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你误会了。我不喜欢纠缠不清。”
“跟谁做不是做呀?是我就不行吗?我可是很喜欢你的身体的。”
男人的语气越发轻佻,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怒意,或许正因为是陌生人,所以才没了火气吧。况且他说的对,对于如今的我而言,跟谁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心脏,有一闪而过的痛楚,又想起了那双手和那冰冷的触感,我使劲的摇了摇头,像是想甩开这无尽的念想一般。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不行吗?”
“啊,不。那个…我会考虑的。但是,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你洗澡的时候,我留了一个,怎么,不行吗?”
“…以后没事别再打来了。就这样吧。”
我不容分说的挂断了电话,实在是不想再说下去了,一个电话,竟打得我如此疲惫。
忽然,一丝冰凉的触感滑落到脸上,不等我反应,便接二连三的滴落了更多,下雨了。
没有带伞,春雨透过我单薄的衬衣,沁在皮肤上,浮出点点滴滴的凉意,或许就这样走回去也不坏,我徐徐的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踏雨而行。
“季彦老师!”这声音是…我回转身去,果然是他,苏喆。
他跑得微微有些喘息,见我停下了脚步,便继续说:“老师,你没带伞吧,乐队的练习室有伞,你跟我去拿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远,就这样走回去也不要紧。”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怎么会,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好让我的话多些说服力。
“那干嘛有伞不打,非得淋雨回去!”
“没关…诶!诶!”
这小子不等我把话说完,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直接往学生活动楼的方向拖去。我挣扎了两下,硬是没甩掉,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是真的想挣脱这只紧握着我的手,是因为刚才那通不爽的电话么,是因为这份失落的心绪么,还是因为这只手竟是如此温暖,暖得让我想起那个早晨,头顶上浓浓的暖意,带给人的是在夏日午后合上眼的安适感……等…等…等一下,我的身体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新的记忆?!我突然觉得大脑一阵混乱,不,怎么会这样,这家伙…这家伙,一定是恐怖分子!
第五章 多事之春(5) (2219字)
“季~彦~老~师~,早~安~拥~抱~!”
由于我正伏案批改学生作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躲闪不及,不幸中招。成纯从身后环抱住了坐在转椅上的我,他的双臂交叉叠放在我的胸前,左耳畔也随着他的吐字呼吸,有了若隐若现的微痒。
我没有要逃脱的意思,因为已经中招了,只是还是忍不住放下了手上的活,重重的叹了口气,直起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随口抱怨道:“成纯老师,既使你每天拥抱我,我也不会加入你创建的那什么抱抱团的。”
“季彦老师,心理的距离是会通过空间上的距离表现出来的。只有当我们拥抱的时候,我们的心才是贴得最近的嘛。我这么做不光是想拉你进抱抱团,也是想拉近我们的关系嘛。哈哈。你这个人就是学不会敞开心扉,如果你进了我的抱抱团的话…”
不知为何,成纯总是信奉着他自己的那套歪理,始终坚信着身体接触是最能有效并快速的拉近彼此距离的方式,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作为一个严谨治学的学者,这个“最”字他是依据什么加上去的。不仅如此,还组织学生组建了明大抱抱团,通过拥抱陌生人的形式,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他本人也在共事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坚持不懈的想要拉我入团。
“第97遍。”
我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并提醒他,这已经是我们认识以来,他第97次在我面前妖言惑众了。
“算了,今天不成,明天再战。”说完,他摊开手心,亮出一枚钥匙,“这是咨询室的备用钥匙,今天苏喆就会去值班了,你一会儿过去把钥匙给他,顺便向他简单介绍一下他的工作职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成纯大教授,他是你要留下的吧,所以,你自己去。”
“哈哈,还跟我计较呢,季彦小讲师。我一会儿有课,去不了。”
成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了,我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那把黑伞,点了点头,拿走了成纯手中的门钥匙。
“话说,成纯老师,这早安也问了,钥匙也拿了,你还打算抱我到什么时候?”
“啊,哦,哈哈哈哈!”成纯一脸无辜地松开了手,拿起讲义上课去了。
我到咨询室时,苏喆早已在门口等着了,远远见我走过来,便中气十足的道了声早安,顺带附赠一个阳光笑颜。我下意识的转移了视线,果然,这张脸,不管看几次都很像凌戍,除了那个招牌笑脸。
“等久了吧,谢谢你的伞。”我把伞还给了他,随即打开了咨询室的门,“这钥匙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保管。”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这个咨询室,由一个接待室和两个侧室组成,你主要就负责在接待室里做些接待工作,侧室是做咨询用的,平时简单打扫一下卫生就可以了。”
“接待工作具体指什么呢?”
“主要有两方面工作,一是负责接听来访者电话,问清对方想要咨询的内容、时间和是否指定某位老师进行咨询,然后将这些信息,以表格形式录入工作电脑就可以了。”我指了指他手边的台式电脑,接着说,“二是根据我和成纯老师的空余时间来安排相应的咨询工作,这是我和他的课时表,下面有我和他的手机号码,如果来访者没有特殊要求,就根据时间,联系我们之间有空的那个人就行了。”
“嗯,知道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
一阵久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这个铃音…是凌戍的来电!我的心脏明显的漏跳了一拍,我急忙走进一间侧室,关上了门,按下接听键。
“季彦,我是凌戍。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磁性的男声,光是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心里有股闷闷的感觉,有些胀又有些疼。
“有,什么事?”
我不动声色,就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的做法,不动声色。
“其实今天是衣典的生日…他邀我晚上去他家吃饭,我想把你也叫上…”
“凌戍”我口气中闪过一丝严厉,但心里却像是狠狠地中了一箭,血流不止,“你要明白,衣典,已经结婚了。”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对凌戍发火,甚至没有办法对他说一句重话,所以字字句句里满是我无力的挣扎。
“我明白,我比任何人都明白…”
凌戍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知道那家伙此时此刻一定又露出了那样的表情,那个似笑非笑,任何人都看不下去的表情,明明嘴角上扬着,但眼角却始终重重的低垂着,明明是在微笑,但却比他的眼泪更加让我痛苦不堪。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身体顺着门框止不住的往下滑,最终无力的蹲在了墙角,“凌戍,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真的不能不去吗?”
“季彦…我做不到。”
凌戍的声音依然很冷静,但我却清楚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