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字占满生辰四柱天罡,命里出现四个阳字,这种人便是每逢三百六十年也极难得偶遇!而且这种人的命通常都非常的好,长寿无灾。只是……”李相士停顿下来。
“只是什麽?”这话问得极快,究竟是谁问的没有人注意到。
“只是以他的命格,不该瘸了一条腿。如今看来,他命中会有一劫,只要躲过这一劫,今後必定顺顺当当。”
石虎关心问道:“是何劫?可有解?”
李相士摇摇头,颇为为难,“这个恕小士才疏学浅看不清究竟了,不过近日少出门为宜。”
石虎心事重重的提起竹筐,柳小全跟在他身边,柳少清道了声别也离开,晏九重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李相士。
李相士挥挥手,把铜板推回去,“不用不用,算之前就说了免费的,再说,我算得也不一定准。”
李相士的手很粗糙,贴在皮肤上不是很舒服,晏九重皱了下眉,收回捏著铜板的手,跟上柳少清他们。
李相士将双手拢在袖子里,望著桌上的两个字,若有所思。
第七章(下)
回到衙门,石虎命令柳小全每时每刻都得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准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柳少清摸著柳小全的脑袋,让他听石虎的话。
最为难得的是,向来话少的晏九重也开了口,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张符送给柳小全,让他戴在身上保佑平安。
柳小全拼命点头答应,攀著石虎的手臂,“那阿虎大哥晚上要跟我睡一屋,不许在水地上!”上次的事柳小全还耿耿於怀,碍於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才没好意思说。
柳少清和晏九重悄悄离开,留出足够大的地方让他们腻歪。
长廊走到底,两人的屋子一左一右,不在一个方向,道士本该向左拐的,今天却跟在了柳少清身後,进了他的屋子。
夏天天亮的时辰较长,已经酉初了,太阳只是西偏了些,却没有落山的趋势。柳少清进屋後打开所有的窗户,阳光没了阻挡,放肆地横冲直撞。
晏九重径自坐到摆放在屋子正中圆桌前的凳子上,望著开完窗後向他走来的柳少清。
柳少清笑嘻嘻的坐下,拿起桌子中间两个倒扣的茶杯,给彼此满上。
茶壶中泡著的是下人早就备好的凉茶,在炎热的太阳暴晒之後喝上一口,凉滋滋的沁人心脾。
柳少清一口饮尽杯中茶,放下杯子,正见喝完的晏九重给自己倒茶。
柳少清杯子往前一伸,晏九重手腕一转,凉茶直入杯中。
柳少清抿了半口,把杯子放在桌上道:“媳妇儿,跟老爷进屋可是有事相求?你我一家人,有话就直说。”
“没事。”晏九重盯著柳少清,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张翕动的嘴上,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目光。
“没事儿?没事儿媳妇儿进我屋里做什麽?难道是想……”柳少清笑若桃花,眸若灿星,“是想侍寝麽?”
晏九重端著杯子的手悬在半空中一顿,旋即,放回桌上,“三名死者的详情记载有麽?”
晏九重避开问题不答,柳少清撇撇嘴,没好气道:“有。”
“可否借来一阅?”
柳少清起身走向卧榻,从枕头边抽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
晏九重道谢之後,细细翻看起来,不过看得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翻过一页。
柳少清在心里念念叨叨:哪有人看书看得那麽快?都像他那样看能知道书上写的是什麽麽?臭道士一定是故意岔开话题的!
