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让三妹上学了?”
“我没说呀,我哪里说同意让她去那个啥学校了?”说着就要笑,诡秘的样子。
有希望!梅兰心想。
“反正您不答应也要答应,今天我是专程来请她去的!如果您不答应,今晚我就不走了!”
从晋玉华家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星光灿烂,山野清明。玉华坚持要送一送她的老师,梅兰抬头望了望晋妈妈,见她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没有明显的反对表示,分明是默认,也就由她了。
“就是刚才,六妹还说要同我一块儿领阿冲去送你的,可这个懒虫,说睡就睡死了。”
“她真好玩,我很想和她告个别,可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了。”梅兰不无遗憾地说。
玉华领了阿冲,梅兰推了单车,慢慢地踱着步出了厂门,路上无人,但不冷清,是心里热。
谁也不再说话。阿冲一边向主人撒着欢,一边忽前忽后地小跑着,将一条尾巴摇得风车般转着。它一会儿跑去前方,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同时睁大着双眼,竖着双耳巡视着四周,非常警觉的样子。
“以前,它是我的保护神。从今往后,它也是你的保护神。”
“它愿意吗?”
“有我在,它当然!因为它叫豹子头,和梁山好汉林冲一样地英勇侠义。”
“你敢保证它已经认识我了?”
“你能一直在我们班教下去吗?”
“你最担心这一点是吗?其实谁教都一样的,关键是只要他有责任感。”
“不一样的……”
“我也没有什么好的……”
“不!你好……你和别人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具体点,我哪些方面跟别人不一样了呀?”
“很多方面……所有的……反正……反正,我就喜欢……喜欢像你这样的老师……”
“……其实,我也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好。至少,我虚伪,我的正义感有时会因此大打折扣的。”
玉华认真在听,对方却没有了下文。她努力地思考着梅兰刚才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梅兰又说:
“对了,刚才你妈妈正要说那天晚上的事,你怎么突然就打断了她呀?”
“那有什么好说的,提起来就让人心烦!”
“都是些什么事儿,说出来让我听听。”
“……”
“说呀,谁欺侮你是吗?”
“不!不!没有的事,是因为……因为阿冲,它吓着了别人。”
“为什么?”
“那天下雪,我们全家正在灶屋关着门烤火,我蹲在火边轻轻读着英语,突然外面的板壁有人敲,又是有人在打什么暗号——一些男孩常爱用这种方式向我表达一些好感。其实,这有什么呢,接不接受全在我自己,可我妈就是看不惯,每次都要把人家吓得半死!该与什么样的人交往,不该与什么样的人交往,我自己早已能够辨别了,可妈总爱把我还当成小娃娃看待。那天,妈一听见有人敲板壁,她就命令阿冲从门缝中钻出去追他,当时就听见一阵跑步的追赶声传远去,接着就是扭打声,惨叫声,从远处传来。我以为有人被阿冲咬了,我一个箭步跑出去,见到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娃娃正爬在一堵石矮墙下哭,他是被狗追的,虽然没有咬到他,但他被吓得掉了魂似的,还摔了一跤!他摔得好重,皮夹克也撕破了一小块,阿冲正高高地立在那矮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它的俘虏。那男娃娃一个劲儿地在那墙下向着阿冲说着什么,可是结结巴巴地什么也听不清,可能是在向狗求饶,我当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的人,吓一吓也活该!”
“那以后,虽然许多人不再敢公然到我家门外乱敲乱喊了,但是……”
“但是什么,你从此没有人来打搅了不更好吗?”
“说得轻巧!没有一个人来理我,那我不成了什么了,孤家寡人呀?”
“那你要怎样?”
“我让它更乖一些,只听从我的指挥,不听别人的指挥。这样,哪些人是好人,我就让它和他好,哪些人是坏人,我就让他不理他,甚至吓一吓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难怪,我一来它就对我那么友好,是你在向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