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喷我一脸。”卫兵甲怒道。
卫兵乙抬起灯笼四下照看道:“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飞过去。”
“看来你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
此时太学院正院,几位副考官因为名次问题争得不可开交。身为主考官的王承在一旁却很安静,他身前的榆木长桌上呈放着三张试卷。大胖副考官拿着一片文章走过来道:“大人,这是胡中庸的公子写的妙文,还请您过目。”
王承接过文章一目十行,片刻之后黑着脸道:“这位宰相的公子叫什么名字?”
“胡长舟,长舟渡河的长舟。”
王承将文章一丢道:“胡长舟?不如把长字去掉,叫胡诌得了。这次的试题是宋元之替,他倒好,写得好人百度哥。”大胖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王承的脸比炭还黑。
大胖不过关,二胖想达标。
“大人,这里有篇惊世骇俗的绝妙文章。真可谓是下笔千言,一气呵成。”
“哦。我倒要看看。”王承拉过字迹工整的试卷,看了不大一会儿嘴撅如鱼。
二胖捡起地下的试卷苦笑道:“怎么样?”
怒不可遏的王承白须根根直立道:“骂完皇帝骂奸臣,除了骂人他就不能说点别的。真是下笔千言汇成一句话——我草泥马(由小风那个吹提供,希望大家热心发言)。”
二胖愁眉苦脸地往后退,王承却一摆手叫住众人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三篇文章。”
“我困欲眠。简单明确直奔主题。在科考中敢写这样的文章,更需要力撼千军的勇气。”
“这头猪画的非常有趣,鼻子里插着葱——装象。尤其是这腿画的不伦不类,颇有中肥瘦五
花肉的感觉。”
“咦,这篇文章怎么没见到过?我来细细读读。”
这些翰林中还是有高人的,并非都是双胖那样的空心竹子。
王承会心一笑道:“你就把这篇文章读一下,大家都过来听听。”
“哦。”“哦。”受挫的大胖二胖不悦地走了过来。
那蓝衣翰林展开文章郎朗道:
“元宋之替——朝代更迭,恒河沙数。或曰在君,然宋君比元汗,才学数倍、情才数十倍;或曰在臣,然宋臣比元官,知礼数倍、忠君数十倍;或曰武装,然宋兵之比元戎,民智数倍、兵甲数十倍;其在皆不在,元之替宋在民。元人游牧,猎以为生;生性刚毅果敢,骁勇彪悍;宋民耕种,农以为业,业丰衣足食,便不思进取。辽来犯,以钱给之;金来犯,亦以钱养之。久而久之,民以钱能活之,是故贪享乐而侠丧,求安生而义消。侠义之气殆尽,元人来犯,官无必死之心,民有称臣之意,是以亡之必然。”
“史记立,游侠传。太史公后,无人再敢之侠。之宋家王,豪侠为官员;民间佳话,徐良展朋举。……侠与义不可废。”
翰林读罢大呼过瘾,唯大胖二胖不明所以然。
“诸位觉得这篇文章如何?”
诸位翰林探讨一番,推举蓝衣翰林道:“斯文,立意深刻也字字珠玑。奈何天朝盛世,断断不会容其言辞。不如封此文,再善待此人。”
王承笑笑道:“呵呵,那余下这两篇如何?”
