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只有一个,只能有一个!
而那是水天碧最不愿承认的,她不想承认连男孩子也会折服在古修罗的魅力之下!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太暖昧,太反常,这样非常不好!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古修罗和一个男孩子纠缠不清,难保他们还会像现在那么尊重敬佩听命于他,到那时古修罗心血换来得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为古修罗,为‘恶魔谷’,为他们谷内每个人的切身利益,都必须制止这种反常的关系,必须!
“夜深了,你劳累这么久,快回去歇着吧,一些琐碎小事,就不劳烦你了。”古修罗的话说的很委婉,却明白地警告着水天碧不要过问他和乔晨星的事。
聪明伶俐如水天碧,岂会听不懂这话外音?
就是听懂了,所以她才更生气更懊恼更窝火,虽然自从认识古修罗以来,她多次向他表白心意,而古修罗也明明白白地婉拒了她,可是在其他事上古修罗可都是纵宠着她的。
谷里年轻女子本不多,而她是最顶尖的那个,下意识中她认为赢得古修罗的心是迟早的事,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的情敌会变成一个男孩子,而古修罗竟会为了一个男孩子大声呵斥她,还如此的警告她!
回去时,怜惜兴奋地对水天碧说:“小姐,乔哥哥长得好漂亮哦!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呢!他还答应教我写字呢!”
“是吗?你以后就多请教请教他吧!”水天碧笑着说。
“哎?小姐,咱们的房子在南面呀!你怎么往北划船?”夜已深了,小怜惜疑惑的看着小姐,看小姐紧蹙娥眉,忧心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了?
位于‘恶魔谷’北面的‘玄武院’的主人是古修罗的心腹爱将方无隅、方若愚兄弟俩,也是乔家一案的直接参与者,水天碧来此自然有她的用意。
“水姑娘,事情的大概就是如此,至于谷主为什么要留下乔晨星我们也不清楚。”方无隅一脸无辜的表情,方若愚则一声不吭的冷眼旁观着。“照这么说,乔晨星的父亲是当年劫杀大哥一家的元凶之一,可为什么大哥这一次不赶尽杀绝呢?那三个元凶的家人可都是寸草未留啊!”水天碧低喃着,“难道真的只是看上了乔晨星的美貌?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是养虎为患吗?再说乔晨星是个男的,这会倍加损害大哥威望的!”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其实方氏兄弟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蹊跷,但他们是尽忠职守,其余也不便多问。
“好吧,就这样。叨扰二位兄长休息了,小妹告辞!”
水天碧带着怜惜出来,望着满天星斗,不由长叹一口气,天上的牛郎织女虽一年才一相逢,毕竟是两情相悦,而她这么苦苦守候又能得到什么?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无论为古修罗,为自己,还是为整个‘恶魔谷’着想,她都必须当机立斯,做出最正确的决策,立即执行。
大哥,别怪我。
★★★
七日后,‘朱雀园’。
“水小姐,不知您叫我来有何吩咐?”乔晨星坚持站着,他自知自己的身份。
“啊,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聊聊。”这是水天碧第一次正式和乔晨星会面,以前都是打个照面,一晃而过。她不得不为乔晨星那种超凡脱俗、惊为天人的容貌而叹服,那是一种丹青无以描绘、言语无法形容的绝色,美得令人窒息,美,美得清冽,美得澄澈。
水天碧有些理解古修罗之所以失常的原因了,这样一个人儿,可以轻易地让人忽略他的性别,而只重视他作为一个人的存在,那双漆黑如墨而迷蒙忧伤的双眼就像诱惑的海,让人不由自主、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
水天碧移开眼光,有些气自己拿捏不住:“你伺候谷主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从初秋到深秋,看着树叶一天比天的稀少,他也清楚的记着每天的清淡日子。
“谷主待你好吗?”
“谷主待每个人都好。”
这小子蛮聪明!回答的这么含混。
“你喜欢谷主吗?”
“我的职责是伺候谷主的饮食起居,不包括这一项。”
“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吗?”
