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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1)

>。其它的干煸豆角儿、油辣椒和炒苦瓜,均没有一点油星,仅只是在锅里煎煮熟后放上点调味品而已。桑勇兴冲冲的从厨房拿着两碟蘸水出来,笑说:“比过节还好,还有一个菜,可遇而不可求。”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范永先耐不住心肺汤之气味的熏扰,来不及用手挡着嘴巴,又伸长了舌头干哕。桑君心内着急,忙替范永先揉搓后背。桑葚赶紧放下往小饭桌上端的饭,含泪将心肺汤端去一边。范永先住了干呕,发现父子三人均又一脸忧色,笑问:“还有什么?看你兴奋成那个样子。”桑勇眼中饱含忧伤,说:“是蘑菇汤。”忙钻入厨房去端。范永先像是才没有闻到心肺汤一样,一脸愉悦,说:“果然比平常有口福。”她去洗了手来,喝了口茶漱口后坐下,桑葚已含泪盛好了汤,尝了一口,笑问:“怎么不蒸鸡蛋?”桑葚嘘唏说:“那些鸡蛋可都要塞进我的脑袋里的。”范永先忙改变话题,说:“还是我们勇娃运气好,一回来就拣到,这还是今年的第一次。”桑勇高兴的说:“是没有料到的,若在中午,就拿去卖了,当时可没想着去那草窝里瞧的,摘好茄子后返回,刚好刮了风,闻到一股香味才去找,倘早走一步,肯定是拣不到的。”桑君的眉头仍未展开,而蚊子猖獗,点了盘蚊烟才吃饭。范永先觉胃已舒服许多,让桑葚去把心肺汤端来。桑葚怕母亲再次呕吐,不想去端,桑君也说菜已够多了,先放在那儿,次日再吃,范永先才没有再让桑葚去端,却察觉桑君轻松不少,方意识到桑君也早不想吃心肺了,只是怕她难过,才咬紧牙关吃,每次均假装吃得比较香,眼泪不自主的又在眼眶里转动了。她怕桑君和两个孩子发现,低着头吃饭。由于桑葚和桑勇也不喜欢吃,在第二天,没再让把心肺汤端上桌,而是提去倒进鸡鸭棚。

饭后,桑勇、桑葚将碗筷等收起来端进厨房,还将锅盖来把心肺汤盖好,端去放在水缸旁的阴凉处。桑君将小饭桌移至一边,去厨房取来一支刷把签给范永先,在一旁抽烟。范永先剔牙毕,本是要宰猪草、煮猪食的,桑君和桑勇已经煮好,才没有举刀,陪桑君吸烟。若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没有坏,倒还可以看看电视,现在却只起着装饰作用,白白占着大门右门背后一角。都暂时不想说话,各自寻思自己的,堂屋内惟有烟叶燃烧的咝咝声。

