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太子难道不怕颉利会趁机打过来?”裴寂神色闪动。
“这有什么好怕的,”李建成不以为然地说道:“当年父皇为了攻打杨广,就是派刘文静向颉利借的兵。你看现在,这里还不一样是我大唐的河山。这次我让刘文静去找颉利共商大事,他不知有多高兴。大不了事成之后,割他十几块土地就是了。”
裴寂眼里尽是恨意,不怀好意地说道:“刘文静?太子放心他?”
“哼,什么放不放心的,我也不过是利用他罢了。但他若是敢为了那个贱人背叛我,我就要他死!”李建成脸上透着浓烈的杀意,近乎是同一时刻,他手里的折扇瞬间断成了碎片。
TMD,这该死的李建成无论是谁,他都利用。看来,他也并不是很在乎刘文静的生死,只是要他为自己卖命而已。而如今他竟然脑残地背着魏征想通过割地借颉利之手除去李世民,他不怕颉利真的入侵吗?当年颉利没有入侵,那是因为中原还有很多股强大势力,想吞并中原很难。而现在中原统一后就不一样了,只要攻下了长安,再加上颉利那个人绝不好对付,打下中原那是迟早的事。李建成如此轻敌,为了除去李世民,甚至不惜挑起外患。若是这么下去,天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将整个华夏山河打包白送给颉利啊?!
接下来,他们的谈话便没什么值得听下去了。于是,我决定打道回府。可刚等我从密道里探出个头,一枚银针便冲我的面门飞射而来,劲道十足。我赶紧一个闪身,转手接下,反射了回去。
“什么人?!”我低喝一声。这时只见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大喇喇地出现在我面前,一双冰冷刺骨的双目盯着我。白衣飘飘,黑纱绕身,一枚云状玉佩明目张胆地挂在腰间。这一切仿佛在预示着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暗门桑云阁。
冷酷房玄龄
桑云阁,李世民的暗门桑云阁。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在朝廷这么个大染缸里想要活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自然少不了,但暗地里的暗门杀手探子也不能缺。所以无论是哪一方,强大的势力后都会有一个更为强大的杀手间谍组织。尹瑟瑟说过,这桑云阁势力范围极为广泛、手段强硬。而最令人害怕的是,桑云阁阁主便是桑云阁里最厉害的“金牌杀手”,极少人知道他的长相,除了死人,而他最大的特征便是白衣黑纱、佩带云状玉佩。
看来今天我是有些凶多吉少了,我握紧了剑鞘,手心里有些凉凉的。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那人瞬间出手,一剑直指我的心脏。金属相撞,我出于本能用剑格挡,同时虎口被这男人强大的内力震裂,鲜血直流。尽管如此,左肩还是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点足,急退。
“你不是他?”只是一招,那人便识破了我。他停了下来,残酷地看着我。
他认识欧阳羽?!我瞬间震惊,也在同一时刻明白了欧阳羽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的由来。原来,树林里那个白衣男子就是他!是李世民要杀当初的单信雄。我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紧紧地盯着他,粗着嗓子说道:“不管我承不承认,今晚都会被你灭口吧。”
“不错。”如秃鹰觅食一般地眼神锁定在我身上。我瞬间一颤,我记得这个眼神。是讨伐刘黑闼时李世民军营里那道冷酷的目光,是庙会时最后寻至河边的那道阴冷注视。他不止活在暗处,还有正常的身份处在李世民身边,可朝堂上我却没见过他。看来他是李世民手下受重用的幕僚“房杜”了。而“房杜”二人中杜如晦一向身子骨不佳,那么此人应该就是最为冷血的房玄龄。
鬓角冷汗直流,退都有抖的趋势。为今之计,只有和他玩命才能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我用流苏将剑紧紧地绑在手上,指着他沉声道:“我们再比一次,如何?”