“我无权过问别人的言论自由。”
“你为谷主想过吗?”
“谷主有能力自己为自己着想。”
水天碧对乔晨星的寸步不让已深感恼火了,她深吸了口气,冲着乔晨星展露一个绝佳的笑容:“小兄弟,你挺有头脑,不过一个男孩子如此苟且偷生,怎对得起父母?你想过没有,你会给他们蒙羞,令他们死后还要为你承担耻辱?”
“水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乔晨星脸色平静如水的说。
“我希望你离开谷主。”
“我离开与否谷主自会下命令的。”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和狗娃一辈子用的,我知道你留下多半是为了狗娃对吧?”
“水小姐,无功不受禄,你的钱我不会收的。”
“你别太顽固,我做这些固然有我私人的目的,但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希望你活得更痛苦!”
“水小姐,我早就不知痛苦为何物了,何来更呢?”
“你!”
水天碧真的恼了,她站起来在大厅中踱来踱去,最后走到乔晨星面前,盯着他清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好吧!我就告诉你谷主为什么要留下你!二十年前,你的父亲伙同另外三人在这秦岭劫杀了赴任边关的谷主全家,谷主的双亲和姐夫及怀着孕的姐姐被惨下毒手,谷主幸免于难,从此弃文从武,誓报此仇,其余三家早已被满门抄斩,片草不留,你父也特狡猾,花费了这许多年才找到你们,谁知他竟早死了……”
轰……
乔晨星两耳巨响,两眼发黑,一阵天旋地转,身形晃了一晃差点倒在地上。
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么慈祥的父亲,那么善良的父亲,那个周济贫民、吃斋念佛的父亲怎么可能是强盗?
可姐姐那话:“我们的父母,父亲前半生是盗匪,结仇很多,最终虽没有死于非命,却也落得一身伤一身病,不惑之年就驾鹤归西了……爹娘……怎么说呢,在赎罪……”
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怔忡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心底早巳为这突来之灾做了各种恶劣的猜测,由别人之口再次印证却是令人如此的难受……
如果为了报仇,那古修罗的温存又所为何来?难道是为了更加折磨于他?
呵呵呵呵……
乔晨星终于发现相处这么久,他对古修罗仍然是一无所知。
他是孤舟,古修罗是海,看似亲密接触,实则仅仅是肉体的交缠,在古修罗的那个汪洋大海般的内心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到底潜藏着多少激流暗涛在汹涌?
他不知道,他一点也不知道。
水能载舟,亦能复舟,自古皆然。
★★★
从敞开的轩窗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花木扶疏,如今傲霜的菊儿也渐渐凋零了,只有些残梗败蕊在飒飒西风中摇曳。
乔晨星看着油灯在风中明明灭灭,瞬间火焰全消,当他以为熄灭了时,火头又冒了起来,一只灰色的蛾子围绕着火焰飞旋不停,几次扑过来,火焰消了,很悲伤的再飞旋,终于风息了,灯火一直亮着,蛾子终于飞向了光明,‘嗤啦’一声,能听到燃烧撕裂的声音,终于焦黑一团跌落下来,跌落进了灯油里。
乔晨星就看着这悲壮的蛾儿发呆,外界很黑很冷,只有这点点光明,它是不得不投奔呢?还是心甘情愿的燃烧?
‘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古人如此,蛾儿如此,我是不是也如此呢……’
他依然和古修罗同床共寝,古修罗每日都轻轻地亲吻着他,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他乖巧的像一只小猫,不说话,也不笑,在古修罗面前,他再没笑过,也没哭过,只是安静着,像个无声无息的纸人,不仅笑容不见了,似乎连语言一同也丧失了。
今夜五月,天阴沉着。
升好火盆,弄了足够一夜用的木炭,古修罗把乔晨星抱到床上:“该休息了。”
“要下雪了吗?”
“天阴沉沉的,看来是要有暴风雪了”
“我想去爬山,行吗?”
古修罗吃了一惊:“天太黑了,而且边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