也没有躲避或抗拒。他只是任由这个带着乾净皂香的大男孩拥抱自己。
事到如今，那些伤痛啊、Ai啊，都随着时间模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淡去了。
但不可否认的，随着陆予宸离开的那一部份，再也回不来了。
这不是Ai，不是喜欢……甚至，根本不确定是不是心动。
程佑宁紧紧抱着方咏夏，看着方咏夏整理得很乾净、或者其实本来就很少使用的厨房，他深深x1了一口气，这才有点艰难地开口。
「……呐，医生……」
「……你知道，那个小男孩，後来怎麽样了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程佑宁就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全身猛地绷紧，他本能反应地收紧了自己双手的力道，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打从最开始，就没有。
「等等、你……」
心底有个非常、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让还放任思绪停留在那段回忆、完全没有想要抗拒这个拥抱的方咏夏瞬间惊慌，他伸手想去推开程佑宁，但程佑宁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今年22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程佑宁难掩害羞神情地报年纪的情景，同时方咏夏也清楚听见程佑宁的声音，从自己靠贴着的x口、从自己的上方传进耳里。
「……他在爸爸被找到之後，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在那里，他看见了前不久、紧紧抱着他、要他别怕的那个大哥哥……」
程佑宁吞咽下喉头烧灼着的苦涩，「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方咏夏只觉得自己无法呼x1。
——那是十二年前的时空、和当下连结的瞬间。
「他很害怕、不知道该怎麽办，医生出来问他、家里还有没有大人，他摇头说，家里只有自己跟爸爸……」
「那个小男孩的爸爸Si了。」
「程、佑宁……」
程佑宁没有动、没有放手，也没有停下来，只有语速、越来越急促。
「……是小男孩说想玩水、不断吵着要爸爸带他去，也是小男孩不听话、自己跑到b较深的地方、然後才……」
「程佑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咏夏猛地出力、就双手把程佑宁推开。
没料到方咏夏有那麽大力气、让程佑宁踉跄後退、撞歪了後头的桌椅，刺耳的碰撞声之後，程佑宁才双手向後、按着桌角、靠着没有再动。
因为程佑宁的头太低、以致於方咏夏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天下午、在那片yAn光灿烂里，那样的喧闹里。
方咏夏的眼前，好清楚的看见那个画面。
那个浑身Sh透、发着抖的、声嘶力竭哭泣的小男孩，在自己上车之前，是用怎麽样的表情和目光，直gg地看向自己。
程佑宁低低笑了。
「……医生，是我、……」
「闭嘴……」方咏夏低声喝叱打断了程佑宁还没讲完的话，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像这样说话了。看着没有抬头的程佑宁，他又重复了一次。
「你闭嘴。」
方咏夏往客厅移动，拉开了跟程佑宁的距离，他停在茶几边、然後坐了下来，「……我们、……都冷静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的自己还太年轻，光是要处理措手不及的失去、就已经无力多想其他。
这也许，算得上是某种……对自己的凌迟吧。
——痛苦啊，总是b较出来的。
独自走上当初你热切编织着的未来、做着说好要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情，回到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你的地方工作、每天都会经过那条走廊、那个急救室、那张椅子……
强迫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经历那场失去……
那场无可挽回。
这样，总有一天会麻木的，总有一天会没有感觉的吧……
总有一天，能够放过自己……的、吧？
呐，予宸，我想自己，是太小看当初怀抱着那样绝望的你了。现在想来，你才是那个坚强得不可思议、也温柔得不可思议的人。
——是谁，错了呢？
看着自己主动拉开距离的那一端，彷佛时间在身上暂停了似的程佑宁，还垂着头没有动弹。下一秒，伴随着碰撞声，方咏夏就眼睁睁地看着程佑宁滑落、坐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他面对自己的时候、那个连耳根都泛红的模样。
——医生。
x口浮现出好清晰的……
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