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会醉。」费云航说着,见她唇边的笑有抹傻气的诗意。
「你不是说像饮料一样吗?」雪梦没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雪梦才感到拿着刀叉的手有些沉重。
费云航吃着牛排,发现雪梦的眼神不再那么明亮,像是真有些醉意。
「你还好吧?」他问。
「嗯……」阵阵迷眩令雪梦说不出话来。
费云航神俊的脸上漾起酷酷的微笑,墨黑的双瞳充满邪气的得意。
这完全是出人意料,他没想到她会不胜酒力!蓦然一个想法应运而生,人说酒后吐真言,这小女人也许就要栽在这杯酒下。
「谈谈你。」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盘算乘势追击,他要她的答案。
「我……?」雪梦璀璨的眼珠子蒙着烟雾,酒精在她脑子里发酵,让她说起话来困难万分。
「你是谁派来的间谍?」费云航直截了当地问。
「间谍?!」雪梦有些啼笑皆非了,原来他是这么怀疑的!难怪他会穷追不舍地一问再问,但这真是相差了一万八千里。
「我说我不是,你信吗?」雪梦苦笑,后悔喝下那杯饮料,她放下刀叉,再也没有食欲,而且睡意顿生。
费云航专注地盯着她看,怀疑她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守口如瓶也许就是她的专长。
「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了……」雪梦的脑子愈来愈沉重,她心想自己肯定无法这么走回住处,但她只想逃开他,逃开他质询的目光。
她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脚步像踩在不真实的云端似地走向他的客厅。
「站住。」费云航当她是想落跑。
雪梦扶着墙感到天旋地转,费云航绕过餐桌朝她走来,站定在她面前。
雪梦困难地抬眼望着他,像望着一棵参天巨木那样。
「我想……回去了。」出了这里,就永不再回头。
「不准。」
「我不舒服!」
「是吗?」他怀疑她是顾左右而言他,而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调侃的语气已重重地刺伤了她。
「也许我真是谁派来的间谍,而且我是来偷一样东西的,你真的不得不防着我。」雪梦是醉了,但她不至于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只是他离谱的怀疑,让她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措感。
费云航信以为真,眸子一沉。「偷什么?」
「偷心,偷你的心。」在他的逼视下,雪梦难过地说着。
他灼热的视线像要透过肌肤烫伤她似地,在她没有设防中,他狠狠地擒住她的腰、困住她,将她抵在胸膛上。他低下头俯视她,热热的气息带着香醇的酒味轻拂过她的颊。
「那你有把握偷得着吗?」他问,因她言不及义的回答重新被点燃愠火。
「我……」他的拥抱及强烈的措词令雪梦感到天旋地转。
费云航冷笑,等待她的另一番说词,但她却是无言地红了眼睛。
「让我走。」
「这么轻易就打退堂鼓吗?」他冷冷地摇头。「来偷啊,你试了很多次了不是吗?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啊?」费云航寒意逼人的挑衅,冰冷的唇几乎刷过她苍白的颊。
「让我走……」雪梦别开脸,不愿正视他。
费云航却只将臂膀紧缩,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想偷我的心……老实说你的魅力还不够。」他的邪笑中带有不以为意的冷默及故意的嘲讽。
雪梦咬住下唇,受伤地看着他……「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得到你的心?」她的脑子沉甸甸地,几乎听不清楚自己微弱如风吟似的声音。
费云航冷傲的笑意酷劲十足。「你想呢?」
雪梦的心在下雪,在他双眼轻蔑讽刺的冷光下,她就像要被大雪掩埋似地,感到冷酷的窒息感!
