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
“师哥，你……不能原谅我的错误？”
“不能原谅。”我看着萧楠说。
他的脸立刻苍白如纸，那双清澈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我。
我接着说，“我不能原谅，因为你在撒谎。小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呢？”
萧楠的眼睛湿润了，淡淡的唇微微颤抖，“师哥，你……相信我？”
“是！如果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喜欢啊？”
萧楠突然趴在桌上放声痛哭。
我见过萧楠的眼泪，他每次都是那么无声无息。
这一次，却仿佛压抑了千年的泉眼，突然喷涌。带着寂寞的疼痛，歇斯底里般奔放。
我站起来，走到萧楠面前，蹲下，“小楠啊，别哭……”我抚摸他的头，“别哭……听我说，小楠啊，以后不要随便试探爱人……不要随便试探……有时候，爱人的信任如同多米诺骨牌，不管你摆的态度多认真，只要轻轻触碰一点，便呼啦啦的倾倒了……小楠啊，很多人是经不起试探的，只有小孩子才做那样的傻事，因为那只会伤了自己……”
“小楠……你知道么，我喜欢你，你在我心里，和我姐一样重要。你哭泣，我就很难过，心口莫名的痉挛……但是，我不想对你撒谎，我……”
萧楠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我。
我轻轻的给他擦眼泪，“小楠，我……”
萧楠一下扑进我的怀里，“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了！我知道！”
“小楠……”
“师哥，”萧楠扬起脸，“我知道，那天君雅哥在手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你的眼里什么也容不下了，你根本看不到我。”
“小楠……对不起，是我配不……”
萧楠轻轻推开我，“师哥，我之所以说出来，就是因为怕听到两句话：一句，对不起，我配不上你。另一句，我只把你当弟弟。……师哥，不要说这样的话，因为，它会……让人绝望。”
“小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师哥啊，爱情怎会有对错呢。那是不能控制的啊。就如同，我……爱你。
当初，是我……让你给我机会，你给了。
没有爱上我，那是因为我不够好，和你无关。那是因为上天给我的时间太短，也和你无关。
我从来都知道，你爱的人是谁。我从来都看得清楚，师哥。”
“小楠，是我摇摆不定，伤害了你……”
“师哥，当有选择摆在面前的时候，可能我们都会这样。生活不是一条线，每个人都面临多种选择，我……其实也面临这样的问题……我……内心也很乱，也在摇摆……”
“小楠，刘俊他……”
“呵呵，师哥，刘俊他算什么啊。”
“啊？”
“我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师哥啊，你的小楠是个坏孩子……”
“小楠啊，不要这样说……”
“师哥，你的小楠没有那么纯洁。我心里，其实……嫉妒蓝精灵。我嫉妒得要命，可是我还在假装不在意……师哥，我是个坏心眼的人，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好……”
“小楠！”我“嗖”的站起来，扳住他的双肩，“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说自己！你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师哥，”萧楠站起身，“你知不知道仰望很累？”
“我知道……”
“那就好……明阳，我可不可以在你面前放松自己呢？”
“当然了，小楠。”
“那好啊，给我几分钟吧，明阳，我要你完全想着我，忘了其他人，好么？”萧楠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脖子，然后仰起头，亲吻我的唇。
他的双唇微湿，还带有眼泪的味道，淡淡的咸味，淡淡的奶香。
我被动的站着，这个吻很长。
当萧楠的唇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浑身都荡漾着他的味道。
“明阳，我早就想说，你的唇……天生就是用来接吻的。我，早就想主动吻你。”
“……”
“明阳，我总是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点时间，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
“明阳，”萧楠轻声说，“我走了。”
萧楠拉开门，没有回头，“师哥再见。”
门被关上。
我回到医院已经是六个小时以后了。
一推开门，就看到蓝精灵正在伸手自己拔针头！
“你疯了！”我跳过去按他的手。
“明阳，没药了。”蓝精灵冷静地说。
“啊？！”
我看了一眼点滴管，立刻魂飞魄散！
点滴管里一滴药也没有了，血液已经回渗，红艳艳的在输液器内增长。
颤抖的撕胶布，我越着急，那胶布却越粘腻。撕扯的过程，似乎针头已经在血管里刺透滚动。
我几乎要心脏猝死了，拽掉针头的瞬间，一股鲜血飞溅出来，白色的床单上，立刻刺目的散落斑斑殷红。
蓝精灵血染的手背瞬间肿了，我急忙用力按住针孔处。
“没事儿。”蓝精灵淡淡地说，“我以为会进空气，没想到空气没有来，血却出去了。”
“你公司那俩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点滴？！”
“哦，他们回去了。我估计你下午就能回来，所以他们走的时候就没挽留。”
“蓝……”我垂下头，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我……”
伸出手，我抚摸床单上微湿的血迹，心里疼得厉害。
我怎么总是两个都伤害？
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让它再发生了！
“明阳，你要跟我说对不起么？那不必了，……没关系。”
我抬起头，刚要说话，就看到蓝精灵忧伤的眼神。
“明阳，你没有选择我，是么？”
嗯？嘛意思？
啊……我明白了，早上我的话被臭豆腐打断，蓝精灵这儿还……嘿，叫你吃豆制食品，看我怎么报这豆腐之仇……
我立刻抿上嘴，做了个欲言又止的悲伤表情。
“明阳，你做得到六世达赖的十条偈语么？”
嗯？
他要参禅悟道？当喇嘛去？
我不说话，看着他。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我不语。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我无声。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我哑巴。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我没话。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我垂头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我侧脸。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我默然。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我抖肩。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我消磁。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我沉寂。
“明阳，你做得到么？……为什么你不说话？”
我继续装低首的思考者。
“……那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听见了你心里的声音……明阳，我祝你和小楠幸福……你要好好待他，要像游坦之那样，无论何时都要对他好。不要学萧峰，那么熟悉的爱人，贴个假脸就不认识了……”
我抬头看蓝精灵，发现他正侧着脸看窗外。我站起来绕到他面前，蓝精灵的眸子全是一荡荡的水，他看了看我，嘴角向上一挑，笑了。
“喂！”我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