桑君抽完烟,桑葚欲出去,叫住桑葚,说:“有关你上学的事,要在这晚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你哥的也刻不容缓。”桑葚这才肯定父亲与哥哥专为他而回家,复又坐下,低着头。桑勇也觉奇怪,他母亲打电话让回,以开解桑葚为目的,没想到会与己有关,忙问:“我有什么要说的?”桑君说先说桑葚的,才住口不言。范永先将支着下颌的手放下来,将桑葚前一日的光景说了,桑葚又深觉惭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头垂得更低了,还忸忸怩怩的将两只手放在膝盖中间,夹得紧紧的。桑勇说:“遇到挫折,失落,很正常,然而像他这样不能自我平和,很少见,也让人很不理解。”桑君又点上一支烟,仍紧皱着眉头,说:“可能高中教育确实存在严重问题,以升学率为目的而忽视面对社会的教育,我最近也了解到,好多均因毕业后不能升学而有或轻或重的心理障碍,只是他比较严重。其实也怪我看的书比较少,还以为将他送入学校后万事都好,现在才关注,似稍嫌晚了,也无解决之道。”桑葚又愈难过了。桑勇说:“爸,这不能怪你,他刚上高中那会斗志昂扬,若一直那样,也不至于经受不住一点挫折的打击。”他实在见不惯桑葚的坐资及阴沉的表情,嘲笑说:“一位女孩子有这种遭遇,也会比他好些。”范永先说:“你哥奚落得对,你早该摆一摆初上高中时的阔样,看了也让人觉得高兴。”桑葚果真笑露出精神抖擞的神态,然而两耳通红,一张滑稽脸。范永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泪水都笑了出来,鼓励说:“就要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了。”桑君弹掉烟灰,又吸一口,问:“当如何断绝他的后顾之忧?”桑勇止住笑,说:“来的路上也想了,在余下的至市一中开学的时间里,不论能拿到录取通知书与否,均让继续上。”范永先笑问:“这是如何说?”桑勇说:“如果能拿上,就上,不能,则复读一年。”桑君和范永先笑点头称是。桑葚说:“这两种情况我都不同意。”桑君皱眉不语,范永先和桑勇问:“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吗?”桑葚苦笑一声,说:“我已经不准备再上学了。”桑君想及一家人的付出,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都蹦了起来,烟斗高举,怒喝:“放屁。”都吓了一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桑君生如此大的气。范永先忙伸手去捏桑君的手,让克制行为。桑君也为才的反常行为而诧异,他的手让范永先紧握着,才坐下继续抽烟,呼吸仍很粗重。范永先早知道桑葚有很多话要说,待桑君心气微平了,笑问:“为何有那样的想法?”桑葚看一眼桑君,也看一眼愁眉深锁的桑勇,说:“我要为家里考虑一回。”桑君哼了一声,桑葚又不说了。范永先碰桑君的手臂两下,说:“你让他说说想法,不一定合心意,也该听听。”又让桑葚将心中想法尽情说出。

范三妹拿着纸钱进门来,笑说:“姑爷和勇弟回来了。”一家人才发现范三妹进来,忙让坐。范永先接过纸钱,笑说:“都送来了,麻烦你了,三妹。”一面又让坐,一面将纸钱放在神壁前的油漆早剥落了的八仙桌上。范三妹没有坐,边道谢边接过桑勇倒来的茶,说:“七姑,大伯说了,三天后烧纸最好。”她喝了茶,放下茶杯,说有事忙,就去了。一家人复又围坐一处。桑葚觉有让说的意思,问:“你们看看穿的衣服行吗?”桑君没有理会,又点上一支烟抽。桑勇和范永先有些奇怪,也按要求看了一回衣服。桑葚咬咬嘴唇,继续说;“五六年来,换几双鞋外,没有添一件衣服吧。”范永先说:“衣服坏了可以打补丁,鞋底一断可就无法了。”桑葚又说:“除了年猪及哥从屠宰场带回的心肺或小肠,若不请人帮忙,平时恐怕----恐怕连肉都不曾割一斤吧。”他压制不住心内酸楚,将话说完,泪涕早倾泻而出。桑君和桑勇均长叹一口气,范永先早成了泪人,桑葚又泣说:“我们的房子,若雨稍大点,同洪水淹过的无异,不用说比较重的湿气、陈旧的摆设及破烂的被褥了,只这十五瓦大小的灯泡,若非必要,也轻易不会用。”桑勇垂下脑袋,范永先已伏在桑君怀里抽泣,桑君也不禁嘘唏。他将手轻轻放在范永先的头上,自责:“都是我和你母亲无能,不能让一家子的生活过得好些。”桑葚又继续说:“家里的纯收入,把各类开支除开,也有一万一千块钱,若加上哥所挣,则有一万五千块钱,那么三年的加在一起,有四万五千元,可是这些钱,都让我一人花。”说后大笑,声音震人耳膜。桑勇神色惨变,手不自主的伸向桑葚;范永先早跳起来,一步跨过去,紧搂着桑葚,泪水早又自脸上流下,哭问桑葚底怎么了;桑君起身扶着桑葚的肩膀,急说:“孩子,快坐下,你母亲,还有你哥,均是禁不住吓的。”桑葚的声音轻了些,眼神呆滞,仍呵呵笑说:“你们本来可以生活得好些,有新衣穿,有新房住,也有风扇吹,可当你们把一切都给了我,各种痛苦,丝毫安慰也无从获得,因此我不能再上学了,先让家里缓一口气,再图改善。”说完,颓然坐倒在椅内,斜倚着八仙桌。他的脑袋虽然尽量往后仰,也不能控制住簌簌往下滴的泪水。