她轻轻地推开他,理智在飘远,心神在无情浩瀚的汪洋中浮沉……不灵光的手指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扣,当着他的面,在晶灿的水晶灯光下,毫不避讳地褪尽自己的衣衫……
他清楚她正出卖着自己,用不同以往的方式在挑逗他,但他竟让她生涩不纯熟的吻,失意却放浪的模样撩拨了心弦,牵动了怜惜……
雪梦颤抖地解开他的皮带,褪去他的长裤,缓缓地蹲下身,缓缓地撤去他们之间仅存的界线。
闭着眼,她的唇包含住他的坚挺,像个老练的妓女用最廉价的方式,卑躬屈膝地取悦他。
「老天!」他在心底暗叫一声,一个深切的心疼在他心底扩散,扩散到令他自己战栗的程度!
在她带给他一阵阵触电般地奇异快感的同时,他知道她早就偷走了他的心--她用她令人迷惑的目的偷走他的心;更用她揉和了无邪与诗意的性感偷走了他的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为她而……心动!
他随即拉起了她,却惊见她脸上的两行清泪,他蹙眉凝视着她,情不自禁地将她拥进怀中,爱怜地吻去她脸上的泪。
「要我走了吗?」她问,头昏脑胀地倚着他,不敢想象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不。」他否定了,一把横抱起她,将她带上楼回到卧房,安置在舒适的床上,并为她盖上柔软的丝被。
他弯着腰俯视她迷眩的眼波。「你醉了……」他低沉的声音包容着温柔关怀。
雪梦昏昏欲睡地摇摇头。
「头疼吗?」费云航和善地问。
雪梦再度摇头,美丽的眼眸上那两扇长长的睫毛已快覆上了,她晕眩得直想沉沉睡去。
「都是那该死的酒!」费云航低声地诅咒。
雪梦想摇头,但她却连摇头的力量也没有。在神智走入一片静谧之前,她恍若听见他低沉的、像情人般的抚慰。「睡一觉吧……我的宝贝。」
宝贝!不,那是修文大哥叫的,你一向叫我小东西……
她听见自己从心海中传出的回答,但他听不见,而她醉了,醉在那杯红酒里,醉在他那声宝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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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明媚地透过白色窗帘而入,费云航安稳地一觉醒来,在大床上舒了舒腰杆,一转身发现身旁竟是空荡的。
看看时间,居然已是上午十点了。
「雪梦!」他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响应,也不见她的人影,抚探她的位置是冰冷的,他起床走出房外,下楼至客厅、餐厅,甚至打开主屋大门探看庭院;但他没找到她,倒是看到一早来上班的老管家费钧正在院子里洒扫。
「费先生早。」管家向他问候。
「早……」费云航思忖了下,开口问。「有没有看见……一位小姐。」
「没有耶,费先生。」老管家回复。
「喔!」费云航点点头,回到客厅坐到柔软的沙发上,陷入沉思,看来她已离开许久了,而他竟睡得那么沉,连她离开了都不知道。
她是何时离开的?
他的大手刷过头发,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在乎她的不告而别,而在他感到在乎的同时,心头也浮现出甜蜜的气泡,她可人的倩影占满他的心头。
呵!他何时在意过任何女人从他床上离开的时间;也从未曾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身畔无人,而感到怅然若失!
想见她不难,待会儿就会在公司碰面,而且她正住附近不是吗?他嘲笑自己,竟还会犹如一个小伙子般地对心仪的女孩有股热情的冲动!
是心仪,更有爱意,他坦承。他更明白自己爱上的也许是一个「敌人」,但他竟无法因为她也许是「敌人」而抑止自己爱上她。
不,他不想克制自己。或许他会一如贪恋酒精刺激的酒鬼那样,最后中毒身亡--即使如此他也不愿停止这爱的感觉。
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再见到她!
他立即上楼去沐浴更衣,向来内敛的神态多了一份飞扬的神采。
就在费云航穿戴整齐下了楼、提着公文包正准备要出门时,电话铃声响了--
正擦拭着家具的管家费钧,就近地代为接听了电话。
「先生,您的越洋电话。」管家唤住了他,送来分离式听筒。
费云航放下黑亮沉重的公文包,站定在色调华丽、深沉交织的玄关处,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居然是好友凌修文爽朗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