房玄龄没有任何表情,只在动手前波澜不惊地吐了一个字:“好。”
刀光剑影,月拢寒戮。地点不断地变化,可厮杀依旧。房玄龄全身衣袂飘飞,剑芒暴涨,杀气弥漫。每一招每一式都在我身上留下了不小的创伤,若不是我一身黑衣难见血色,估计此时我已经是个血人了。我望了眼脚下的琼楼玉宇,掂量着此时离东宫的距离,忽然挺剑而上。人随剑,剑似人,长剑闪电下劈,只剩剑影。
“当!”剑刃交击。如此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竟然还是被他挡了下来。
“你,不弱啊。”瞬间,森寒剑气冲潮一般席卷向我。房玄龄下手更狠了,看得出他被我激起了兴趣,已不是单纯地要杀我了,而是要我剑败而亡。
“哼!”我冷哼一声,立刻化出百千剑影,鬼魅般在房玄龄四周穿梭,剑气从未有过的凌厉、霸道,可依旧伤不了他。
双剑剑芒绝盛,不断绞击纠缠。就在那一个瞬间,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透着剑锋而来,我立刻闪身但却快不过长剑。长剑穿臂而过,透体之痛立刻席卷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机会!我内心一声叫好。就在这一秒,我点足直进,不顾任何伤痛,锁住了房玄龄剑,集毕生所有功力,左手一掌直打他的心房。
房玄龄的剑还卡在我的手臂上,根本无法预料我会有这么玉石俱焚的一招,于是胸口吃了我一招狠击,立刻口吐鲜血。“噗——”
紧接着,没有任何的犹豫地,我翻手一剑硬生生地劈断他的剑,并同时丢出数颗烟雾弹。笼烟顷刻而起,不等他反应过来,我立刻凌空翻腾,一把拔出手臂上的一截断剑当作暗器往他投去。同时提气急退,疯狂地往云溪宫相反的方向逃离。
不知逃了多久,我的双腿都麻木了,这才反身而望。空荡的宫阙瓦砾,并无一人。房玄龄没有追来。终于我如同抽干了力气一般虚脱停下,落至地面,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哈、哈、哈……”
视线有些模糊,大概是流了太多血的缘故。左手不停地抹着脸上流下的混着血水的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连易容的妆容都被抹了个干净。身体里已经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只有浑身的剧痛。可我依然想笑,毕竟我还能活着感受到痛,而不是被桑云阁第一高手不知不觉地灭了口。
啪嗒,鼻尖有一点湿意,手轻轻地拂去,但随之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雨滴。渐渐地,雨越下越大。难道老天还不肯放过我吗?刚从房玄龄的魔掌下逃出生天,又要下雨淋死我?哎,至少老天做对了一件事,地上没有血迹了。模糊间,意识消散一空,颓然倒地。
身子很沉,仿佛沉入地狱,周围都是漆黑一片,神智也是模模糊糊的。
“为什么你还不醒来?若是你死了,那我也绝不独活。”声音明明是温柔的,可却有着莫大的凄楚和绝望。身子渐渐腾空起来,原本已趋于冰冷的身子被窝进了暖暖的怀里,脸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是谁呢?自己又有多久没有这样被人捧在手心了,世上还有人担心我的生死吗?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吗?”声音软软的,直射我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好,你不要我死,我就不要死。还有很多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很多很多……双眼缓缓睁开,周围灰蒙蒙一片,雨声依旧传入耳中。只有一个面如冠玉的儒雅男子紧紧地看着我,眉头在我睁眼的那一刹那间舒展而开。
“魏征,是你吗?”声音细如虫嘤。
“恩。”一张比平日略微苍白些的脸。
误会解开
“来,张口,小心烫。”魏征将我圈在怀中,一口一口地喂我喝参汤。这怀抱依旧是那么熟悉,软软的,很舒服,很温暖。
“你不是应该在魏府吗?”没有任何征兆的,我脱口而出。
“这里是太子府的别苑,平日里公事太多了,我怕忙不过来,所以……”
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