桑葚平静下来,桑君等方放心。范永先擦干眼泪,将椅子移近桑葚,握住桑葚那汗湿的手。约过了一支烟工夫,桑君问呼吸沉重的桑勇:“你说,你母亲和我是不是有点偏心?”没等桑勇的话说出,截住话头说:“也承认,是偏了大大的心,也令你受了委屈。”桑勇忙说:“兄弟是家里的希望,只有他的生活好起来了,家境才会有质的改变,而苦,也最多再苦五六年而已,到时一切都会好了。”范永先激动的说:“能体谅我们的苦心,真的令我们很高兴,我们的最大心愿是不希望他走你的路。”桑勇说:“倘我也像兄弟那样,也不会轻易放弃求学路。”桑君又沉默一阵,说:“现在才明白何止做监护人不易,他也难,也难怪高二以后就很少笑了。”桑勇说:“也得继续上学。”桑君又点上一支烟,说:“也只有这条是正途。”桑葚说:“还有三百五十九条路呢。”桑君皱眉问:“连‘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都不知道吗?”桑葚驳说:“经验也是财富。”桑君说:“你这话是不假,但是在无知识的情况下,成功的实例很少。”桑葚说:“这你可错了,靠经验成功的人有很多,像家里的玉米一样,一大箩筐一大箩筐的。”范永先和桑勇忍不住笑出声来。桑君心里又来了气,说:“不管如何胡搅蛮缠,一句话:必须上学。”桑葚说:“你这是专制。”桑君缓和了语气,哼哼笑两声,说:“居然给我讲起民主来了,若当初有人像我对你般待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月比别人少几百元钱,可我所带的学生,与其他老师所带相较,升学率是最高的,素质也是最好的,因为少一张文凭,就遭遇极不公平的待遇。”问:“那你要如何才继续上学?”桑葚说:“找个理由把我说服了。”范永先和桑勇忙给桑君递眼色。桑君并不理会。他知道桑葚是想暂时缓解不堪的家境而欲放弃学业,也自嘲似的说:“还有求人上学一说,好,我答应你。”范永先着急的说:“你爸不能代表我。”桑君迎视着桑葚送来的疑惑目光,说:“我可以。”桑葚放下心来。范永先和桑勇心内异常着急,他们从来不觉得桑君擅长说辩,觉桑君像有十足把握,稍宽了心,然而仍有些担心。桑君说:“你说说理由。”桑葚说:“前面已说了,想已足够。”桑君又吸了口烟,说:“你是着眼于‘孝’和‘悌’。”桑葚说是那样的。桑君问:“没有补充了吗?”桑葚摇头,桑君松了一口气,说:“我有几个问题要你解答。”就开始慢条斯理的吃烟。范永先和桑勇不免为桑君的大大咧咧而捏了把汗。其实桑葚仍想上学,却也怀疑,亦后悔把话说得那么死,更应该想一想所找的理由是否有漏洞,才回复父亲的提问。事实上他已发觉先的理由不堪一击,因信守‘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不欲改口,只好坐等击败。桑君细品了几口烟,问:“你是认为‘百行孝为先’吗?”桑葚木木的点头,范永先与桑勇心内大叫糟糕。桑君又问:“衡量标准是什么?”桑葚说:“损人利己、无理取闹、违法乱纪,这三种情况下是不必执着于孝的,无理取闹却有待商量。”桑君问:“没有别的了吗?”桑葚点头,又问:“让去上学是在找茬吗?”桑葚摇头就说:“你还是继续上学罢。”桑葚不解的问:“这叫说服吗?”桑君反问:“不够吗?”桑葚理直气壮的说:“我不去上学却不是一种不孝行为。”随即顿足,“爸爸,这怎么能让人心服?”范永先和桑勇一时不明白,也高兴无比。随后说有关桑勇的婚姻问题,决定,不论桑葚上大学与否,都会从银行的存款里拿一部分作为桑勇娶老婆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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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5…6 12:27:30  字数:2312

