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谭流毫不在意,低头问我:“那你来做什么?”
我勉强扯嘴笑笑,“外面冷,进来骗口热水喝。”
“我可怜的小东西,”谭流在我脸上没完没了的摸着,“过一会哥哥带你买衣服去好不好?”
我掏出手机给他,“号码给你,放我走。”要不是寡不敌众,要不是知道蒋文生不会帮我,我真想一拳打过去——虽然他那么厚的脸皮,打过去估计也是我的手疼。
谭流在我的手机上输入他的号码,我看见他给自己的名字输入了“哥哥”。一阵恶寒,突然想到相似的事情,蒋文生也这么做过。我转头去看蒋文生,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完全不认识我一样。
“我们可以开始了吧?我今天的日程安排的很紧。”
谭流抬头,笑了。“我伯父觉得有一谈的必要,所以我不得不来打扰你。但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项目,我不会退让,你也不会。”
蒋文生轻笑,“那要看你能开出多大的价码。”
谭流舔了舔嘴唇,笑道:“你真是越来越虚伪了。”
我被谭流半搂在身前,与蒋文生的面对着面,只觉得一阵阴风飕飕地刮过,不知怎么竟然打了个寒颤。
“去我办公室谈吧。我亲自下楼接你,诚意还不够吗?”说着,他就转身往电梯走去。
谭流手臂圈着我,竟要把我也带上去。我还未说话。
蒋文生微微侧脸。“你要带着他?”
谭流低笑,听起来格外得意,“姓蒋的,‘先到先得’,这是你说过的话吧?”
我不明所以,去看蒋文生。他的嘴角在只有我才能看得清的角度上扯出一抹嘲讽意味的笑,“是我说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荒唐的感觉让我怒火中烧。“够了,你放手!”
“用不上二十分钟就能完事,哥哥现在一刻也不想放开你,一会我带你去……”
我耐性全失的奋力扭动!我好歹也是个爷们儿!怎么就这么没有力气?居然就这样在自己老板的眼皮下被一个陌生男人抱了那么久!我说不上是羞耻、羞愧、失望……亦或我只是对自己生气。我越挣扎,谭流似乎就越兴奋,嬉皮笑脸的非要抱住我。我右手一甩,反手狠狠地抽在了谭流的脸上。
“啪!”的一声,炸响在耳边。我才意识到,我打人了!
他怔住,看着我的眼神里居然有委屈的神色。他的手自然松开,我吓得往蒋文生的身边靠去。后面的几个人对我怒目而视,一副随时大打出手的模样。
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我知道蒋文生在这个场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认识我。可心中的害怕却让我不受控制地向他看去。蒋文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仿佛这场闹剧与他全无关系。他拳起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问谭流:“用报警吗?”
“不用。”谭流呆看了我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唉,林弟弟……”
“我滚!”我斩钉截铁地说。抬腿就冲出了升文集团的大楼,冲进了茫茫的大雪里。
作者有话要说:蜗牛,裹牛者也。牛牛,亦是男性某器具之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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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屋欠揍的 。。。
“啊啾!”我抽出一张纸巾擤鼻涕。勉为其难地喝了猫桥端来的热汤。味道虽然奇怪,但还不算非常难喝。
回到家之后,我就开始打喷嚏,并且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容易生病。猫桥不知从哪听来的偏方,说用可乐煮姜能治感冒——我怀疑他是想喝可乐了,所以才哄着我买。不过猫桥说有效果,就应该是真的。这要是小夜煮的,我就该猜测他是被我克扣的太紧了,所以想趁机谋财害命。
我裹着被子蜷在地上的床铺上,楼里的供暖是地热,很暖和。猫桥在一边摆弄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我隐约能听到他耳机中传来的惨叫声……他这是看什么片呢?怎么从头叫到尾?
“猫桥……”小夜懒洋洋地唤了声,猫桥立刻狗腿地抽出纸巾去给小夜擦鼻涕。我的感冒不是冻得,一定是小夜传染的!
“这纸巾用的太快了!一天一包,得用掉我多少个套套!”我忍不住说,“以后一张纸撕两半给他用!”
“妈的!就他妈的几张纸!纸!”小夜一阵剧烈的咳嗽。
猫桥轻抚着小夜的胸口,“小花开玩笑呢!你怎么老跟他认真?”
“我还就是认真的。”我顶了一句,今天确实心情不太好。
“猫桥的钱不全都在你那吗?他挣的钱难道还不够我们两个人花?”小夜气急败坏的,“你看这天天吃的都是什么?猫桥这一个月都没买一件衣服。你喜欢自虐也别这么虐待我们啊!”
“我怎么虐待你们了?天天少你吃少你喝了!”我忍不住指着小餐桌上的剩菜说:“啊?哪顿少肉了?还是不给你吃鸡蛋了?”
小夜深吸几口气,一副欲驾鹤西去的德行。“林小花!你买一斤猪肉,还要切成条放到冰箱里,今天炒榨菜!明天炒大白菜!后天肯定是炒卷心菜!一斤猪肉能吃一个礼拜!你,你还好意思说那叫肉菜!”
我忍不住翻身坐起来,“我告诉你司小夜,你别以为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大口喝酒那就叫人生。我们干这行的,天天熬夜,天天喝酒,像猫桥这样的还经常性卖蝌蚪,要是还总吃的那么荤腥,你以为能挺几年?你看看夜色整个场子里还剩几个80后?用不了几年00后就冲上来了,你黄脸顶着个黑眼圈还怎么混?”
“没关系,我小蝌蚪多得很呢。”猫桥嬉皮笑脸地插嘴。
“我说的就是你!”我冲猫桥说:“你干了多久了?快两年了吧?你也不是成色不好,出不去台,怎么就一点钱都攒不下?你20岁的时候卖的是体力是青春,25岁的时候你还卖得动吗?到30岁的时候你还能剩什么!”
“又不是没有30岁还在做的……”猫桥小声嘀咕,“开心就好呗。”
我无力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干这行还干的挺舒服?觉得撒个娇,就有人陪着你一起笑,还能拿大把的钱给你花?你是不是还觉得那些读了大学,然后满世界的找工作也挣不了几个钱的人挺蠢?”
“嗯!”
“嗯。”
两人竟然异口同声!
“不过你现在上那个学也挺好,有些人还就喜欢有文凭的。”小夜补了句。
我张了张嘴,许多话一起涌到嘴边,竟让我不知该捡哪句先抛出来。
“等我好了……”小夜喃喃着,话开了头,却再没有说下去。
好了又能怎样呢?坐台、出台……无非这两种选择而已。习惯了夜色中的生活,这种与金钱、酒、性、暴力捆绑在一起的生活,每一面都那么极致,它撩花了人的眼、腐了人的意志、磨了人的勇气。谁还愿意去做一个辛苦又单调的服务生呢?
我并没有倾诉的习惯,有些话却如鲠在喉,低声说:“我今天做了一件蠢事。”
“什么?”猫桥问。小夜也好奇地睁大眼睛。
是蠢事!去升文大厦的事,怎么看都像一场自取其辱的表演。我颓然倒在枕头上。
“到底什么事呀?”猫桥正要凑过来——就张大了小嘴。
电脑上的耳机线被我无意间扯了下来,电脑中发出了极为引人注意的声音。
“PA!”
“OH……my god!”
“PA!”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