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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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雪莲不会死,不会的!雪莲,这山之精灵,她一定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她不会死!

他在那“老龙潭”畔的一个小小岩洞里住了下来,他天天守望着那一片阴森得发绿的潭水,就好像他日夜思念的人儿,就藏在潭水之中。见不到他日思夜念的人,他发誓要对着潭水写出一本书来。

他写道:

山里的天本就很小,

没有太阳的日子,

山里人们的脸上全是绿色。

那是什么时候,

那个年轻的傻小子,

还刚来不久,

却鬼使神差地,

冒冒失失地爱上了一个绿得醉人的小女孩。

这一醉至今让他醒不来了!

眼睛,

他在这所山区学校见过无数双各色各样的眼睛,

这儿甚至有亚洲唯一白种民族的蓝眼睛,

可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那是在一个令人极其揪心,

令那些天真烂漫的女孩们难堪得人人都想上吊撞墙跳河坠楼钻地缝的时刻,

他就是在那样一种环境和气氛里,

与她一见钟情的……

在那天的会上,

她被那样粗暴地拉上了台,

那么多人在哂笑她,

在屈辱她,

但她却能不卑不亢地立在那里,

立在第一排!

从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下缀着晶莹的泪光,

那泪光同时也迷住了他的双眼,

他们的对视只有那么很短的几十秒钟。

从那一刻起,

他就爱上了她。

老师爱一个学生,

虽然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不允许,

但到底说起来不怎么理直气壮,

因为那是一种从属关系。

可是现在,

既然她已离开了学校,

他完全可以大胆地向着全世界庄严地宣告了:

——我爱你,玉华!

可是玉华不在了……

玉华呀……

他写不下去了,思路非常凌乱。

从那短促的一瞬到如今,无情的岁月,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悄悄流逝了。今夜,注定他是没法入睡了,他要把记忆一层层剥光,重新拥抱着往日的那一份神圣地甜蜜,再一次续上从前的梦境,让那封存在最初记忆中的发酵老酒再一次鲜活地流淌出来!

已记不清有过多少烦躁、孤独的日子了,只隐约记起有过从未体验过的充实和甜密——一点最初的令人心慌意乱、又胆颤心惊地甜密!那种令人不安的东西,从他心的最深处,轻轻泛起,泛起,然后又悄然沉落了……

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像着了魔一样的,非常愿意和同学们呆在一起。他每天很喜欢走进那间教室,高一(3)班的教室。他非常喜欢站在讲台上,在热情洋溢的演说中,他时而用目光轻轻地亲吻她那玉石般的脸,亲吻她长长的睫毛和秀丽的眼睛。亲吻她的一切!

那时候,虽然她天天到他的宿舍里来,他也天天都可以看得到她,但是他和她却如同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一堵昆仑山冰峰一般森严的铜墙铁壁!记得有一次,下晚自习后,她到他的宿舍来,关紧门后,她以极快的速度从书包里翻出三封信来交给他,嫣然笑笑说:“他们拿给六妹的,六妹没有交给妈妈,却偷偷交给了我。”“可你给我干什么?是人家给你的,是你的私人信件呀?”“我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如何处理。”“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就自己怎么处理吧。”“以前,别人给我的信,我是从不拆开就扔了,也从不讲给任何人听。和你商量这是第一次。你说,该不该回信呢?”“要我说,玉华,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应该自己作主处理这样的事。你喜欢他们吗?”“谈不上,但我从不讨厌任何人的,人家有写信的权力。”“你相信感情这东西,能不能够解释得清楚呢?”“……不知道!”“一个人要随随便便地说爱上一个人,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简单,所以脆弱,所以也最容易忘记掉。说爱一个人容易,可要是认真去追求一个人,却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你爱过了吗老师?”“我认为我还没有被人爱过。”“我是说你自己,不要偷换概念。”“我不知道,也许现在正在开始……”“……唉!爱就好像幻想一样,那么虚无缥缈的,真难以琢磨!”“爱是要受客观条件限制的!个人的爱,有时候可以也只能留在心底,通过幻想,通过梦去实现。可一旦他不注重客观实际,开始了他的追求,那就注定了他那种美丽幻想的破灭,面临着严酷的现实。被人爱着,永远是幸福的;爱着别人,也是幸福的。与其被严酷的现实所毁灭,还不如永远将其锁在自己的心底,让它永远幸福!”“我明白了,老师……”

那天中午,吃中午饭时,玉华端着碗,哼着曲如一朵白云般飘来了。她帮他点燃煤油炉,二人在一起煎荷包蛋。她熟练地操持着,俨然是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他就在一旁透过蒸腾而上的热气,专注地看她的眼睛,看她玉石般莹洁的脸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他发呆了,如一具拙劣的石雕!“你在看我?”玉华说。“哦……人们都说,你很美。我才发现,你真的很美,很美……美……极了!”他慌乱地应着。“一般一般吧,不难看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美!”“我想起一首诗,叫《你是红红的玫瑰》,就是写你这样的美的。你知道吗,那是诗,更是心灵的歌啊!”“……”蛋煎好了,她无声地冲他做一个鬼脸,将那张漂亮脸蛋挤成一个卡通娃娃,走了,丢下一串清冽的笑声。第二天早晨,他问她:“还记得昨天的话吗?”“什么话啊?”“唱一唱那支歌给我听好吗,唱轻一点,只让我一个人听,还有阿冲。”“你不在时,我时刻都在唱那支歌,你听不见吗?”“你是用心唱的,我怎么能听见?”“可我一见到你,才发现唱什么歌,吟什么诗都是多余的了!”“我也是,没见你时,我什么都想,可是一见到你,就什么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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