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继续阳光灿烂地微笑,“我要是见过你,肯定会有印象。”
“……”
“都开学两个月了才来上课……”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关系,我是你的学长,也是你的班主任,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接着他指了指我的画,“那个……你要是想加强一下基础,也可以来找我的。”
我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你知道,太过热心肠的人,会让人有种感觉,叫做——莫名其妙!
终于下了课,我在校园中逛着。忍不住想起昨天猫桥的电话。他并没有给我发来短信。反正已经从蒋文生家里出来了,不如把钱给他送过去。
“学弟!”又是那个叫米勒的家伙。
我点点头,正想擦肩而过……
“学弟,作为你的班主任,我想和你交流一下。”
“咳咳……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舒服。”
“难怪!我看你这样子就猜到你身体不太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晚入学吧?不住校也是为了家里方便照顾吧?”
你自己都编好了,就不劳我费心了。我不置可否,只想继续往前走。谁知这个人就像牛皮糖似地,竟然与我并肩而行。
“你应该注意下锻炼了,皮肤这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
“对了,学弟,你平时都吃什么药?”
学长,你该吃药了……我有点不耐烦了,转身,直视:“学长,我真的还有事。”
米勒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想了想,“至少,你把手机号码给我。这是我的职责。”
我懒得和他纠缠,把手机直接递了过去。
“学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林晓麟。”
眼看他把自己的名字输入我的手机,然后抬头问我:“米勒这个名字,学弟不觉得耳熟吗?”
任何人都会觉得耳熟吧?我懒得回答。
“米暇呢?”
我摇头。
米勒看了我片刻,笑了笑,把手机还给我。“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客气,记得和我联系。”
“好的,谢谢。”
“不客气……”
我快速走过转角将那人甩在身后,心情却无原由的烦躁起来。想到今早和蒋文生的最后一段对话。
“先不必急着去龙阳阁,先在校园熟悉一下。”
“是,老板。”
“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老板。如果有什么问题和情况,我会及时向你汇报。”
蒋文生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很好奇他会说些什么。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去了。
我握着手中的电话,该汇报一些什么呢?呆了片刻,依旧是拨通了猫桥的电话。
“在哪儿?”
“医院。”猫桥声音很是疲惫。
“哪个医院?”
“你要来?”
“还你钱。”
猫桥呆了一下,迅速地报了医院的名称和地址。
我思考再三,猛然想到了我和蒋文生的协议,恍然大悟原来我这一个月内的花费都可以找蒋文生报销之后,终于咬牙下定决心——打车!
“司机师傅,您那的票子那么长一大串,都没有人要吗?”
“哈哈,打车这点钱,一般人也不稀罕拿去报销,不报销要这玩意儿干嘛!”
“那么,就都给我吧!”我暗下决心,在未来的三周内,一定要广收发票!
……
猫桥环胸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等我,纤细的身体上穿了一件高领的黑色大毛衣,拉锁一直拉到下巴。我招呼了一声,他有些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神情看起来很疲惫。
“昨晚……”接了许多客人吧?我不知怎么,竟没有说出口。
他点头,有些勉强地笑笑。“小夜刚从手术室出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好受,到底忍不住问:“手术费凑上来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悬壶济世,如果不是凑齐了手术费用,医院是不会管的。
猫桥耸了耸肩,淡淡一笑。引着我向前走去。
“我……”
“哈哈!”猫桥突然转身拍了拍我肩膀,“你没那么小心眼儿,不能为那点小事生气,对吧?”
“怎么会?”我有些尴尬。该生气的人不是我。我看了看猫桥苍白的脸,有点惭愧。
“那……我要是求你帮我一个忙,你能答应吗?”猫桥很像猫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我保证只求你这一次。”
“别说什么求不求的,我,我尽量。”
“嗯……小夜这两天就要出院,我现在兜里只剩十几块钱了,连房子都退了。我们……”他有点忐忑地说,“能去你那住吗?”
“刚手术完,就出院?”我说完就后悔了。他们当然是山穷水尽,连住院费都交不起了。“好的。”我马上答应。
猫桥立刻就扬起了笑脸,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
“小夜怎么样?”
“医生说,只要调养好了,没有大问题,只要不做剧烈运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猫桥说到这有些高兴,“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他要废了呢。他那个性子你也知道,傲得什么似地,要是真成残废了,八成活不下去。”
见到小夜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的小腿和小臂上都打着厚厚的石膏,四肢像无辜地布娃娃一样瘫在床上。那张精致的面孔瘦得几乎脱形。下意识的,我想帮他掖掖被子,提起被子的刹那,又看到脖子和胸口处的伤痕。掀开被子向里面看去,不出我所料,全身上下都是累累伤痕。只是好在,身上得都是皮肉伤,用不了多少日子就能恢复。
小夜的性子太高傲,不然以他在“夜色”三年的经验早该有个一官半职,好不容易升了助理,却又狠狠地跌了下去。
“是一个姓赵的客人,”猫桥突然开口,“出了个很高的价钱让小夜出台。奇了怪了,小夜以前就算坐台接客也喜欢女客,这次不知怎么就跟那人出去了。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是娜娜攀上的人。”我说。
“我知道。小夜告诉我了,他身上一半的伤痕都是娜娜留下的。大概是到后来娜娜不忍心了,想让姓赵的放过小夜,结果反倒火上添油,就这样了。”
微弱的呻吟声,小夜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又看看猫桥,转而看了看这间摆了六张床,并且已经满员的乱糟糟的病房。
“醒了?”猫桥高兴地蹲下凑过去。
小夜似乎还有些茫然,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猫桥,那对漆黑的眸子猛的收紧。
猫桥一愣,随即露出他的小虎牙笑了起来,“呦!刚出手术室,眼神就能这么有杀气!你打的是麻药还是兴奋剂啊!”
我笑了笑。小夜却依旧死死地盯着猫桥,目光在猫桥的脸上不断向下滑去。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苍白干裂的双唇竟也微微颤抖着。沙哑地不似他的声音从喉咙中滚出:“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