蓝衣翰林说道:“我困欲眠者率真自我,画象类猪者看不出深浅……”
潜伏在房顶的冷刻舟掀起一块瓦片,屏住呼吸向明亮的房中看去。
王承捧起字迹公整的奇文,高兴地读道:“侠与义不可废——李卫东,写于荒字第一号房。”
第八十九章 等了很久
太学院深夜,月光藏在乌云的缝隙里。
在乌云和月光之间,有一只翠绿色的长尾小鸟在自由地飞翔。
嗖地一道寒光从侧面袭来,冷刻舟双掌轻拍翻转身体躲过银芒。嗖嗖又是两道寒光,冷刻舟单脚轻点在屋顶,身体旋转轻松闪避。许是未见过这般身手,侧面的黑衣杀手轻咦一声不再出手。跳到屋顶的龙形吊脚,冷刻舟打量对面的敌人。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楼上看你。出手欲伤人的这位女子,三十左右,中等身材,黑衣如狐。当那月光爬出云翳,黑衣男子仿佛从月宫而来。两个人平视没有出手,冷刻舟的性格也不可能开口。
“这人绝不简单。”想到这里,黑衣女子手里抓着三只毒针,冷刻舟则从怀中取出一枚掌心雷。这玩意儿要是响了,大家也就甭任务了。黑衣女子眼睛瞪得牛圆,收起毒针竖起大拇指。冷刻舟也没有继续撕破脸,微笑着将掌心雷藏在袖子里。
王承走出屋子,好像是去方便。扫了一眼岿然不动青年,黑衣女子飘然掠下屋顶。这王承来到后院,守夜的卫士行礼放行。“你们都回去睡吧,今夜不会有什么动静。”支开众人之后,王承谨慎地在后院绕了三绕,最终在一个破旧的房前停下脚步。
用钥匙打开房门,王承刚想进去。“招。”一道寒芒从背后袭来,冷刻舟裹挟着王承落到房顶。“你们是什么人?”王承的思绪还停留在那生死之间的黑影中敌我不分。黑衣女子又丢出七八只毒针,冷刻舟左闪右躲半点不沾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承移开三步疏远青年。
黑衣女子目光锁定破旧的房门,冷刻舟右手笃定地握着掌心雷。两人再次陷入对峙,看清冷刻舟的面貌,王承恍然大悟道:“这位少侠可是写‘我困欲眠’的考生?”冷刻舟接到任务提示,左手不紧不慢地拉出一条玉带。王承见到玉带双目含泪,任务在这一刻变更。七八只毒针急射冷刻舟,黑衣女子趁机闯进房间。
“还你的。”冷刻舟侧身躲过毒针,掌心雷顺着破洞窗户钻了进去。嘭的一声闷响,一阵黑烟伴着火光腾起在太学院,冷刻舟抱住花白胡子的老人腾身而去。
“后院有情况。”
“大家随我来。”
“怎么回事,你等把守此地不可擅离。”
东西南三路都有卫兵前来,抱着一个人逃跑的青年却轻车熟路。冷刻舟躲到草丛中,王承也趴下身形道:“你怎知那屋中没有人?”“虞家公子如果在房中,门不会从外面上锁。”冷刻舟收敛气息,队队卫兵从两人眼前经过。王承叹了口气道:“只因当年欠下虞方一个人情,老夫才会重新卷入这是非中来。虞承庆的藏身之地,你附耳过来……等此间事了,老夫便入山为道、出家为僧……”
“不必麻烦,我现在就送你去西天极乐净土。”三道寒芒被冷刻舟踢起的沙砾挡落,掌心雷炸翻的黑衣女子手持双钩杀将上来。“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冷刻舟拉过王承飞身而走。衣衫破洞的裸露女子奋起身影紧追,“想走,没那么容易。”
带着一个人翻过三面墙,冷刻舟亦有些力不从心。“留下命来。”五六只毒针打在一位蓬发老者的包裹上,“少年,手脚麻利点。不少尾巴正赶过来。”冷刻舟道:“你先带他走。”抱着王承飞檐走壁,老李却也精一技而绝天下。
冷刻舟没有带青冥剑来,随手掰下一根细长干枯杨树枝。气急败坏的女子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圆形的令牌周边有六颗骷髅头,中间书写着“黑狐”二字。如是田海峰看到,恐怕会第二次大小便失禁。这阴煞骷髅令周边的骷髅越多,代表此人在阴煞教的地位越高;而且六颗骷髅表示这女子在阴煞教是长老,“黑狐”则是玩家专有的封号。
“找死。”黑衣女子将骷髅令翻转,六只冤魂徘徊在冷刻舟身边。
叮,您中了鬼缠身。
一定时间内,移动速度降低、武功伤害降低、内力恢复速度。
冷刻舟单手持着树枝,摆出另一手淡然道:“请。”
“黄蜂尾后针。”背对冷刻舟甩出一排暗器,黑衣女子翻身喝道,“周迅——画心。”手中的双钩前后袭来。冷刻舟脚下一点腾身而起,在如雨的银芒中毫发未伤。手中树枝如蟒蛇吞兔,反攻女子的双目。在云行天成名技面前,女子收回双沟护住脸面。空中的冷刻舟改刺为敲,借着力道再次飞起。“骗我——”啪地一声脆响,无数木屑打得女子眼睛流泪。冷刻舟飘然一掌,未想到正拍在此女胸前。微微动容后,冷刻舟再次发力彻底震开女子。
“算你狠。”女子自知不敌,又见四周火光靠拢,冷哼一声飞身而走。
冷刻舟寒冰的脸还是沉默,占了便宜却好像吃了大亏。
与此同时,老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王承带出太学院。王承认出老者是荒字第一的李卫东,久仰的同时也摆出学问家的样子道:“为什么把我带出太学院?”老李嘿嘿一笑道:“你现在回去早晚难逃一死。不如就此远遁,乐得逍遥快活