“咕噜噜”的声响使得埋首於书中的晏九重抬起头。
柳少清摸著肚子嘿嘿笑。
“饿了?”窗外的透亮的天不知何时扫上黄晕,夏天白天时间虽长,但太阳落山後,天暗得极快。晏九重估计了下时辰,也该是用饭的时候了。
“媳妇儿难道不饿?”柳少清站在窗边,远眺凉亭道,“这太阳下山後不似下午那般闷热,微风吹著倒是舒服,想必在凉亭里对月小酌一杯定是美事一件。”
晏九重阖上书,放在桌上道:“今晚便在凉亭用饭吧。”
“这可是你说的!媳妇儿,你去凉亭等我,我去去就来。”柳少清欣喜的转过身,出了屋子碰上阿四,叫他吩咐石虎多做几个下酒菜,然後自己去了地窖。
晏九重站在凉亭里回忆刚才三名死者资料,果然如他所料,这三名死者有一个共同点。如果他没有猜错,不久以後凶手还将出来作案,而凶手的目标是……
“媳妇儿!快过来帮忙。”柳少清抱著大酒坛子费劲的走著,晏九重放下拂尘,大迈几步,轻松地接过酒坛子放在凉亭中间的石桌上。
酒坛子用土封的严严实实的,柳少清用小铲子小心的挑开泥封,撕开封纸,瞬间酒香四溢。
柳少清打开酒壶,去掉酒盖,抱著酒坛子慢慢灌入。
“媳妇儿,这酒闻著如何?”柳少清封好封口,把酒坛子放在一边,柳小全和下人们端著盘子,相继送上下酒菜。
不需靠近,便能闻到,晏九重道:“浓郁的酒香中带著淡淡的独特清香,必定难得。”
“媳妇儿真识货,这酒名为竹叶青,以黄酒加竹叶合酿而成的,酒液金黄碧翠、芳香醇厚、柔和爽口。”柳少清在石凳上坐下,倒出两杯酒,“这就是当今圣上赏赐的,酒虽不是什麽好酒,但却是百年陈酿,其中香醇怎是那些新酿制的能比得上?来,你我先喝一杯再说。”
晏九重端起酒杯,与柳少清碰杯後,一口饮尽。
竹叶青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饮入肚中之後回味无穷。
柳少清夹了一片牛肉送入口中,边嚼边斟酒,“媳妇儿,道士也能喝酒吃肉的麽?”
“不能。”晏九重答得轻巧。
“那你还这麽做?”柳少清数落他的同时正在给晏九重添酒,显得他说得话非常没底气,“媳妇儿,你别怪老爷我话多。你看,老爷我是县令,自当遵守朝廷的律法,你是道士,是不是也该守守做道士的那一套规矩?”
晏九重平平淡淡的问道:“律法规定县令可以娶道士?”
一句话揶得柳少清傻了眼,半天蹦不出只言片语,唯有端起酒杯挠头傻笑,“喝酒喝酒,媳妇儿就当我什麽话都没说,老爷我再敬你一杯。”
一壶酒眨眼间便被喝光,柳少清打开酒坛子又倒一壶,喝到最後酒兴大发,直接把酒倒入碗里,与晏九重豪饮起来。
素日里,柳少清极少饮酒,今日也是心情大好,才多喝几杯,现下他已不胜酒力,醉眼朦胧。
喝醉了的柳少清俨然是个好动鬼,举著碗站在石桌前东倒西歪,入眼之景也一并摇晃起来,他却以为是别人出了问题。舌头也在嘴里打转,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媳、媳妇儿,你为何坐在那里摇头晃脑?”
眼前人影闪过,一手被人拉住,後背被人扶住。柳少清呵呵傻笑,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後背那只托著的自己手上。
喝了酒的柳少清愣是比平时重上许多,晏九重一时吃不住,顺著他後退几步,直到柳少清抵靠在亭中粗圆红柱上方才停下。
柳少清醉眼惺忪地看著面无表情的晏九重,头昏昏沈沈的,眼睛看人也很模糊,他使劲地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却幅度大到一度要撞上了柱子。
突然下巴吃痛,作怪的脑袋被人死死的固定住,柳少清努力睁大双眼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人,却不想人未看清,倒先打了个酒嗝。
晏九重离柳少清极近,柳少清稍微点一下头,便能碰到晏九重的肩膀。
柳少清向後靠了靠,後脑勺抵在柱子上,晏九重的手依旧没松开他的下巴。
柳少清轻笑几声,对准晏九重吹了几口气,喷出来的酒香飘了过来,“媳妇儿这是在调戏老爷我麽?今晚花好月圆,正适合做洞房花烛夜呢。”
晏九重按在柳少清下巴上的的大麽指微微松开了些,四指抚上脸颊,摩挲著光滑的皮肤,晏九重抬起柳少清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你如真想,我便教你行双修之道。”
“双修?”柳少清拍掉晏九重的手,无力的趴在他的肩膀之上,“好啊,只是如何修,还望媳妇儿多多赐教。”
片刻之後,晏九重耳边传来平稳的鼾声,唉……这人竟站著睡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我自己被後半段萌到内伤,不知乃们会不会……
第八章(上)
第八章
柳少清好久没在宿醉之後头痛地醒来,熟悉的床顶、熟悉的蚊帐、熟悉的赤 裸著肌肤及被褥的感觉……
柳少清翻了个身,眨巴眨巴眼睛,又用手揉了揉,确定自己没有头晕眼花地看错之後,一把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