如范二所说,济乎和镇人的心情,大都由极度的兴奋心态转而为极端低落的情绪,等都觉桑葚家以平常心看待杳无音讯的结果,失落的心似乎也得到了安抚,仍没有丢开与桑葚有关的谈话。桥头的阿毛接到市一中的教务处打来让桑葚去领录取通知书的电话,忙扔下无人照管的商店往粮站跑。他还未到桑葚家门口,整个小镇都沸腾了,大都庆幸飞走了的金凤凰又回来在镇上筑了窝,成群结队的去桑葚家道贺,相当的人还带鞭炮去放一回。

范永先尤其高兴。她催促桑葚去市里了,未等及众人离去,忙忙的拜观音,跪祖宗。这样忙了一回,想及应当打电话把桑君和桑勇叫回来,又记起有一些事急需做,又慌慌张张的忙,以致给猪的食物提到山坡上的鸡鸭棚前;本该笑容满面才对,反是低声抽泣,那么平时只需十几分钟就能做完的事,硬是忙了一小时才有头绪。她好不容易做完了,急急的出门欲打电话,可一见到鞭炮响后的余烬,就看着路面发呆。她呆了一阵醒来,早不知把欲打电话的事忘到哪儿去了,脑袋里却有一件事情需处理的意象,又竭力思索。她急得在门口来回不停的踱步,连头都想疼了也想不起来之际,小黑子等人来玩,紧忙让进堂屋坐。小黑子等人听说桑葚去市里了,提桑君与桑勇是否知喜讯,范永先才想起来,都陪着去阿毛家打电话。

桑葚在他三姨家住了一晚,在第二天中午回到家中。桑君也觉桑葚的脸色不好看,问:“拿到了吗?”桑葚没吭声,只递过录取通知书去,范永先忙挨近桑君旁边看,呵呵笑念:“沙婆子大学,这名字好怪。”桑勇笑纠正说:“妈,那是沙河子大学。”范永先本又想笑,桑君皱眉不语,桑勇也一头雾水,忙问:“有什么不妥吗?”桑勇说:“上面写的是农学院农学专业。”范永先愣住了。桑君问:“你自己怎么看?”桑葚的大脑还没清醒,说不知为何会那样。桑勇说:“有点奇怪。”桑君责问:“不清楚,那这上面是怎么回事?”桑葚无话可说。他心里,在填志愿那会儿,没有填这个专业,但是现在又想不起底有没有图自愿调配了。范永先没忧疑一会,又高兴不已,说:“不管如何,也是考上了大学,如果实在不行,一年后填好点就可以了。”桑勇点头说是。桑君也没办法,说:“惟有这样了,可录取通知书也得收好,弄明白了再说上不上。”才将录取通知书递给范永先。范永先用卫生纸严严实实的包裹了数层,锁进柜子。

不知是谁将桑葚上农学专业的消息泄漏了出去,整个小镇的人哑然了,大都议论纷纷,评断好坏,也多像范永先那样为考上大学而高兴,然而过了好长时间,镇上的人仍没有得到答案,底农学这个怪怪的专业要学些什么?在毕业后,难道也要扛着锄头下地吗?有见多识广者从牙齿缝里剔出一点有关沙河子大学的消息,幸福了一大群人。原来,上洛镇有人上过沙河子大学的师范学院,毕业后待遇不错,难得的是成了一有钱人家的女婿。桑葚的四表叔更是说,沙河子是个漂亮城市,当初他在那里钻地球时,已有西部‘小上海’之称,何况正处于西部大开发的热潮中?准是今非昔比了。随着点滴消息的汇集,遂成一股清泉,荡涤着每个人的心,沉郁的气氛又烟消云散了,相当的人开始谈论桑葚将要拥有的美好前程,甚至有人戏谑说,桑葚必将成为一个大富翁的乘龙快婿。

镇上的人均认为桑葚应当去上大学,为谨慎起见,桑君多方打听,兼桑葚上网查寻,证实了沙河子大学是一所不错的学校,特别是农学专业,是省部级重点专业,还有京府大学的对口支援为主,又有龙首农业大学、热南大学、西北农业大学、鲁东农业大学的帮抚为辅,桑葚一家才放了心,坚定了去上的念头,于是除了家里琐事,桑君暂时中断假期联系猪仔的工作,桑勇也没再去屠宰场了,均静静的等着桑葚北上求学日子的来临。而范永先那久违的歌声又响起来了,一家人若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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